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球落下。 磅礴的咒力横扫,加快了领域消解的速度,几乎是眨眼间,夏油杰周身的环境重新回到了空无一人的街道。 虎杖悠仁不见了。 或者说,逃走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构筑完整领域的能力,这只是个唬人的空架子。 虎杖悠仁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很明白这场战斗不管是输是赢都没有意义,所以他一开始就不打算跟夏油杰打,不管是试图近战还是领域展开都只是障眼法的一部分。 想明白这点,夏油杰倒是真的笑了出来。 “夏油大人。”黑色短发的女生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要追吗?” 夏油杰拢了拢袖子,“你觉得呢?要追吗?” “属下不知。” “你的同伴不也死在两面宿傩的手里吗?”夏油杰说,“一共37个人,无辜成为两面宿傩和咒术师高层博弈游戏的牺牲品,结果两面宿傩被抓,你被迫成为了杀人犯。”他听不出情绪的轻笑一声,“中岛光,你不恨他吗?“ 少女低头看着地面,余光中四颗铜制的纽扣在日光中闪闪发光,她想起那些无辜枉死的同伴,想起不讲理的咒术师制度,想起刚刚那个认下不属于自己的罪责的大男孩。 “我不知道。”14岁的女孩低声说,“刚开始当然是恨的,满脑子都只想复仇,但我们被您所拯救了,我越来越少想这些,当初杀人的是那个邪恶的怪物,而不是刚刚那个人,比起复仇……我更想和您一起活下去……可能只有我这么想吧,我、我做错了吗?” 诅咒师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少女的眼睛亮了起来。 “夏油大人,您要去追了吗?” “夏油大人,有两个孩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请顺便带回来好吗?” “夏油大人……” / 樱台第二公园。 “当啷。” 虎杖悠仁从自动贩卖机底部捡起矿泉水,急切的对准自己的嘴唇,透明的水液在瓶子里晃来荡去,阳光穿过瓶子在地上落下些明亮的光斑。 逃走了吗? 还是没有。 他一口气跑出去好几公里,希望暂时不会被追上。 希望吧。 他不打算跟夏油杰打,是输是赢都没有意义,他相信五条老师和月下先生,如果这个世界会被重置,现在的这些争斗……也不过是无谓的消耗。 没有意义的。 矿泉水瓶在少年手中被握地嘎吱嘎吱响。 不甘心。 只有一点点。 他太弱了。 如果他再强一点,如果他能跟老师一样强,就不会需要这样狼狈的逃走了。 少年将塑料水瓶丢进垃圾桶,转身离开。 接下来跟老师汇合,他希望能帮上一些忙…… 少年人的自尊心在其中多少起了点作用,但更多的是希望为他的老师和月下先生做点什么。 他绕过眼前的花坛,跟一个拿着书的年轻男性擦肩而过。 “叮铃铃——” 虎杖悠仁回头看,他刚刚走过的位置有个红色电话亭。 他身后的青年也停下来了。 “喂?您是——”青年打开玻璃门,拿起了听筒。 虎杖悠仁收回视线。 他的听觉很好,能听见那个青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玻璃门又开启了。 “前面那个粉红头发的少年——你,对,就是你——” 虎杖悠仁第二次回头。 那个青年有些困惑的摸摸头发,“呃……电话亭,有个自称是你老师的人找你——应该是你吧,说是叫虎杖的红头发男孩子。” 虎杖悠仁眨眨眼。 青年看上去有点尴尬,撑着玻璃门探头看他,“你不是叫虎杖……吗?那我挂电话了?” 虎杖悠仁摇摇头,“不,我是。”他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五条老师会用这种方式打电话,明明有手机不是吗? 不过是五条悟的话,倒真有可能。 他将信将疑的在青年让开的位置旁走进去,听筒被放置在电话机上的架子上,但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虎杖悠仁突然感觉好像……不太对…… 哪里不对…… “……为什么,电话听筒,传来了我的声音呢?”虎杖悠仁背对着青年,“是你——”向电话亭打的电话。 “啊,被你发现了?”青年轻笑。 后背贴上了一只手。 虎杖悠仁转身想逃。 但来不及了—— 视觉变暗发黑,触觉飞速消失,虎杖悠仁缓缓倒在了地上。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那个男人好像说了什么,但少年咒术师已经听不清了。 他失去了呼吸。 青年摘下帽子,在脸上揉搓了下,一张薄薄的易容面具被他摘下,再次出现在阳光中的人,就变成了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的异能力名为[罪与罚],简单来说,满足条件后,可以杀死和他有皮肤接触的人。 隔着衣服也行。 很简单吧。 费奥多尔离开了,15分钟后,夏油杰站在了这里。 沉郁的诅咒师长久的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少年,那双深色的眸子仿若吸收了一切阳光,他站在少年身边,像是在等待什么。 冬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拉出了长长的黑暗。 3分钟后,最强咒术师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公园。
第133章 “怎么回事?” “就像你看到的。” “你杀了悠仁?” “对。” 夏油杰说:“我杀了虎杖悠仁。” 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上面对面站着两个人。 一位是当今世上的最强咒术师,一位是容纳了此世极恶的最强诅咒师。 他们一个站在这头,一个站在那头。一个站在光中,一个站在树下。 五条悟连影子都是浅淡的,而夏油杰像是连自身都化作了阴影的一部分。 最强咒术师沉默的伫立着,阳光照亮了他的侧脸,急促的心跳几乎成为了此时唯一的声音,这个世界像是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一场荒诞的梦。 夏油杰站在那里,悠仁倒在他的脚下。 他好像又一次来晚了。 那个孩子好不容易才决定活下去了。 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决定活下去了! 雪白的额发挡住了五条悟的眼睛,但任谁都能看得见他的愤怒。 夏油杰突然感觉有些怀念。 好像在十年前,悟也在这样质问他。 时光在此刻发生了重叠。 十年了,最强咒术师看上去也没有太大改变。 他依旧是如此的悲伤,悲伤到只能用愤怒来表现。 “夏油杰——!”五条悟很少会叫他全名,“告诉我!是谁杀了悠仁?” “是我。” “你放屁!” “我没……” “别对我说谎。” “我没有说谎。” “你不会杀死年轻咒术师!” “也许我改主意了。” 夏油杰微微笑了一下,这让五条悟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抱歉,悟。”夏油杰说,“我知道他是你的学生……但他杀了我两个女儿。” 五条悟张了张嘴,“……但那不是他做的,是两面宿傩……” 夏油杰耸了耸肩,“我是个诅咒师。” 啊,是啊,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个诅咒师。 阳光猛烈的照耀下来,面前的一切好像都发生了细微的扭曲,夏油杰的笑容好像一副劣质的油画般定格在六眼的世界。 五条悟看着,听着,然后好像只能一如既往的、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一切。 这好像一个怪异而扭曲的螺旋。 战斗,撕咬,杀戮,诅咒,每个人都在框架中起舞,他们一直在重复这一切。 到底是谁的错呢? 好像谁都有错,又好像谁都没有做错。 每个人都说自己没有选择。 咒力的浪潮缓缓的凝聚成势,五条悟像是觉得阳光过分耀眼那样闭了闭眼。 “杰。”五条悟说,“我们上次打架是什么时候来着?” 夏油杰:“十年前,我们上次打架是十年前……” “当时我们还在学校……” “之后你成为最强,我们就再没打过架。” “是这样。”五条悟喃喃,“竟然已经十年了吗?”他说,“再见面我杀了你,但那只是单方面的杀人……” 夏油杰安然的微笑。 最强咒术师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一下,他缓缓抬手,竟然露出一个笑容,“跟我打一场吧,杰。” 夏油杰低头轻笑…… 记得好像有谁说过,咒术师和野兽也没什么区别。 五条悟心想。 杰曾经教会了他何为孤独,未来教会他要主动争取。 他不是个好老师。 一次,两次,三次,一次都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学生。 但至少…… 至少—— “杰应该可以开领域了吧,你有夭,区区一个六眼应该也不需要放在眼里?” 五条悟睁大眼睛,六眼像是无限延展的天空,在晴空下呈现出一种天真又灿烂的色彩,他看着夏油杰,燃起的火光仿佛比阳光还热烈三分,里面是一种咒术师所熟悉的、近似野兽的执拗和疯狂。 “让我们用咒术师的方式来分个胜负吧。”五条悟说。 夏油杰大笑出声。 五条悟听他说: “好。” / 最强咒术师大步向前迈去,月下未来远远看着他的背影,他站在公园入口,视线一时无法在五条悟身上移开。 他从来没见过悟如此生气的样子——那悲伤恍若实质。 那是一种生机勃勃的愤怒,带着一种鲜活明亮的美。 那双六眼是那么明亮。 白发仿佛要融化在光中。 月下未来蜷起手指,拉低黑色雨衣的帽檐,露在阳光中的手腕迅速泛起一股灼烧般的疼痛,他不太在意的拉低袖子,转身重新跨上机车。 【费奥多尔已经离开了,我们继续追。】 系统:【你不留在这里吗?】 【不需要。】 系统欲言又止的发出一股滋滋电流声。 【找费奥多尔更重要……我必须尽快拿到书……】 帽檐遮住了他的表情,但系统还是很快就明白了。 【你在为虎杖悠仁伤心吗?】 月下未来没说话。 【你已经很快赶来了,这不是你的错。】 月下未来还是不说话,系统无可奈何的蹭蹭他的脸颊,宿主的体温比系统还要感觉冰冷,侵蚀度的小数点后两位一直在89.5-89.7之间上下跳动,青年脸色白的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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