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扭回身子,沢田纲吉木然地又吃了一口蛤蜊:“或者就把这个送你吧,你偶尔来找我充能就行。” 世良真纯:“说实话。” 毛利兰:“嗯?” 世良真纯:“纲吉同学有时候实在像个被迫营业的小偶像。” 毛利兰:“嗯??” 铃木园子:“哦……我懂。有时候我爸拉着我讲公司架构,我也会露出那种表情。” 沢田纲吉:“……什么表情?” 铃木园子比出拇指和食指,托在下颚,深沉道:“不想工作,但毕竟还有那么多人,包括我自己,要靠我的能力生活。所以无论遇到什么打击,都要忍耐着站起来的表情。啊,金钱的恶鬼,就像金色的夜叉,我提着那武器,也被它驱赶着前行……等等,纲吉,你为什么好像要哭了?” “我只是听了这个比喻,”他语带哽咽,“想起《金色夜叉》,不禁感怀,它真是写得太好了。” 世良真纯已经彻底看出来了:“纲吉同学,不想继承家族事业的心,有点强烈。” 就算是出去找高达遗迹这么荒谬又欢乐的活动,也走得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一点没有普通人的快乐,装都装不太出来。 闻听此言,毛利兰默默倒上了热茶,帮小同学遮一遮那不肯掉落的坚强泪水。 她总觉得纲吉的真实年龄比外在表现出来的要小得多,但好像又沧桑得多,给人爱护幼小的感觉,又不自觉摆出尊敬般的态度。 铃木园子感同身受:“想不想的也没办法,听说意大利也很看重家族继承观念。不过我们现在都还是学生,认真学习就好,享受现在啦现在,纲吉君入学成绩一点都不差啊,以前学习也很努力吧!” 沢田纲吉:“哈哈,是啊,我一直学得挺拼命,最擅长的从高压学习下活下来。” 世良真纯:“……那,最不擅长的学科是?” 沢田纲吉:“我觉得是其它全部。” “喂喂……” 毛利兰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如果纲吉君你需要复习笔记……” 铃木园子小声戳破:“这家伙一直担心新一回来上课时跟不上进度,准备了超~详细的各科笔记哦。” 毛利兰带着分羞恼地用饭团堵住了她的嘴:“是我自己用的!园子你刚刚还说要认真学习——” 铃木园子大口吞掉饭团:“恋爱也是学习生活的一部分好不好!” 世良真纯哈哈大笑,还不忘和沢田纲吉推荐:“我刚转学过来的时候也有和小兰借过,超厉害!” 沢田纲吉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如果不麻烦的话,请借给我……我本来也想向你们借笔记复习的,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 何况他也很想看看,在这个时间轴比坏了的十年火箭筒更吊诡,凶杀案比他前半生吃过的饭都多的世界,从高一到高二的学习笔记会长什么样。 --- 毛利兰答应了借沢田纲吉之前的笔记,放学时他们就走到了一起。 笹川了平大概中途回那边的世界去了,并不在,只剩下山本武一个远远地跟着,朝他比出“放心吧我在看着你”的手势。 沢田纲吉:“……” 他无奈地偷偷回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谢谢你们每天特意抽出时间跑到异世界送他放学,他很感动,但有没有可能,他一个人也应付得过来。 只是放学而已,米花町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再次把一个有杀意的人拖进小巷,口头教育的山本武:啊哈哈? ……好吧。但就算凶杀案遍地,也不用担心他才对。 沢田纲吉无奈地回过头,正好撞上了毛利兰投来的,带着分探究的视线。 这个眼神在她身上非常少见。因为她是个体贴的女孩,即使有疑问,也更倾向于靠自己的力量寻找答案。 她是会在朋友迟到许久后,关心对方是否出了意外的人。 她是会因为担心,而在冷风中矗立几个小时的人。 她也是,会因为对方的坚持,而率先做出让步的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放慢了步伐。 “……纲吉君,你是不是和黑/道有关?” 沢田纲吉沉默了片刻。他既没有慌张地否认,也没有无力地辩驳,也许是因为不想再说谎,又也许是因为,他已经从毛利兰的眼中看到了对方心目中的答案。 那是正确的。 “我可能并不认同黑/道的说法,”最终,他这么回答道,“家族……还有我们的目标,我不希望它只能用黑色描绘。” 毛利兰侧头想了想:“原来如此。但身为大家族的继承人,会有许多不得已之时吧。”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毛利兰总能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这很体贴。但他所要面对的“不得已”,已经过去了。 比起逃避,他学会了战斗。 “如果我所继承的一切,意志与我相悖,那我宁愿摧毁旧的,建立新的,也不想面对不得已的选择。” 他说:“反而是家人和朋友的态度支撑了我,让我不要妥协。我也相信,在他们的帮助下,这个愿望终将实现。” “纲吉同学果然是个很稳定的人。” 毛利兰有些惆怅似的笑了笑:“和我的一个朋友一样固执……用顽固和执着来形容也许更合适?” “咳咳,“沢田纲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心知肚明她说的是谁,“毕竟不想给家人带来危险。” 家人。毛利兰也有些不自在,但并没有被这个说法蒙蔽过去,反而怀疑地打量他:“你不会也在隐瞒谁,对象也恰好是女性吧。” 的确在向妈妈隐瞒真相的沢田纲吉:“……” 说不出口啊! 也许是因为难得有身处另一个世界,正常却了解真相的倾诉对象,沢田纲吉忍不住吐槽道:“就像毛利同学你的想法一样,很多人对黑手党这份职业充满了误解,何况很多时候也不是误解……” 他要怎么和妈妈说,你儿子虽然是黑手党,但其实一直在努力拯救世界,反正都是前途无亮的工作,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毛利兰颇不赞同:“既然你的想法和传统不同,获得对方的认可也未必是难事。” 她微微叹息:“给她一个支持你的机会,不好吗?” 沢田纲吉清楚,他们在说驴唇不对马嘴又完全统一的事。深入思考下去,包含的问题和答案却也是一模一样。 是啊。他不应该试都没有试过,就将妈妈和朋友们蒙在鼓里。 就算妈妈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他和爸爸的职业,她也有知晓真相的权利。 不支持也没关系,就老爸那个死德性,不支持才是应该的。 何况现在……站在他身边,甚至身前的朋友,已经多了太多太多。 他好像明白司书将他送过来的用意了。 在一个相对和平的世界,重新思考他的未来吗? 他看向拎着手提袋,走得轻快又坚定的女孩,第一次露出了有些孩子气的腼腆微笑:“我会慎重考虑这件事的。不过,虽然在说我和工藤同学,但兰同学也是个相当固执的人。” 毛利兰微微睁大眼睛:“诶?没有吧,那种事?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说新……” “小兰姐姐!!” 一阵匆忙的脚步,不,滑轮声传来。毛利兰骤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在不远处的路口紧急刹车,抱着滑板飞快奔来的小小柯南。 “柯南,你怎么跑出来了?” “因、因为小兰姐姐你一直没有回家,打电话也不接。”江户川柯南喘匀了气,委屈地拿出手机,举给对方看,“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抱歉啦,柯南,”毛利兰微微弯腰,揉了揉小朋友微微汗湿的发,“我和你纲吉哥哥有事情要聊,所以在外面多走了一会儿,手机大概是没电关机了,才没有注意。” 有事要聊? 江户川柯南这才注意到两人正并肩而行,还有冲过来前那莫名平和又紧实的氛围,整个人都卡了一下,笑脸也出现了谜之僵硬:“是……是这样啊……那你们聊完了吗?在说什么?” 沢田纲吉默默看着他:“在聊你新一哥哥。” 江户川柯南:? 聊他?不对,为什么要这么说话,而不是用“我们的同学工藤新一”之类的说法,这个家伙…… 他思考得出神,毛利兰非常自然地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向家走去:“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早点回家吧。” “没错,我只是来拿复习笔记。”沢田纲吉十分庆幸几个知名乐子人都不在这里,不然肯定要说些“毛利小姐好像失去男朋友,却痴心不改坚定照顾他留下的孩子的好人”的怪话。 江户川柯南:?? 沢田纲吉暂时把柯南当成了蓝波二号,熟练地掏出糖果塞给他,以此忽略他充满表达欲的脸,继续对毛利兰道:“虽然这么说有自大的嫌疑,但是请相信我……和我身后的力量,已经快要结束了。到时候能邀请你们来聚餐吗?隼人擅长烤肉,阿武很会解鱼,了平捶打的丸子非常紧实……” 毛利兰扑哧笑出了声:“好啊,听起来会是很特别的聚会,我一定会去的。” 江户川柯南:??? 这转折生硬到几乎要回弹了,小兰你醒醒,他怎么可能是真的在说筹备宴会的事!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某个戴着棒球帽的身影才悄悄自小巷探出了头,并和对面巷口,另一个戴着棒球帽的身影不期而遇。 两人对视片刻,尴尬中透着点“我就知道你会在”的了然,礼貌微笑了一下。 世良真纯问道:“你是擅长片鱼的那个?” 山本武非常自然地回答:“没错,我们家的寿司可是广受街道好评来着,到时候请一定赏脸光顾。” 世良真纯也像是没看出对方手上的茧子绝不可能是棒球和菜刀留下的,同样自然地回答:“好啊,听起来会是很特别的聚会,我一定会去的。” “……” 好敷衍,两人再次相顾无言。 “那,再见?”世良真纯试探性地后退一步。 山本武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你是因为担心毛利小姐才跟上来的,不用看着她回家吗?” 世良真纯的肌肉悄然绷紧,却也没有反驳:“哈哈,主要也是因为我要去买菜的超市在这个方向……” “担心朋友又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 虽然怀疑的是阿纲,但阿纲也不会在意,否则也不会特意提醒他一切没问题。 刚说完,山本武就想起了这边比意大利本土还复杂的情况。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请别放在心上,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晚餐打算吃鳕鱼的话,建议你去四丁目的水产超市。有刚到货的好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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