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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新建的亭子啊，”在其他人不是柚子姜茶就是可乐姜茶甚至根本不是姜茶的情况下，特意要了双倍浓度还不加任何糖的司书面无表情地干了整杯，“我已经想好要画什么了。” 光是闻着她杯子味道就觉得胃/肺/头隐隐幻痛的几人：“……” 小川未明清了清嗓子：“那要画什么内容？需不需要我请高……” “主题就是‘中原中也在拯救世界’。” “……” “北面画这个世界的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吃苹果噎死。” “……” “南面画这个世界的菲茨杰拉德种地累得不行却收成欠佳依然破产。” “……” “东面画这个世界的敦被按在地上打得血肉横飞。” “……” “至于西面，画《暮光O城》同人图吧。” 宫泽贤治小心翼翼地问：“那，这个世界的中也要画到哪里？” “他怎么会出现在画上呢，他去拯救世界了啊。” “…………” 几人无言地看着她又仰脖干了一杯双倍姜茶。 铃木三重吉忍不住往自家老师背后缩了缩：“……司书，这是几？” “我很清醒，真的，”司书放下茶杯，双手交叉抵在额前，打下一片深深的阴影，“我们核平横滨再重新建一个好不好？” 堀辰雄害怕地抱紧了小川未明，后者左右晃了晃，坚强地坐直了。 唯有夏目漱石还算冷静：“您有那么多钱吗，司书，金币可不好攒，没必要为此等小事浪费。” 其他人惊恐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刚刚说了什么。 司书哈哈哈哈地干笑起来：“你说得对。” 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凝滞，新美南吉小心翼翼地露出半张脸，小声说道：“你们怎么耽误这么久？达治他们都要去餐厅上工……” 司书继续自己的思路：“那就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把所有在这个世界有名有姓能对得上的文豪同位体都抓过来洗脑。” 趴在门边的新美南吉：“……？？？” “或者打造一个能笼罩全球的炼成阵，把异能力变成写书的动力，但想启动它我可能得杀一百个中也或者一百万活人，好像还是核平横滨比较划算。” 坐在大厅的魏尔伦：“？” “看来那对球体的确不是咒具，”小川未明说，“司书如果真有咒力肯定就自己去干这些事了。” “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横滨没了鸡尾酒口味都变少了！”铃木三重吉小声吐槽。 “你的关注点才有问题吧。” 宫泽贤治左看看呆滞的新美南吉和他身后一大票偷听的人，右看看害怕地抱在一起和貌似不打算阻止司书的夏目漱石，为难地挠了挠脸：“司书，你是不是又吃了什么半成品药剂？泉先生就在医务室调配消毒剂哦。” “我没有。”司书说。 夏目漱石安抚地说：“我明白，我明白的，司书，你手里那东西，可是能窥探隐秘的道具？看到的越多越是痛苦，知道的越多越是负累，你只是一时有些混乱，我们都能理解。” 想要直接说我不理解的魏尔伦被七手八脚地拖到了一边。 “难怪你们都抛同位体弃小弟子地跑去了国外。”司书捂住脸，绝望得仿佛已经被泉镜花灌了醒酒药，“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承载在一本弱不禁风的‘书’上是个能拿笔的生物就能在上面留下字迹改变整个世界的事？” 夏目漱石怜悯地望着头秃的司书：“的确。这个消息在世界各地流传甚广，听起来像是胡编乱造的神奇传说，但欧洲异能局有证据确定它的真实性。后来我们与歌德先生特意确认，这本‘书’的确存在，就在横滨，还很可能是吸引我们意外进入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 “毕竟比起被这个世界有可能是个文盲的‘文豪’书写，它大概更想被真正的作家落笔。”被紧急叫来的森鸥外淡淡地说。 这个世界的人连通俗小说都没发展起来，却有勇气在能够改变世界的异能道具上写作，谁看了不说一句勇气可嘉。 “司书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宫泽贤治好奇地问。 司书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了一个名字。 “布拉姆·斯托克。” 都不用回忆刚刚《暮光O城》的要求，大家就心领神会地发出“哦——”的叹息声。 《德古拉》的作者，大家都懂，都懂。 “这是根据港口黑手党前代首领尸体的眼睛制作的炼金物品，他生前意外窥见了平行时空，被赋予了特殊的力量，我就想利用它和信物也看一看，比如平行世界的我们什么时候会脱离这个世界。”司书好像冷静了些许，随手丢出两个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在书桌上滴溜溜转动。 “我原本选定了中也的观看视角，”说到这里，司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变成了魏尔伦的。” 如果魏尔伦能出声，他一定会说因为他们兄弟心有灵犀，但刚醒没多久看来十分苍白柔弱的新弟弟正一边带着恳切的微笑一边往他嘴里塞小点心，让他根本无暇说话。 “开始我以为是炼金术出了问题，因为某人的视线就对着堵水泥墙一动不动。幸好他虽然不动，但水泥墙能动，我才发现这是在港口黑手党，而横滨遍地是被吸血鬼感染的人类。” 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能动？ “吸血鬼的源头正是布拉姆·斯托克，不过那是我换成其他世界才知道的，”司书说，“而这也是问题所在，我一共旁观了六个世界，他们全都充满了吸血鬼、藤蔓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几个正常人。顺便，那些吸血鬼也没有人的意识，只是听人指挥一味撕咬而已。” “司书就没想着换个人看看？” “我换了，”司书说，“涩泽龙彦和兰堂的视野一片漆黑，我研究半天才明白他们都在土里。” 倒不让人意外。 “敦不是在逃命就是在挨打，动不动到处是血，自己的残肢断臂满天飞。” 是否也太限制级。 “最后只剩下红叶，”司书露出了凄冷的微笑，“给我的信息最多。” 好累啊，毁灭吧。 她本来也就是想先试试功效，确定可以用再去武装侦探社借福泽谕吉的血。毕竟认识的这些人里，中也未来应该去上学，魏尔伦又不一定来日本，兰堂说不定全是批文件视角。涩泽龙彦毕竟不是薅惯的羊，只是备用手段，敦和红叶更是本来不在名单上。 福泽谕吉作为一座侦探社的社长，就算看报纸也能看到更多。 然而这世界不存在什么“应当”“本来”“假如”，从中也视角变成魏尔伦视角开始，她的探查之旅就一路滑坡，熟悉的人前往彼岸，关心的人挣扎求生，不想战斗却要举起屠刀，将原本珍视的一切燃烧成纷纷扬扬的纸灰。 既然迟早要毁灭，不如她趁早把“书”从横滨逼出来，然后送给…… ……反正送给哪个精神安定的文豪写个合家欢。洛夫克拉夫特不在抽签之列，他那是SAN值为零的强行安定。 大家纷纷表达了安慰。 “司书不要着急，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我们图书馆已经离开这里才这么糟糕？” “离开的话也没办法，但是如果没走，司书一定可以研究出对症药剂！” “对对对，要相信自己啊司书！” “而且这是异能效果吧，岛崎先生不是说只要给钱够多港口的森先生什么都能出卖，可以跟他换港口太宰先生的血研究？” “哎？那个太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您没看这周的馆报吗？他的异能叫‘人间失格’，可以消除异能力！很厉害吧！”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社会性死亡的名字！” 就在大家贴心地将话题转移到轻松愉快的方面时，一个格格不入的声音突然插入。 “夷平横滨我就可以做到。” 谁啊在这里拆台！众人寻找声源。 ……原来是把小点心都吃完的魏尔伦先生，行吧，难怪没默契。 这下夏目漱石也坐不住了，他可知道“三刻构想”是自己同位体提出来的，这要是把人家的心血毁于一旦，他还怎么去偷偷催稿：“不用不用不用，事情真的还没到那个地步，鸥外？” 如果不是老友请求，森鸥外其实挺想早点脱离这个世界。 毕竟社会性死亡的异能力名又不是太宰那里独一份。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根据我们的调查，这本‘书’拥有一定的自主性和选择性。大部分人即使得到它，也只能造成小范围影响。” 他犀利地讽刺道：“约莫能够得到它的同位体，即使有作家之名，也无作家之实，根本写不出圆融自洽的故事。了了小学馆作文的水平，想撬动世界还远远不及。” 司书激动地站了起来：“真的吗！我从未如此庆幸这里的人平均受教育程度低到离谱……” 的确没正经上学的两位本土人士代表：“……” “但也不是真的无人拥有这个天分，”森鸥外话锋一转，“比如此世界的漱石。” “他是正派人物，更是谨慎的政客，不会轻易动用危险物品。与之相对，唯有不受道德、生死与底线束缚，心怀抱负与志向之人，才会有野心也有能力，利用它掀起滔天巨浪。” 司书：“……”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什么看。” 他倒也不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从司书到同僚都在看他，就是有点不爽。他恶劣的同位体和托尔斯泰真的成为了笔友，并且是最古老的书信交流。每封信他都会看，自然也能看得出对方轻描淡写的闲谈也掩饰不住的锋锐恶意。 不，说是恶意也不准确，应该称之为对世界强烈而扭曲的爱，说不定那什么书还挺喜欢他。 森鸥外轻咳一声：“总之，司书的想法没错，保证‘书’不被其他人拿到手的唯一办法就是我们先找到它，但激进冒失大可不必，合理重建一座城市落在纸上恐怕要数十页。” 嗯……？你担忧的只是要写的特别多吗？ “所以你们最近都回来找‘书’，”司书感受到了点微薄的安慰，“找到了吗？……总有线索吧？炼金术也不能用？” 森鸥外移开视线。 那你一副自信的样子在说个鬼！！ 森鸥外依然镇定自若：“司书，我相信你一定还看到了其他能帮助我们找到书的线索，只是一时不曾注意，需要其他关键人物的视角填补空缺。” 这个暗示已经明显到就差把“给我们三小时把【太宰治】或是【森鸥外】从港口黑手党绑架过来”说出口了，但司书却再次陷入了自闭沉默。许久，她才还算冷静地重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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