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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任何事情上，她很怕如果她再主动停止思考感染的事，就要被它取代了。她不想变成她爸爸那样。 她能听到外面的世界，但她紧闭着眼睛。她不能让注意力分散到别的事上，她必须坚持与感染抗争。 无论如何，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什么都没听到了。她记得她在缆车上几乎疼昏过去了，感觉到她无力的身体被抱起来。她被放在这张床上，特工拿走了……拿走了她的腕带。没错，他和克莱尔说到要去给她找疫苗，她听到一些脚步声远去了，然后一片寂静无声。 可能已经过去半小时了？或者更短？雪莉不知道。 一切都非常安静。突然间，她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立刻精神一振，忍着痛苦坐起来。但她的努力白费了——那个人不是来找她的。脚步声又渐渐消失了，雪莉的心颤抖着。 她能做到的，她只要等着特工先生和克莱尔回来就行了。反正她也习惯一个人待着了，不是吗？但不是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她的头脑大声指出这点。 脚步声又开始回来了，这次雪莉试图忽略它们。出人意料的是，那个人径直向她走来。她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那人就停在她前面，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一点金属的声音传来，然后一只手放在她手上，她尽力保持着不动。是谁？她必须睁开眼睛才能看见，但那样很痛。 世界静止在这一刻，没有人说话。最后，这个人握着她的手开口，声音疲惫不堪，“嘿，雪莉。” 她没有立刻认出这个声音。又一阵沉默，然后这个声音再次响起，“我很抱歉。” 这时雪莉意识到了，是特工先生！但……他为什么在这儿？他为什么道歉？她差点就强迫自己说出来了，她的喉咙感觉很痛苦，但她一定要说出来。她的声音比气声强不了多少，但足够表达出她的意思了，“为——为了什么？” 还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是，“为了……这一切。” 令人不安的沉默萦绕在两人周围。怎么是特工先生的错呢？明明……就是她的错，不是吗？因为她离开了房子？ 就在她鼓起勇气准备再问一次的时候，他终于继续道，“为了让你陷入这种困境。为了G病毒。为了——”他咽下后半句，好像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又接着说，声音里藏着某些东西，“就——为了所有的一切。我真的很抱歉，雪莉。” 她咳了一声，“这不是……你的错。” 她勉强睁开了双眼看着他，看到他的蓝眼睛里坚定的眼神。但有一瞬间，她在里面看到些别的东西，一些她同样会在自己眼中看到的东西。她咳嗽着说道，“我——我离开了房子，我被……感染了，是我的错。” 特工的手紧紧攥着她的，奇怪地让她感受到安慰。他的声音严肃起来，“雪莉，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就算是，那也是我的错。我应该在那里的，我——”他皱起眉头，雪莉能看到他眼睛里冉冉燃起的火焰，“我就应该——天啊，他就在那儿！我本来可以开枪打他的！这些都不会发生的如果我能……”他停下来，发出懊恼的声音，然后把脸埋在手上。 就在这时，非常巧合地，疼痛折磨着她的身体，她蜷缩起来，紧闭双眼，大声哭喊。她能听到背景里的金属碰撞声，还有特工先生的声音，即使只是一句低语，“我会帮你拿到疫苗的，雪莉。别担心。” 他现在要走了吗？握着她手腕的手松开了，雪莉的心在尖叫。这次她小声说着，“请——请不要走。” 特工先生的脚步声停下了，她愧疚地睁开眼睛，看到他僵在原地，半对着门半面向她。她又咳了一声，说，“你叫什么……名字，特工先生？” 他完全转过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前一刻的愤怒变成了困惑。她想，很好，只要他不生气，我就很高兴。又一阵沉默之后，他说，“为什么？” “这样等我好点儿了我就能——向你道谢了。” 特工喃喃自语着什么，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儿，在雪莉觉得没有希望了的时候，他走回来，又一次跪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不发一语。最后，他叹了口气，小声说了一句。她紧张地竖着耳朵听到了这句，“里昂。” 她看着他的眼睛，小声答道，“真是个好名字，里昂特工。” “我——谢谢，雪莉。”他突然地站起身，说道，“在这耐心等一会，我们会帮你拿到疫苗的。” 然后他就这样走出了门。雪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想着这两个名字，克莱尔和里昂。 *** 哦天啊，我他妈干了什么。里昂一离开门口的视线范围就把脸埋在手上。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他妈怪了。”他自言自语。 要知道，既然他已经做了这件事，那他完全也绝对有理由做另一件他一直都想做的事了。他这次走向正门，耐心等待三道门开启，结果被那个响亮的女声吓得一缩，希望附近不要有人会看到他这个可怕的大失误。 他走出实验室，走向无辜地停在轨道上的缆车，可里面的乘客就没这么无辜了。 自兰祥以后他就没见到过艾达，谁知道这个女人消失到哪去了？尽管克里斯告诉他了她跟新保护伞组织一起干的一切，但直到现在他还是怀疑这件事。的确，她是个擅于操纵别人的雇佣兵，而且通常只为了自己。但新保护伞组织？那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他可太了解她了。 他走到缆车旁，先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才用他的新腕带打开车门，那个间谍就在他记忆中的那个位置，在他进来后，迟了一秒才掏出手枪。“我说，我还以为你会早点注意到我呢。”他脱口而出。 这个艾达……天啊已经好久了，她还是他记忆中4年前那个雇佣兵，但就像他一样，她现在也还不够老练，至少在面对BOW方面是这样。 那把手枪仍然指着他的脸，艾达回应道，“你是谁？” 他冷笑着，“你真要问我这个？” 枪口放低了一寸，“我的错。你是为谁工作？” 当然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而他已经准备好答案了。“政府。但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王特工？” 他斜靠在敞开的门口，面对着她，既是为了耍酷，也是为了在她向他开枪时方便离开。她看上去就像一直在考虑要这么做，起码她的扑克脸还没练到完美无瑕。“看，我们都不信任对方。我只是有些问题要问。” “那问吧。” “是——的，我还以为你会对我好点儿呢。” “你说对了一点，我不信任你，不管是谁派你来的。所以为什么不直接说问题呢？” “好吧，好吧，把枪放下。” 她挑起眉毛，这个表情的含义从来就没变过，他举起手，“这个要求太过了吗？好吧。” “跟我说说西蒙斯。”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会是他问她的第一个问题，但怎么说呢，这可能是个她也许会回答的问题。 “西蒙斯？为什么要问他？”她的表情没泄露出任何信息，可能他得收回他之前对她的扑克脸的评价。 “只是一个问题而已。为什么？你是想隐瞒什么吗？”可恶，他不该在她用枪指着他的脸时挑衅她的。 “你确定要我告诉你他的事吗？有可能揭露出一些你不想听的政府小秘密哦。”他几乎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幸灾乐祸。 他轻蔑地说，“相信我，我对他们了如指掌。” “可是……你仍然为他们工作？”他眯起眼睛看着她，这个把戏他见过太多次了。 “是啊，这招对我没用。到了现在，要么你回答我的问题，要么我就走人了。” 她放下了枪，“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好像不太公平。”哦，她现在真的很有一套，不是吗？ 他手一摊，“我不在乎。”他把手插进衣兜，摸到一点冰凉，是他一直带着的粉底盒，多久了，有4年了？他讨厌自己这样，但这就像个惯例。任务？不管见到她的可能性有多小他都带着它。 好了，他又见到她了，他能让海伦娜闭嘴了。现在……现在是时候放手了。他拿出粉底盒看了一眼，然后扔给她。 她接到手里，转了一圈，马上答道，“抱歉，我在化妆方面不太需要帮助。” “你会弄清楚的。好了，答应我别太伤里昂的心。” “你还没告诉我名字。” 他只是得意地朝她笑，这一次他知道的比她多，扳回了一局。“你会弄清楚的。拜拜，艾达。回头见。” 他离开了缆车，感觉就像卸下了心中的重担。他有比粉底盒重要得多的事要关心，他现在能看到有多重要了，是时候去给雪莉拿疫苗了。 ~ 克莱尔就在主竖井那里面朝着电梯等着他。“我想我告诉过你待在交谊厅里。” “太无聊了。这是高级芯片。为什么你花了这么长时间就拿到个——”她在他身上仔细观察，“腰包？你到底干什么了？” 他摇摇头，但没真的生气，“我不会告诉你的，那不是你该听的。天啊，我早该想到你会耍这种花招。好吧，西区，我们来了。” 她走向西区的通道，喃喃着，“快了，雪莉。就快了。”
第11章 克莱尔在主竖井等着特工回来。是，他告诉过她等他回来再说，但克莱尔可没答应。 她解开了那个恼人的除草剂谜题，拿到了除草剂。先冷冻，在喷洒，就像念个顺口溜，她知道特工也会赞同她的，回到温室用掉它，她又续了一句，然后去拿高级安全芯片。就按这个顺序搞定。 他们俩悬着心走进西区，与另一个接待区不同，这里漆黑一片，而且更像个外科手术室。她敢说这里就是最后一战，最后的区域。她这些该死的想法。 转念间，她从死掉的士兵身上捡起一盒录像带和一个手榴弹，他们所在的走廊通向一个巨大的房间，可能是个手术室？她注意到墙上有个信号调制器的插槽，而特工已经走过去把机器插在墙上了。 很快，房间里亮了起来。现在她能更清楚地看见房间内部，她的第一感觉是对的，玻璃对面的房间里有一个手术台，这边是电脑和一个连着录像带播放器的小电视，真走运。 她插进录像带按下播放键，和特工一起看着录像，一些陌生的士兵——或者他们也是特工？——将“柏金博士”，雪莉的爸爸逼入死角，最终杀了他。 “如果他死了……算了。这些士兵是什么人？”她刚刚回想起他们在下水道看过第一盒录像带后，在回来的路上她问特工的那个问题。 “那些？我认为他们是USS士兵。”看到她困惑的表情，他解释道，“保护伞快速反应安全部队。但是没有确定过，我们从来没搞清楚过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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