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书上的字迹发生了变化。原本非常玄奇的破解之法,就只剩下一句话:以白矾水浇之,此术立破。 不得不说,新生的破解之法真的好科学呀! 他想,他知道为什么许多神仙鬼怪,在他面前都弄不成法术了。 原本他还猜测,自己这具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如今才知道,还真有了不得的背景。 不过,这背景不是今生的,而是前世的。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好青年,整个社会主义,都是他最坚固的后盾! 既然如此…… 他收起蓝皮书,对贾敏笑道:“姨母不必忧心,这不过是骗人的把戏,攻心而已。只需取些白矾水来,把这纸人浸入,所谓的邪术也就破了。” 贾敏闻言,急忙命人去买白帆。江停云就顺便让他们买些碱末来。 风 在等东西的期间,黛玉领着长生进来了。 众人相互见了礼,黛玉跑到江停云身边,伸手要他抱抱。 贾敏轻斥道:“玉儿,别闹你表哥。” “无妨,无妨,表妹又不重。”江停云单手抱着她颠了颠,见她伸手要去拿自己手里的纸人,急忙抬手避开,“这个不能拿,等会儿看表哥给你变个戏法。” “戏法?什么戏法?”黛玉好奇地问。 一旁的长生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满是好奇地看过来。 江停云却是神秘一笑,道:“戏法这种东西,若是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两个小朋友急得抓耳挠腮,贾敏却是若有所思,很快就大致明了他要干什么了。 只是,贾敏没有学过这些东西,不知道他要怎么操作。 黛玉磨了许久,见表哥始终不松口,不由有些泄气,转头要去寻母亲,恰好看见贾敏嘴角那一抹了然的笑意。 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霎时间两眼放光,挣扎着道:“表哥,你放我下来。” 等下地之后,她噔噔噔跑到贾敏身边,拉着母亲的衣袖撒娇,“娘亲,表哥欺负我~” “哦,他怎么欺负你了?”眼见事情有了眉目,贾敏也有心思逗弄女儿了。 黛玉气哼哼地告状,“他明明知道,却不告诉我。” 接着就话锋一转,笑嘻嘻地恭维,“不过娘亲那么聪明,一定也知道,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贾敏只笑不说话,任黛玉百般痴缠。直到享受够了女儿的娇痴,这才道:“你表哥弄的戏法,我也不知端的。” “啊?”黛玉一呆,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登时就撅起来小嘴,眼眶中似有水晶珠子在打转。 “哎哟我的儿呀,这是怎么了?”贾敏急忙将自家小娇娇抱进怀里,又是亲又是哄的。 但黛玉的小脾气上来了,又岂是她三言两语能够哄好的? 好在这个时候,买东西的人都回来了,江停云赶紧招呼两个小孩来看戏法。 “你们看,这小人儿身上是不是有一道血痕?”他把那纸人举了起来。 黛玉和长生都踮着脚尖去看,贾敏个子高,江停云有有意照顾,虽然坐着倒也不必失了仪态。 “是有一道血痕。”黛玉点了点头,长生却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往后倾。 江停云一眼瞥见,知晓这是因为过去的伤害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不由叹了一声,食指蘸料白矾水在那血痕上一抹,不多时血痕就消失不见了。 “长生你看,这都是假的,是变的把戏,不是真血。”他特意把那纸人送到了长生面前。 长生却还有些惊疑不定,在黛玉的鼓励下,伸出颤巍巍的小手,摸了摸那血痕消失的地方,然后迅速放到鼻子下面嗅了一下。 他自然不会嗅到血腥气,那纸上只有白帆的气味。 “假……假的?” “对,假的。”江停云让荷景拿了一根剔牙用的木签子,放进了长生手里,“来,这个是碱水,你用签子蘸了,在这个小人儿上划一下。” 长生依言照做,果然划出了一道血红的痕迹。 “哇,好神奇!”黛玉惊叹不已,长生却吓得丢下竹签连连后退。 江停云顿时就醒悟,自己的行为太过激进了,恐怕长生一时半会是接受不来的。 眼见黛玉已经捡起竹签,蘸着碱水在纸人上乱画起来,他便走到长生面前,将这孩子抱了起来。 “别怕,没人能伤你了。”他在长生耳边温柔又坚定地说。 长生原本僵硬的身子,在他温暖炽热的怀抱里逐渐柔软,忽然猛地抱住他的脖颈,将一张吓白的小脸埋了进去。 他认得这个味道,记得这个哥哥。是这个哥哥把他从怪物变回了正常人,让身边的人不再恐惧或厌恶他。 来到林家之后,虽然林家三口都对他极好,林家的仆人碍于主人的态度,不敢明目张胆地鄙薄嘲笑于他。 但人若是想要表达对另一个人的厌恶,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言语的加持。 一个眼神,一个神情,一个动作,就可以击碎另一个人的自尊。 更何况,长生自幼不幸,深陷魔窟,对于人的情绪更是敏感至极。 仆人们欺他年幼,说话还不伶俐,神情动作间的嘲笑、鄙夷甚至是厌恶更是毫不掩饰,只是在主子们面前收敛得干净,才一时没有闹出来事故。 长生早就学会了自己舔舐伤口,因为哭闹只会换来更狠毒的惩罚。 幸好他本性纯良,遭受了如此多的苦难,也不曾移了性情,只是对这世间难得的善意更加珍惜了。 江停云温和地安抚他,忽然觉得颈窝一热,便知道长生这是哭了。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连拍抚他背的频率都没有变一下。 ===== 林家几口跟着江停云,用科学破除封建迷信,寄宿在扬州城外玉泉寺的一僧一道立心生感应,只觉得心悸气短。 “道兄,贫僧总觉得要坏事。” “巧了,贫道也有这种感觉。” 两人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想到了让他们忌惮万分的江停云。 癞头和尚蹙眉道:“此子也不知是哪里修成的神通,只要离得稍近一些,贫僧就会法力全失,任人宰割。” “贫道也是。”跛足道人也露出苦恼之色。 两人相视苦笑,跛足道人道:“只怕,这件事还要请仙子出手了。” 原本他们怕警幻仙子责备他们办事不力,并不准备求助。 只是如今,他们明显察觉到,林家的命运已经偏离轨迹甚远。除非他们有本事拨乱反正,不然早晚要被警幻仙子察觉。 与其等警幻仙子先察觉了降罪,不如他们前去诉苦,让警幻仙子来接这个硬茬子。 “道友说得是,咱们这就去太虚幻境一行?” “大师请。” “道友请。” 一阵黑雾涌起,很快就弥漫了整个禅房,等黑雾散去,禅房里哪还有一等一道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江停云:这个世界,薛定谔的科学。
第30章 天神与女鬼 离恨天上,灌愁海中,有座仙山名曰放春山,山上有个遣香洞,兼具了仙气之飘渺,和鬼气之凄凉。 这就是警幻仙子的洞府,整座山上遍植奇花异草,遣香洞中也设有凡间不曾得见的百样奇珍。 这位仙子自称是掌管下界姻缘的,但九重天上尚有太阴星君和符元仙翁,九幽地府也有三生石畔的月下老人。 这三位都是得天道亲证的姻缘之神,警幻仙子却是不为下界人知,不为仙佛所重。 但对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来说,九重天上有神职在身的仙子,已经是他们高攀不起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随便从手指缝里露出一点东西,就足够他们受用了。 他们这两个未曾度过雷劫的妖物,之所以能出入天界,靠的不就是警幻仙子赐的玉牌吗? 那是属于仙奴的玉牌,隶属于太虚幻境。每次两人从南天门进入之后,这玉牌上的阵法就会顺势启动,将两人传送到放春山上。 却说僧道做法自玉泉寺登天,驾着一股妖风飞到了南天门外。 距离那雕梁画栋的南天门还有三里远时,两妖便被属于天界的神光逼得散去了妖风,只能攀着花岗岩台阶,一步一步爬上去。 于南天门值守的天将,乃是南方增长天王毗琉璃。 这位天王面如靛青,眼似铜铃,身穿金丝玄纹甲,怀抱神剑,率鸠盘茶、薜荔多等一众部将,为大天尊守卫门户。 南天门左右各有一个漆金盘龙柱,两根柱子上各有一条青龙蜿蜒而上。到了最顶端,龙头都内伸,两龙口中各吐出明珠一颗悬于龙口三尺高处。 那龙珠上散出青色光芒,将一面宝镜托举在门楣之上。宝镜下面才是一面蓝底金字的竖扁,上书“南天门”三个神文,龙章凤篆,非得秘传者不可知也。 至少一僧一道这两个妖物看见神文,就是对面不相识。 哪怕“南天门”这三个大字他们每次上天都会看见,再拿到别处让他们辨认,他们也依旧是两眼一抹黑。 两妖小心翼翼地走到南天门前,并不敢惊动增长天王。那门楣上的宝镜突然放出两道金光,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 挂在他们腰间的玉牌上有毫光闪烁,两根门柱最中间的方位有灵气波动,一道浅金色的竖直粗线猛然间一分为二,拉出一道只够一人进出的缝隙。 盖因这两妖的玉牌级别过低,根本不配让南天门大开相迎。 他们也不敢有意见,一前一后从那门缝里走了进去。 在进门的一瞬间,就被玉牌上链接的传送阵送到了目的地,根本没机会看一眼南天门内的风光。 在此期间,增长天王目不斜视,根本不曾分给这两妖半个眼神。 只是在他们走了之后,天王殿部众薜荔多忍不住皱了皱眉,“也就是那放春山上,爱收容孤魂野妖!” 鸠盘茶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这不是咱们该管的事,你别给主公惹祸。” 薜荔多哼笑了一声,斜眼看他,“我又不傻,用得着你说?” 鸠盘茶正要再说什么,站在左前方的增长天王突然咳嗽了一声,两位部众立刻握紧了兵器,身姿站得笔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片刻之后,便有一片金光自远处飞来,门楣上的宝镜放出一道光华一扫而过,南天门立刻大开。 很显然,这次来的肯定不是像僧道那样的不入流,肯定是有仙篆在身的正神。 等来者的云头近了,就能看清那片金光里,还有细小的紫金色闪电四处流窜。 增长天王笑道:“原来是雷部的镇妖神将,神将何往?” 镇妖神将落下云头,周身金光与雷光散去,露出身穿雷部官服甲衣的一尊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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