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茨杰拉德已经认清了,这人的精神状态就是永远不在状态。他看向专心品茶的【道尔】,问他:“你们有没有想过放弃文学结社,改成正经异能组织,那样找人会轻松得多。” 这年头正经上学的都不多,就别为难自己了吧。 道尔:“我们是中立的和平组织,对武装斗争不感兴趣。” 其余几人更对他怒目而视。 走开,你这个放弃写作的异端! 卡罗尔都忍不住思考起波德莱尔的提议,捏着手指小声念叨:“有没有可能,虽然概率极低,但就是有那么一点微小的希望,假如真的把普希金带回图书馆,司书未必会生气。” “我们从邪恶组织里拯救了一位失足之人,”他说着说着,倒也有几分理直气壮,“就和涩泽先生他们一样。” “如果他遭到胁迫,待遇可以比照保尔先生嘛,”【江户川乱步】也觉得可行,“总之先关起来教两年试试,保尔先生不到一个月就主动作诗了。” “可以把他们骗过来,设计让普希金来试探攻击我们,如此就能顺理成章把他抓进地牢。”【波德莱尔】若有所思。 菲茨杰拉德转头看向【道尔】:“中立的和平组织,对武装斗争不感兴趣?” 虽然听起来又要被司书暴打,但【兰波】还是要为波德莱尔的赤子之心正一正名:“为了达成和平的条件,斗争有时必不可少。” “所以如果有必要,你们会拿刀架在别人脖子上逼他写作?” “如果有必要的话,”【波德莱尔】说,“我会把武器架在每个人的脖子上。” 菲茨杰拉德由衷感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埃德加会躲去盥洗室至今都没回来了。” --- 逃跑的爱伦·坡正一脸安详地坐在客厅,仿佛与其他人天然有壁。 坐在不远处的路易莎·梅·奥尔科特有些不安地偷偷打量他。 她才刚加入“组合”没多久,没想到就会受邀前来参加家宴,本来想去厨房帮忙,但泽尔达表示没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让她随便坐坐,放放轻松,和人聊聊天做做游戏—— “……要打牌吗?” 爱伦·坡呆了一下:“……好。” 奥尔柯特:“那就……我们两个?” 爱伦·坡默默放开了怀里的浣熊,小动物叽叽地跑走,没一会儿叼着纳撒尼尔·霍桑的神父袍一角回来了。 奥尔柯特眼神微变,肃然起敬:原来宠物的作用是这个!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同时在心底想到:他们为什么答应出席宴会。 接着是:真不想待在这里。 最后是:但没有办法,唉。 霍桑去拿了扑克,他们安静无声地打起了牌,进行一些虚假又真实存在要求的社交。 桥牌,永远的桥牌,即使再离群索居也不能不会的东西,乃至是一些内敛的人的唯一社交桥梁。 有侍从端着果盘从旁边经过,精雕细刻的透明水晶上,堆叠着大颗大颗蒙着白霜,散发着丝丝寒气的葡萄,彼此衬托,都是一样的晶莹剔透。 “冰葡萄?”奥尔科特有些疑惑地侧过身,已经入冬了,纽约也不是什么温暖的地方,端葡萄上桌还算正常,为什么还要过一道冰? “也有冻葡萄,”对方以为她在询问处理方式,平静地介绍,“或者其他水果,但都是常温的。” 所以为什么只有葡萄进了冰箱? 爱伦·坡扫了一眼,瞬间明白了这葡萄是从哪来的,不由用纸牌挡住脸:“……” 霍桑显然和他想到了一块去,脸色也微妙起来:“……这是斯坦贝克……带来的?” 他记得斯坦贝克家里好像有农场—— “是那位客人现场摘取的,”侍从淡定地回话,“这边是银叉。” 两人:“……” 好恐怖,这是发生了什么。 “现场摘的?”奥尔科特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菲茨杰拉德家里有大棚?不,不对,她略有些难以置信地提高了声音,“这难道是……是斯坦贝克先生的的异能?!” 两人默默点了点头。 奥尔柯特:“……” 她拿着银叉的手顿住了片刻,最终若无其事地将葡萄放进了嘴里。 端都端上来了,尝尝味道又何妨。 “香甜可口,”她羞怯似的笑了笑,“非常新鲜,很不错的能力。可惜我的异能必须要孤身一人才能发动,不能演示给大家看了。” 两人:“…………” 别说爱伦·坡了,连霍桑都略带敬畏地望着她。 这位新加入的同伴虽然看起来沉默寡言不喜社交,但说不定是个意外恐怖的家伙。 奥尔柯特微笑发问:“不吃一些吗?好歹是其他人的心血。” 霍桑:“不。” 他拒绝得分外坚定。 爱伦·坡沉默了老半天,终究也叉起了一个速冻过的葡萄,放进嘴里,嚼嚼。 这颗跨越了季节与寻常的葡萄熟得恰到好处,饱满的汁水冻成了细腻的冰沙,用舌尖碾碎,便像碎裂的星子散落开去。清爽,冰冷,天然,没有农药。 奥尔柯特是对的,别人的心血实在非常美味。 霍桑沉默地盯着牌面,任由两人啃着同伴的葡萄,虽然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但还是连赢了好几局。 “女士先生们,该吃饭了,”司各蒂招呼他们,看见葡萄时不禁疑惑了一下:“今天买葡萄了吗?” 奥尔柯特微笑着说:“是斯坦贝克先生带来的。” “这样啊……啊?” 司各蒂显然也知道斯坦贝克的异能是什么,神情呆滞了一瞬,便欲言又止地望向了爱伦·坡。 不要回避我的视线啊爱伦·坡先生!你保证过他们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的! “……挺好吃的。”爱伦·坡说,“可以做甜点。” “甜品可以是手工的,葡萄也可以是手工的。” 奥尔柯特:“哇。” 她的未来上司之一可真资本家。 霍桑:“……” 停,不要再说了,就算是异教徒你的思想也邪恶得令人发指! --- 他们沉默地走向餐厅时,路过了正与赫尔曼争执什么的奇怪年轻人。 赫尔曼:“不行,露西年纪太小了,我不同意。” 奇怪年轻人:“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图书馆要对她做什么危险事情一样,在哪上学不是上学,我们图书馆的文学底蕴能甩你们所有人十八级台阶。” “光培养文学素养?” “至少能辅助控制异能,难道你指望女子学校那一套能对她有所帮助?” “那也大可以过两年再说,有点自知之明吧你。” “好吧,好吧,露西不行,米切尔女士总没问题。” “那需要她自己同意,再说一次我们不买卖人口。” “吐温先生不仅会卖,还会尽可能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我相信他会尽其所能帮米切尔女士议价,我就不掺合了。至于纳撒尼尔——噢,你过来了——他一定会去的。” “不一起来吗,赫尔曼先生?” “别摆那一套,‘组合’大半人都要被你挖走了——” 年轻人低语出了恶魔般的内容:“本馆的藏书是无尽的,等连接上馆长那边,甚至每一天都会增加。” 赫尔曼大概挣扎了一秒:“白鲸动起来挺快的。” 四人:“……” 司各蒂看向爱伦·坡:“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哪个组织这么惨,正濒临解散? 原来是他们的“组合”,那没事了。 --- 餐厅里的气氛非常奇怪。 司各蒂正在倒蛋酒,但很明显心不在焉,仿佛正陷入沉思;奥尔柯特捧着热可可,时不时抬一下眼镜,谨慎地坐在角落打量其他人;爱伦·坡在努力小声向霍桑解释什么,说到最后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显然清楚自己会是“外出学习”的一员。 洛夫克拉夫特们的到来将这种怪异推向了顶点。 霍桑尽量冷静地打量他们片刻,又幽幽转头面对爱伦·坡。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无害,没有危险? 我有什么办法,我是被迫的。爱伦·坡幽怨地端起蛋奶酒,突然又想到什么:“团长呢?” 霍桑:“没看到,在花园吧。” 爱伦·坡放下酒杯,沉默片刻,又端起来一饮而尽:“哦,那没救了。” 霍桑:“……” 你给我挣扎一下! --- 晚霞似的轻纱在微风中飘荡,她含着笑意的双眼犹如珍珠,光华闪耀。 他走上前去,轻吻她的面颊,于是露珠滚过花瓣,散发出温柔的芬芳。 【爱伦·坡】悄悄地凑近自己的同位体,低声说:“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你们团长列入名单。” 爱伦·坡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发丝间露出的眼睛不间断地发射着阴郁的小刀。 这可恶的大作家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不期待新的旅行吗?我很期待啊!” --- 司各蒂制作的主菜从各种意义上将晚宴推向了高潮,她没有真的在整个鸡身糊上金箔,而是选择性地在金箔上雕刻了花纹再贴上去,唯一的问题的是那些花纹看起来和她父亲发动异能时差不多。 菲茨杰拉德对此的评价是:“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叫它了不起的烤鸡了。” “不仅如此,您自己上手切吧,”司各蒂递给他一把长刀,“里面还有更大的惊喜。” 菲茨杰拉德谨慎地问:“需要我提前使用异能吗?” “完全不需要,”司各蒂抽了一下嘴角,你怎么还没忘记那个离谱的想法,“没人会往里面塞能够爆炸的东西。” 于是菲茨杰拉德放心地预备下刀了。 【菲茨杰拉德】悄悄地问:“你们对它做了什么?” 【海明威】也悄悄地回:“不知道。我猜是乱步的提议。” 【菲茨杰拉德】忍不住擦了把汗:“你知道一个不小心会发生大家都不想看见的意外吧?” “幽默感,”【海明威】批评他,“学学司各蒂,多么了不起的幽默感。” 你们就非要纠结“了不起”这个名字吗?! 那边,菲茨杰拉德先生,已经成功地切开了鸡腹。在这只鸡的的胸腔重新充满空气后,一只纯黑色的小鸟衔着宝石,拍打着翅膀飞了出来。 它停在泽尔达伸出来的手上,放下宝石,轻轻鸣叫了一声,又转头梳理了一下羽毛,纤巧可爱,活灵活现。 “哦,亲爱的,”泽尔达捂住脸颊,“它真可爱。” “您也很漂亮,”司各蒂笑眯眯地拿起一条金链,穿过宝石,将它挂在了泽尔达脖颈上,“我希望您能一直带着它。” 菲茨杰拉德毫无浪漫感地凑过去:“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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