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没心情在这种事上瞎矫情,愣了一会儿以后就回过神来继续玩手机了。 然而事实是他今天注定没法消消停停的打完这一局游戏。刚刚点开游戏界面手机就切换到了“来电”,上面显示的“李志刚”让他从牙缝里吸了一口凉气。 李炎闭了一会眼,过了两秒又睁开,还是接了电话:“喂?” “李炎。你现在挺会了啊?” “有话快说。” “说?说个屁说!你他妈心里头不比谁都明白?我还说啥?我真他妈是操|你|妈了!” “你有本事别操,上外面继续操你的那帮男人去。” “你他妈还是不是个人养的玩意儿了!你打的都他妈是你爸爸!” “我爸,”李炎一字一顿的说,“只有你一个。 你再在外面混,就一个也没有。” “我在外边儿混!行,你他妈什么也时候知道在外边儿混不要脸了?我还以为你自觉自己现在挺光彩呢!” “我结婚了吗?”李炎不知怎么自己的声音就上来了,“我孩子现在23了吗?我把人带到家里来了吗?我……” “滚你妈蛋!老子还轮不到你教训!我把话撂这,你要是再敢动一次手,老子让你出不了家门!” “你再往回带一次人,我就让你往外抬人!” 李炎没听电话里传来的越来越大的噪音,挂掉了电话。觉得一股血在往脑子上涌,他摊在椅子上瘫了一会儿,觉得心率终于恢复正常了,才打电话给刘帆: “大刘。” “哟,炎儿,挺虚啊,这都下午三点了,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还没缓过来?” “滚。我没开始。”李炎一听这个口气就又有了想打人的冲动,“我刚挂了李志刚电话。” “怎么了?”刘帆戏谑的语气顿时消失殆尽,“用我们帮忙吗?” “没事儿,事儿早完了,我要是还干不过他的人那就是真虚了。但是今天晚上我懒得回去了。” “住钢厂啊,你不有时候就去那。” “就是跟你说这事儿。钥匙我丢了,大飞刚回来上图书馆去了,我看他心情不错不想跟他提这档子烂事儿,你把钥匙借我一下。” “我操,他上哪?” “图书馆。”李炎换了个坐的姿势,“不是我说好歹你是上过高中的吧,能不能别跟个文盲似的?” “我去,他上那干嘛去?” “借书呗,还能干什么。不过老实说我也挺惊讶的,蒋丞这回一来,他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感觉哪哪都不一样了。” “啧啧啧,那是,人状元,他也不能差了不是。” “嗯,蒋丞还带过来一心理医生,据说是个研究生,兴许开导开导又不一样了呢。” “嗯,你说过好几回了。行,我现在没事儿,你在哪呢,我找你去,今天晚上来一顿吗?叫上罗宇他们一块儿?” “成,我在大飞店里,你过来吧。” 钢厂小屋。 “我去李炎你开窗户干什么?”顾飞进门刚打算脱大衣就被与屋外相差无几的温度给吓了一跳,“你那身板找死呢?” “我这身板跟冷没关系,”李炎拨了拨炉子里的碳,“你怎么还来了?大飞你不是去图书馆了吗?” “我借了书就回来,又没说一定这两天看。”顾飞动手把窗户关上,“再说咱们也挺长时间没一块儿在这吃了。” “我说你们就在这摊着,”李炎走过去把罗宇从沙发上一脚踢了起来,“能不能打个下手。” “这不是你弄得好吗,我来还添乱。” “找杯子去,杯子不够使了,要是没有就买一包去吧,反正我看用的挺快的,有也用不了两回了。” “不够咱们造的,”顾飞接过李炎手里的铁棒,“用一个糟蹋两个。” “啧。是这么回事。” “哎,”顾飞用胳膊肘怼了李炎一下,凑过去小声问到,“怎么回事?你爸这回怎么还找你了?” “刘帆跟你说了。” “他不用说我也早晚知道。”顾飞看了他一眼。 “那孙子跟我搅和个没完没了,还在我们家门口,要不是我嫌丢脸就直接就地把他解决了。”李炎把胳膊撑在膝盖上,躬身看着炉子里的火光。 “所以你把他拉出去解决了?” “没有,约了一场,那孙子还真敢来。来了就让我给揍老实了。不过谁知道那么不禁打,住院了。” “不过我也是奇了怪了,”李炎嘴角抽动了一下,“他都多大了还能从外面找得着人。” “不稀奇,”顾飞把几串肉放在烧烤架上,“他常年在钢厂外面跑小生意,遇到的人多了去了,什么样的都有,再说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他手里的那仨瓜俩枣你还不知道都去哪了吗?” “我他妈……”李炎攥起拳头砸在沙发上,“算了。吃饭吧,提这些个破事儿干嘛呢。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顾飞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可能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把嘴又闭上了。一声不响的烤着串,顺便拿出手机重新看看蒋丞发的朋友圈。 “我说你们俩在那磨叽什么呢?” “这几串好了,赶紧吃吧。” “杯子!”罗宇从门外闯进来,把一个塑料包扔在了沙发上。 “成了,有杯子了,”李炎拆开包装,拿了几个纸杯摆在小桌上,“酒在那边呢,大刘你一伸手就够着了。” “来来来喝。” …… 李炎的酒量一向是不错的,总能在一帮人酒醒之后一脸微笑并生动形象地叙述出他们昨天干的种种精彩绝伦的事迹并成功获得灭口警告——但是今天他觉得自己喝的真的有点多。 他还能感知到自己在干什么,行为却已经完全不受大脑控制了——就像现在这种不知抱着谁嚎啕大哭的情况——太他|妈|傻|逼了,太他妈丢脸了,但是就是想哭,止都止不住。 有什么可止的呢。 他喝多了还不行吗。 就是想哭,哭他个昏天黑地,哭到大脑缺血喘不上气。有谁管得着吗? 他觉得自己靠在沙发上拼命抽搐着吸气像个疯子。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抽着抽着就睡过去了,一觉醒来自己在床上,还盖着被子和羽绒服。宿醉的头痛使他不太想睁开眼睛,他揉了揉太阳穴,打开身旁的电量只剩9%的手机——才8点16。 看时间的空只听见一声门响:“醒了?醒了滚起来吃饭吧。” 顾飞的声音。 “操……”李炎从床上爬起来,感觉从头到脚的疲乏。 “你在这住了一晚上?” “不是,我刚过来,刘帆怕你睡死过去在这盯了一晚上,我把你弄上床就回去看二淼了。他刚走。” “哦……”李炎显然还没完全醒过来,坐在床上一脸的茫然。 “比起这些有用没用的,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和许行之解释。” “?” “你昨天喝完了不知道发什么疯,哭爹喊娘的,还把自己鬼哭狼嚎给许行之语音发过去了——23秒。” “我操!!!” 李炎觉得自己此刻完全清醒了。
第13章 十三 “你没删?” “我删那个干嘛?我哪知道你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用意。” “顾飞你绝对是故意的。” “让你看出来了。” 顾飞丝毫没有被李炎那一副炸了毛的样子感染,相当淡定的把装着牛肉面的塑料袋放在两个不锈钢盆里,看着心情还很不错。 李炎划开屏保,解锁了以后他和许行之的聊天界面一下子就跳了出来,白光显得有点刺眼。 那条语音信息已经不再这一面上了,取而代之的是许行之回复的“?”,“李炎?”和3次语音通话。 在自己已经发出去的语音上明知徒劳的按了一会儿,李炎叹了口气,把它从自己的聊天界面上删除了。看着闹心。就算是自欺欺人吧。 “我操,昨天我说什么来着?” “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反正我一句没听懂。”顾飞拉开橱子门找筷子,“许行之给你打电话,我帮你接了,说你喝多了。” 李炎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说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否则他还得背负刷新祖国未来栋梁的世界观的罪名。 “那没啥好解释的了,你不都告诉他了。” “但我还跟他说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想知道的话明天问你。” “操,顾飞,你是不是最近太无聊了?” “是的呢,男朋友不在只能整人玩儿。” “……”李炎觉得如果不是早上空气新鲜令人清醒他这会儿很可能已经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早上的寒气还很重,李炎披了一件羽绒服,从乱七八糟的柜子里抽出来一支一次性牙刷,拿了个纸杯去洗漱。 长及耳下的金色碎发被水沾湿,贴在了脸上,墙上的一面方形镜子不知是谁贴上去的,已经发黑模糊,在灯光极差的狭小空间中是恐怖气氛的良好营造者。李炎抬起头看看镜子里模糊不清的脸,狭长的双眼有些红肿,下巴在略显苍白的脸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尖,整个人被覆在那件厚重的羽绒服里更显单薄。 冰凉的水残留在脸上和手上,让他感觉它们失去了知觉。 把手撑在只有脸盆大小的洗手台上,一种莫名的绝望包裹了他:“李炎啊李炎。” 他冷笑一声。 “你除了这张脸还剩下什么。” 等他洗漱过后顾飞已经快把自己的那份面吃完了,正在手机上回信息,唇角噙着点压抑不住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洗个脸要洗一年。” 李炎没答话,白了顾飞一眼,坐下开始吃饭。 “你今天上午什么课?又是“毛泽东思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 “你是不是就记得这一个课?” “你跟我背这个课的名字背了一个礼拜。” “我今天上午没课。” “那你有什么事要干吗?” “没事,我就在这待着。” “你不去店里?” “现在店都归刘立管了,我还去干吗?” “啧。”李炎没接话,抄起筷子吃面。 “李炎,昨天要是刘帆发的信息,我立马就删。” “都说了不是一路人。你去跟蒋丞住了一晚上都悟了些什么道回来。” “我知道,”顾飞把手机扣在桌上,“要是都跟你一路货我也不费这个劲。” “你今天上午有事吗?”顾飞又问。 “我能有什么事。”李炎说,“本来也没事。” “……”顾飞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妈现在……怎么样?” “她也见多了,还能有什么好办法,我估计她现在也不想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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