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纪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坐下,将侦探社所有人的资料调取出来,挨个观看。 武装侦探社,据说是一群五颜六色的疯批,尤其那个叫太宰治的。但他翻到“太宰治”那一页时,页面上跳出警示框“无权限查看”。 太宰治的资料是绝密的,为什么? 友纪坐在那儿看着资料,不知不觉一上午过去了,他托着腮睡了过去。 但合眼没几分钟,他就被铃声吵醒。 “喂?” “友——纪——”对方拖着戏谑的长音,“午睡吗?” 他迷迷糊糊的刨刨头发,“知道我午睡你还打过来?” “果然是友纪,每次都是全学校睡的最早的人,坚持午休从不熬夜。” 是啊,因为七海先生曾说过,活的长寿的秘诀有两个:一,睡眠充足拒绝加班;二,远离五条悟。 不过,等等,这个声音,不好。 “老师?” “是啊,转头看,我现在就在你身后。” 友纪过度惊恐,翻身掉下了凳,条件反射性的爬进桌底,刀握在手,开始警戒四周。 以前五条老师就是这么训练他的,每当友纪放松或入睡时,五条便会冷不丁的出现在周围,突如其来的攻击他。 这种训练方式令友纪苦不堪言。 那年友纪10岁,被揍后跑去跟11岁的伏黑惠哭诉,面对他的嚎啕大哭,对方毫无情绪波澜,但还是摸摸他的头。 “五条老师训练你的时候,你千万不能表现出倦怠和力不从心,否则老师他会更兴奋的,会更疯狂的折磨你。” 友纪躲在桌下的模样将服务生吓傻了:“您在干吗?” “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戴眼罩的可疑白毛男人出现在附近?” “白毛男人?”售货员抱起脚边的白色的猫,“像这种白毛吗?” “不是,像那种。”友纪指了指立在墙角的白毛拖把,“那人头发是竖起来的——” “骗你的。”对面人发出鬼叫一样的笑声,“害怕吗?生气吗?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生气啊,那倒没有,习惯了。 “算了。”友纪从桌底钻出,“老师你毕竟年纪大了,我也犯不上跟老头子计较,对吧?” “让你去暑假实习,你却加入黑手党了吗,你忤逆我的教导,伤透了我的心啊。” “不不不老师你放心,我是不会抛弃你们的,毕竟是五条老师和伏黑学长陪着我长大的,把我从10岁养到18岁的养育之恩我还是得念及。” “是吗?” “是啊,对我来说,五条老师是爸爸,伏黑学长就是妈妈。”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传来悠仁跟野蔷薇的狂笑,他们两个人笑的先窒息再咳嗽,似乎在用巴掌拼命拍着伏黑惠的后背。 “他说伏黑学长是妈妈,妈妈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伏黑惠隐忍着怒气,声音都变了,“等回来有你好看的。” “友纪,黑手党那群家伙,说到底是群坏人……” “欸,老师你不是说过,就算我的理想是当坏人,也会支持我的。” “老师,你居然跟他说过这种话吗?”悠仁说道,“好过分。” “有理想总是好事的嘛,再说了,当坏人这种理想很有创意啊……” “老师果然年纪大了就很不像话。” “喂喂,你们两个,给我尊重一下老师……” 电话那边的人开始争执,偶尔夹杂着伏黑惠不满的抱怨“你们三个不要在我的房间吵架”之类的话。 “慢慢吵,我挂了。”友纪幸灾乐祸,“回去的时候会给你们带伴手礼的。” 然而这时,对面的五条老师突然安静下来:“友纪,当心些。” “怎么了?” “从你离开学校开始,青木家族的人就一直追在你身后,据说这次他们倾巢出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你抓回。” 青木家族的人又来了吗? 他要么死在青木家族手上,要么完不成任务死在黑手党手上,反正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 活着还真是艰难啊。 友纪正郁闷,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咆哮。他抬头,看见咖啡厅的服务员举着刀,正在追杀一个穿风衣的黑发男子。 “再敢赊账就杀掉你啊!”女服务生挥刀喊道,“这儿不欢迎赊账的人!” 那黑发男人嬉笑着,“哎呀,美人生起气来会很难看的。” 那男人穿着茶色风衣,手腕上缠了许多绷带,其中有一道歪掉了,松松垮垮的露在外面一截。 欠钱不还的流氓绷带男,模样倒是绝顶的。 他没想那么多,径自给樋口一叶发去消息:“给我访问资料库的权限,我要看太宰的资料。” 没等樋口回复,一个懒散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找我吗?” 友纪警觉,腕间的匕首瞬间挥了出去,匕首在对方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之前那个黑发绷带男,用手拭掉脸上的血,似乎在发呆,“你,好凶啊。” 自从脱离青木家族后,友纪一直处于高度戒备中,甚至走在路上有陌生人多看他几眼,他都会警惕对方是不是家族派来跟踪他的。 太宰见他满脸戒备,颇感无奈,“不要大庭广众之下随便亮刀,会吓到路人的。” 算了吧,武装侦探社的楼外密密麻麻的都是弹孔,附近居民都习以为常了。 “但你不是在找我吗?我正帮侦探社发传单哦。”他举起手里的一叠纸,很不情愿的样子,“武装侦探社正在招聘新的文员呢。” 不对啊,爱丽丝不是说太宰治长得像鬼一样,阴森邪恶而且歪嘴獠牙吗? “太宰先生,我是——” “黑手党的人,对吧?” “为什么这么觉得?” “很简单啊,刚刚我读了你的唇语,发现你在念我的名字。对我感兴趣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漂亮女孩子,二是黑手党的人。” “呵。” “还有就是——”太宰突然伸手,扯住友纪的领带,将他整个人拉到自己面前。 友纪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又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他身上是一种即将凋零的花的气味,干燥悠远,颓败但极其张扬的扑面而来,咖啡厅内的糕点香气都没能将其掩盖。 “这种领带的样式,可是我当初亲自挑的。”太宰手指挑起领带,缠绕在手上把玩着,“这是专门给黑手党底层的新人配备的。” “还有呢?” “所以,你又是来劝降我的吗?”对方看透了他的来意,“回去告诉森鸥外,我是不会回黑手党的。” “为什么?” “因为我跟他有很深的个人恩怨呢。”对方轻松的说出这句话,甚至带着微笑,“所以在我生气之前,赶紧离开。” “咱们不能谈谈吗?” “不能。” 太宰根本不想跟他交谈,没关系,那就用威胁的。 此时樋口一叶给他发来了太宰的资料,友纪迅速浏览一遍,在脑中归拢了一下太宰的喜好,想到一个办法。 “你如果不跟我走,我就花钱买光全市所有的绷带,让你明早上没有新的绷带可以换。” “欸?” “对你这种人来说,如果身上没有缠着绷带,感觉就像没穿衣服一样羞耻吧。” 对方一脸挫败感,“……有必要这么恶毒吗?” 此时,旁边的女服务生笑眯眯的走上前来,“太宰先生,不还钱还敢坐在这儿的话,我会砍死你哦。” 友纪十分讨厌被人打断谈话,于是直接来了句,“太宰先生欠了多少钱?我替他还。” 反正花的都是黑手党的钱。 服务生翻翻账簿,“1678030日元。” “……” “付现金吗?” “你还是把他砍死吧。” 友纪转身离开咖啡馆,太宰却追出来阻止他:“等等,等等,这是你赢得我好感的最好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 森鸥外为什么要他来招降这种人,八成是因为每天躲在屋里陪小女孩玩,更年期提前了。 友纪掏钱将服务生打发走,“解决了,你现在可以跟我找个地方谈了?” 但太宰突然丢掉手中的传单,整个人往地上一躺,此举动惹来周围行人频频注目。 “我好累,走不动路了。”太宰懒散的说着,甚至打了个哈欠,“你背我走好了。”
第3章 友纪看着躺在地上的太宰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他没了耐心,心灰意冷,转身离去。 这算是任务失败了吧。 “这就走了吗?”对方的声音远远在背后响起,“下次我再欠钱被人追杀的时候,欢迎你再来救我哦。” 活见了鬼,这个人完全没有羞耻心的吗? 十分钟后,友纪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抱住头,陷入了漫长的反思中。 完不成任务的话,他会死的。 森鸥外总对他说:“友纪你是我的心腹啊”,这话其实是在放屁。 事实上,森鸥外这番话只是在暗示他:“我故意把你当成心腹,并把我某些不重要的秘密告诉你,这样一来,当你对我产生威胁时,我就有合理的理由将你处死了。” 森鸥外说到底是戒备他的,就因为他曾经是咒术师。 友纪郁郁寡欢的想着,手机不慎掉落在地。那一瞬间,一只猫从空中浮现,它跑过去叼起手机,乖乖送回到友纪面前。 这猫是它的式神,名叫球卡,表面上就是只普通的橘猫。它又小又弱,不能打架也不会呲牙,但能吃光一整袋的猫粮。 好丢人的式神,跟伏黑学长的“玉犬”比起来根本拿不出手。 友纪对着猫叹气,“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完不成森鸥外指派的任务,我就没饭吃,你也没猫粮吃。” 它忧郁的“喵呜”了一声。 友纪想了又想,觉得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既然正面劝说不可能,那就软磨硬泡。“ 一次只做一件事,而且必须把这件事做好。”这是他的座右铭。 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传单,上面写着:“武装侦探社招募文员。” 于是十分钟之后他来到了侦探社,坐在了待客的沙发上:“我是黑手党的人,但我想应聘你们侦探社的文员工作。” 对面的国木田呆了,“啪”的一声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黑手党?” “对。” “……为什么?” 国木田明显是要咆哮,但忍住了。 “很简单,因为我要劝降太宰先生回归黑手党,所以我必须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 这件事没必要隐瞒,反正那个叫江户川乱步的人也会推理出来。 友纪也没指望自己的这个提议能成功,但他至少要把每一种方法都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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