饱满的唇肉被深色的筷子戳着,周边鼓起,看上去手感很好。 花满楼猛地收回了视线,心竟然再次不收控制地跳了起来。 像他这种武林高手,控制心跳的速度其实并不难,但不知为何,此刻却是连控制都控制不了。 “怦!” “怦!怦!” 花满楼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声大得他似乎都听到了自己的耳鸣。 “花满楼?” “嗯?” 纷杂的思绪猛地被人拉回现实,花满楼抬眸望向池屿闲,对方已经将筷子放下了,只不过唇肉上还残留着一些痕迹。 “你刚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池屿闲语气带着明显的好奇,毕竟对方很少像刚才那样旁若无人地陷入自己的世界。 就连刚才喊他都没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什么脏东西给魇住了。 “没事。” 花满楼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你吃饱了?” “嗯。” 池屿闲的饭量本来就少,哪怕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还是吃了一点之后就饱了。 “好。”花满楼微微颔首,随后便站起身来准备收拾残局。 “我来!” 池屿闲抬手拦住了花满楼的手,坚定地说道:“怎么能让你来?之前也是我收拾。” 说罢,他便利索地收拾起了桌子上的碗筷。 像花满楼那么漂亮的手,怎么可以用来收拾碗筷呢?池屿闲在心里暗自想道。 像对方那么漂亮的手就应该抚琴作画…… 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池屿闲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像是偷偷涂了胭脂似的。 花满楼见状,先是一怔,随后便下意识地想要询问,但他第一个字还卡在喉咙的时候,似乎也联想到了什么,便将话给咽了回去。 另一边的池屿闲还双颊滚烫地收拾着东西,他逃似地往外跑,等收拾完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花满楼正坐在院子里泡茶。 凉风习习,裹挟着各种花香。 池屿闲站在不远处,他仰面望着夜空,假装在看月亮——哪怕今晚并没有月亮。 淡淡的茶香被风吹了过来,他下意识地耸动着鼻尖嗅了嗅,闻着味道有些熟悉,好像是对方经常喝的那一款。 之前的记忆伴随着这股茶香逐渐地涌上心间。 池屿闲有些口干舌燥,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之后便动作缓慢地走到了花满楼的旁边坐下。 “尝尝。” 花满楼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收手时指腹恰好碰到了对方的手掌心,宛如触了电似的引起一阵酥麻。 池屿闲更甚,手一抖险些将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吓得对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还不如让滚烫的茶水洒到他手上呢。 黑衣青年垂眸看着,一只稍微比他大了一些的手就盖在他的手背上,冷白和暖白两种色调凑到一起倒是和谐。 花满楼的掌心很温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在泡茶的原因。 指腹带着茧,不厚,却也足够明显,摁压在手背上的时候总会让池屿闲胡思乱想——比如昨晚那场荒诞的梦。 “烫。” 池屿闲抿唇,随后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花满楼这才回过神,连忙将他握在手掌心中的茶杯给拿了过去:“有没有烫到?” 对方的语气有些紧张,眉头都皱起来了。 “没事。” 池屿闲不以为然地将手收了回去,但花满楼却明显地看到对方的掌心红了。 “我没那么脆弱。” 他侧过脸,棱角分明的侧脸很是俊朗。 花满楼无声叹了一口气,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茶放到温热之后才递给对方。 但池屿闲现在还哪有心思继续品茶?直接接过来一饮而尽,末了还抬手擦了擦嘴。 “怎么样?” 看着对方如此豪爽的动作,花满楼眉眼弯弯。 池屿闲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其实冷着脸更好看。” “嗯?” 花满楼笑了,看了一眼眼前空了的茶杯,在心里想道:“喝得也不是酒?怎么开始说这种话了?” 而池屿闲刚说出口之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连忙站起身,慌慌乱乱地说道:“没什么,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不是刚睡醒吗?” 花满楼动作优雅地将空杯子给收了起来,眉眼温柔,语气慢悠悠的。 “我……” 池屿闲恼羞成怒,冷笑一声:“我就要睡。” 说罢,便噔噔噔地跑上了二楼。 留在院子里的花满楼眉眼舒展,笑出了声来。果然,逗对方是真的有意思。 尤其是可以亲眼见到对方如此生动的神态。 像极了炸毛的小狗,又像是竖起刺的刺猬。 面前的茶有些凉了,但花满楼却毫不在意地倒了一杯慢慢地喝着。 虽然茶水是凉的,但是心是滚烫的,仿佛是被人种进了一颗火焰的种子似的。 而跑上二楼的池屿闲其实刚踏上台阶的时候就后悔了,自己跑什么?搞得像是落荒而逃似的。 他不耐烦地轻啧一声,阴郁的脸上出现这种生动的表情时稍微减少了他浑身的冷意。 二楼的栏杆处还种了花,只不过池屿闲认不出来品种,不过看着倒是好看。 他在外面站了片刻,手指拨弄着花瓣,低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院子里的花满楼头也没抬,却也知道对方正在自己的侧上方站着,沉默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不是在发呆就是在乱摸什么。 花满楼在心里想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当想到池屿闲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种与平时不一样的温柔。 接下来的几天,池屿闲像是要缓和自己的尴尬似的,一起来就往外跑,直到晚上该休息的时候才回来。 一开始花满楼还觉得没什么,但次数多了就觉得奇怪了。 但他又不能问对方,不然本就缩在壳里的乌龟说不定真的会羞愤至死——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池屿闲再一次撑着伞离开了百花楼,他确实是在躲花满楼,毕竟一连两三天都梦到对象是对方的春。梦,是个人都受不了吧? 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这么饥。渴了? 我明明是纯爱啊? 池屿闲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这几天的日记他都没好好写,要么是说自己竟然做了春。梦,要么就是说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花满楼。 也或许是因为想得太多了,池屿闲甚至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实在是太困了才睡着。 以至于他这么多天了,都没有发现那只嫩黄的、喜欢蹦到花满楼肩膀上的那只小鹦鹉。 “大侠,你这一连好几天的过来,哪怕是一流的高手都受不了吧?” 瘫倒在树下的壮汉气若游丝,抬眼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青年:“我承认,一开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但你都揍了我这么多次了,还没消气吗?” 池屿闲:“我没生气。” 他用刀鞘戳了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壮汉:“起来继续。” “你就饶了我吧。” 壮汉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欲哭无泪,他前几天看到对方一个人走在路上,长得也不像是武功高强的样子,本想打劫一些钱财改善改善伙食,没想到竟然被对方两招打趴在地。 本来打趴就打趴了,眼前这个人竟然不肯罢休,不仅把他身上仅有的半吊钱给抢了去,还非要自己和他比试。 天杀的!他又不傻,但可惜打不过对方也就罢了,甚至连放弃的理由都没有。 四天啊!鬼知道他这四天是怎么过的! 池屿闲轻啧一声:“不就是比试吗?至于这样吗?” 他手腕一转,眼神都没有往下看,刀便刚好入鞘。 “你难道不觉得经过这几天,你的武功有所长进?” “没有。” 壮汉果断地回答道,他还出了一身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管池屿闲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起来。 “你还是去找别人撒气吧。” “我没生气。” 池屿闲阴沉着一张脸,阳光被伞面遮挡在外,他又穿了一身黑,此刻竟然没有出多少的汗,整个人看上去都清清爽爽的。 “反正我是没精力了,”壮汉干脆闭上了双眼,“我要去官府自首。” “你自首什么?” “我之前抢劫钱财,现在改过自新了。” 壮汉是真怕了池屿闲,说完便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现在就去!” “随你。” 池屿闲合上伞,用伞打在了壮汉的肩膀上:“临阵脱逃。” “对,我就临阵脱逃!” 壮汉抬高了声音:“你以为谁像你一样啊?天天像被人抢了老婆似的。” 池屿闲一听,脸色稍微僵硬。 不过壮汉并没有发现,趁着他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连忙跑了。 原地顿时只剩下了池屿闲一个人,他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似哼非哼的音节,随后便看了一眼带着热意的阳光。 无聊。 他冷着脸,撑起伞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有回百花楼,而是进了城。 城里依旧很热闹,和他离开的那天一样热闹,没有丝毫的变化。 黑衣青年撑伞在大街上走着,不过他神情冷淡,周围哪怕是见他长相极好的人也不敢轻易上去搭讪。 池屿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城里漫步目的地逛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才转身准备回百花楼。 总不能每一天都出来吧? 虽然他面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的事情容易打退堂鼓,但事情总要解决。 算了,反正花满楼又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么想着,一直萦绕在池屿闲心间的那些尴尬和羞赧总算是减少了些许。 现在初夏,树上都有一些知了在叫了,一声声,一阵阵,像是在吵架似的。 池屿闲摸了摸下巴,觉得晚上还可以出来抓知了,毕竟距离上次做这种事情还是十几年前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迈进了百花楼的大门。 下一刻,刚才还面露沉思的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池屿闲眉眼低压,显露出了几分戾气。 不对劲,他扫视了一圈周围。 太安静了,若是按照之前,他刚回来就能听到花满楼的声音,并不会向今天这么安静。 难不成是对方出去了? 他快步往二楼去,推开房间之后也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风从窗户处涌了进来,将房间里的帷幔吹得四处飘荡。 看来花满楼不是有事出去,对方出去的时候会给他留字条的,这么一言不发地突然离开倒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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