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抱怨。 奥尔瑟雅拿出自己从阿瑞斯那儿偷来的匕首,直接斩断了盒子上的锁,她无所谓会不会被赫淮斯托斯发现,因为这个世界很快就会陷入真正的混乱。 “你在哭泣。” 奥尔瑟雅捧出那面镜子,伸手轻轻拂过那张哭泣的面庞,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但随后,她露出了一个稍显悲悯的笑。 “好心的赫淮斯托斯,无情的赫淮斯托斯,他因为那无用的善良将你好好保管,让你困居在这冷硬的身躯中。”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毁灭是解脱,混乱是救赎。” “你放心吧——” 就在此时,大地忽然开始震颤,一声巨响响彻寰宇。 磅礴的神力振荡开来。 雷霆、死亡与大洋的神力交织汇聚,狠狠的砸向巴那塞斯山,却被一个突兀出现的屏障所阻挡。 这个屏障犹如流动的黑雾,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几乎将整座巴那塞斯山所笼罩。 不详、恶意、混乱,种种不可名状之物流淌期间,让人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感觉脑海中响起无数尖锐刺耳的声音,仿佛深陷于无尽的欲望与混沌的黑暗。 巴那塞斯山的山壁忽然开始剥落,碎石滚落山间发出隆隆巨响。 一个巨大的、几乎要占满整座山壁的浮雕渐渐浮现出来。 这座雕像没有头颅。 三位神明的攻击并不停歇,在第十道雷落下的时候,浓郁的黑雾突然震颤了一下,有要散开的趋势。 咔嚓。 库赛尔的海神庙中,波塞冬的神像无端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自上而下贯穿而过,神像向两边裂开,露出了暗藏其中的外神雕像。 与此同时,大地上祭祀神明的大小神庙中,无数的神像尽数裂开。 奈亚拉托提普的雕像立于底座之上,仿若这座神庙祭祀的真正神明。 这些大大小小的神庙遍布在大地之上,宛如构成了一张巨大、细密的网,源源不断的窃取着来自于人类的信仰,又将获得的这股力量输送给巴纳赛斯山上的屏障。 于是本来有所振荡的迷雾飞速合拢。 山体不断振荡着,碎石如骤雨般落下,山壁上逐渐出现了头颅的轮廓。 轮廓渐渐清晰。 奈亚拉托提普的分身即将降临此处。 随着最后一笔雕刻完成。 巨大的石像睁开了眼。 目睹这一幕的奥尔瑟雅张狂的大笑出声,她的眼神带着无尽的狂热与向往,仿若腐朽的世界即将崩塌,梦想的伊甸园近在眼前。 她垂头看向手中的镜子,近乎喜极而泣的说出了后半句话。 “你放心吧——” 奥尔瑟雅将镜子摔到地上。 一声脆响之后,镜面碎裂开来,七零八落的落在地面上。 “我现在就给与你真正的解脱。” 幻境中,温澜书突然心悸般的踉跄一下。 他抬头看向天空,就在刚刚,他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像是要突然碎裂,可是仔细看去又好像一切如常。 这是他自小长大的世界。 但是那封信,那封信—— 温澜书突然想起了上面陌生的文字。 茫然和无措不可抑止的漫了上来。 倘若自己一直待在这个世界。 那么那封写着陌生文字的信件,他又是如何得到的。 希腊神话关于人类起源有很多种说法。 古希腊诗人赫西俄德将人类的历史分为了五个时代: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英雄时代、黑铁时代。黄金时代的人类由普罗米修斯创造,生活幸福,不会衰老。 丢卡利翁和皮拉建造方舟避开洪水,并受了法律女神的指引重新创造人类,这个传说也是有的。 这两个传说应该来源不同,但是文中我把方舟的设定和黄金时代的设定捏在一起了,现实中应该是分开的,大家看个乐就好,不要当真。
第87章 心思 “前辈。” “前辈?” 温澜书回过了神,一低头看见了一张略显担忧的脸。 前来镇压混沌的不止他一人,有不少热心的修士也从四面八方赶来,不过因为都是一些散修,商讨镇压的方式时往往我不服你、你不服我,迟迟商讨不出方案。 直到温澜书来到此处,由于他在这帮修士之中颇有名声,之前又有镇压混沌的经验,这些修士便以他为尊。 有了这些散修帮忙,温澜书没有亲自出手,仅在身后坐镇指挥,便指引着这些散修成功的将混沌重新镇压,目前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 凶兽浑身上下都是宝,这次的镇压同样获得了一些战利品,散修们一致认为温澜书的功劳最大,便将战利品收集起来,让温澜书先挑,谁料刚进门就看见温澜书单手撑着桌子,面色惨白。 前来送战利品的散修被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却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只能有些紧张的问道:“前辈,您没事吧?” 温澜书摇了摇头,他对散修道了谢,但并没有取走任何一件战利品。 “这次事件能圆满解决全要仰仗各位,我不过是在人后动动嘴皮子罢了。” 见温澜书如此坚定,散修没有强求,告辞离去,却在即将走到房门前时,被温澜书突然叫住。 温澜书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我听闻道友你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不知可否见过这信上的文字?” 散修拿过信疑惑的看了半晌,笃定的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抱歉的微笑,但下一刻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改口道:“我好像见过类似的文字。” “好像是在……啊!不知前辈你可听闻过古勒扎?” “这是一个边陲小城,他们使用的文字便和这封信上的有几分相像,这是这个小城在数百年年就被流沙掩埋,所留下的文字记录寥寥无几。” 散修讲的相当详细,一切来源都有根据,仿佛这封信的来历真是如他所说的一般,温澜书从他的话中挑不出逻辑错误,但是内心却下意识的否定了他的说法。 不是的。 这封信根本就跟什么古勒扎毫无关系。 这封信是—— 呼之欲出的答案却如同掩藏在迷雾深处。 温澜书觉得自己似乎只差一步就能触及真相。 但因为缺少最关键的那把钥匙,这短短一步路对他来说犹如天堑。 与那群散修告别后,温澜书和褚乐生一起前往据说大衍令即将出现的地方,与早已前往那儿的顾鸿雪汇合。 那封信并未再被放回储物袋中,而是一直被温澜书放在身上。 褚乐生见状忍不住询问,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悦:“师尊,这封信是谁送给你的,你好像特别宝贝?” 温澜书清冷的脸上罕见的流露出些许茫然。 “我不知道。” 他说,看向信件的眼神却带着细微的怀念,似乎在透过这封信看着某个模糊的人影。 他对这封信的情绪是相当复杂的。 欣喜,抗拒,纠结,甚至还带着些许赧意。 纵然他不记得这封信的来历,不认识上面的文字,但是在看到这封信的第一眼,诸多情绪却像是打翻了颜料罐一样,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因为此刻他对这封信没有任何印象,因此反倒能以一种第三者的视角,更为客观的去梳理、分析自己的种种情绪。 温澜书的指尖划过信件上的文字。 月色笼罩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脸颊映照的分外白皙,几乎显出玉一般的质感。 温澜书的眼睫垂下,将眼底的情绪尽数遮盖。 他捕捉到了见到这封信时自心底生出的喜悦,逃避般的羞赧,还有弥漫开的不舍。 如果有人向他索要这封信,他是不会把信送出去的。 ——所以这应当是一封很重要的信。 温澜书想,低低叹了口气。 然而正因为重要,心中反倒生出对于信件来历全然无知的遗憾来。 尤其是信件开头的那几行字。 温澜书一字一句的看过去,最后闭上了眼睛。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的。 与顾鸿雪汇合已经是三天之后。 大衍令现身的地点附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这个城镇并非商贸要道,平日里冷冷清清,如今却是人满为患。 照目前这个趋势,到时免不了要一场恶战。 温澜书一行人找了个客栈住下,路过大堂时,约莫有二十多个人聚在角落里,低声商讨着关于大衍令的事情。 他们似乎已经在附近寻找了多日,但却始终无果。 “不可能在山脚,当时洪水几乎把整座山都淹了,要藏也应该藏在山顶才对。” “但是山顶已经翻了一遍,根本没有。” “难道不是埋在地下,而是藏在树里?” “怎么可能……” 见温澜书走来,他们立刻噤声,等到对方走远后,才接着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话。 但是温澜书耳聪目明,即便隔了有一段距离,依旧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听了下来。 “洪水?” 温澜书问道,这个词似乎在某一刻触动了他的神经。 “大禹治水啊,”顾鸿雪随口说道,“据说上古时期的确有过一次大洪水,所以才留下了大禹治水的传说,那个时候正值各类上古神明隐退的时期,虽然没有准确的记载,但伏羲大神想必就是在这段时期留下了大衍令。” 顾鸿雪掏出了一块玉牌,开始往里刻录信息。 他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探听了不少消息,此刻正打算汇总告知他的掌门师兄。 将玉牌送到对方手上后,只要神识往内一扫,就可以得知玉牌内记录的信息,一些门派中的功法大多用这种方法记录,非常方便。 “我将你的近况一起写上去了。” 顾鸿雪说道,看了眼温澜书,柔和了神色,建议道,“我觉得你还是亲自给大师兄传信比较好,口信也行,毕竟你现在情况特殊,大师兄虽不明说,但是他很担心你。” “知道了 。” 在师父去世之后,温澜书几乎是大师兄一手带大,都说长兄如父,但是大师兄他这儿几乎可以算是亦父亦母了。 温澜书回房间后拿准备写信。 他写信向来简洁,基本不会用那些华丽的辞藻,就连开头结尾几句话与旁人相比都显的平实。 以“ 顷接手示,如见故人”为开头。 以“书不尽意,余言后续”为结尾。 笔尖吸饱了墨汁落到纸张上,游龙一般留下了端方雅正的字迹。 直至写到结尾的时候,流畅的笔尖越写越慢,最后兀的停下,执笔的手微微一颤,一滴墨汁落了下来,在信纸上缓缓晕开,恰好挡住了结尾的后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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