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还是那个司机,保镖还是那个保镖,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车后座下来了一位不认识长发青年。 工藤新一脚步一收,忖思几秒,大声叫了乌丸羽涅的名字,隔着街道,两人远远打着招呼。 和外界的阳光相比,玄关处灯光几经调试,色调偏暖,让人不免放松。 赤井秀一落后几步,像是好奇一般四周环顾。 “五条悟?” “保镖先生的弟弟?” 前方传来两声疑问,紧接着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闭嘴!” 来自禅院甚尔。 “老子都说了老子不是他弟弟!” 是清朗的少年音,年纪不大,但出奇的嚣张。 赤井秀一意识不对,三两步来到客厅。 只见,从没见过的白发少年翘腿坐在沙发上,他歪着头,圆形的墨镜下滑,露出苍蓝色,漂亮到难以言喻的眸子。 五条悟没有给乌丸羽涅出声的机会,当着禅院甚尔的面,就要把人往二楼提溜。 秉承着保镖的职责,禅院甚尔负责任地挡住了楼梯口。 两人都不在意赤井秀一这名外人的存在,气氛逐渐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被五条悟勒着脖子的乌丸羽涅终于挣脱桎梏,他干咳两声,引起两人的侧目。 “保镖先生你去把这个人安置一下。” 乌丸羽涅皱着脸,摩挲着短短几个小时就被勒了两次的脖子,偏头看向待在后方毫无存在感的赤井秀一,“你还记得你叫什麽吗?” 赤井秀一放下手中的袋子,状似回忆,回道:“诸星大。” “好的。” 乌丸羽涅点头记下,把无语的禅院甚尔扯了过来往诸星大的方向推,“麻烦你啦,到时候我会和叔叔说的。” 解决完这件事,他松了口气,仰头望着乖巧等待的五条悟。 “上楼吧。” “来咯。” 五条悟笑着把双手枕在脑后,踩上了楼梯。 令他没想到是,乌丸羽涅找的谈话地,是一间卧室,进去时,他很自然地反手锁了房门。 瞧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五条悟眨眨眼,这里敲敲,那里打打,语调夸张。 “哇哦,居然是卧室吗?” 他蹲下身,非常顺手地拉开床头旁的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冒着冷气的可乐,探出一颗脑袋问道,“你要喝吗?” “不了吧。” 乌丸羽涅头也没回地关着窗户。 “那老子就不客气了!” 话落,五条悟收回脑袋,关上小冰箱,蹦蹦跳跳地摔入软椅中,茶几对面是同样窝在软椅中的乌丸羽涅。 阳光透过轩榥,洒在两人身上,给相似的白发渡上一层金辉。 “噗呲——” 饮料罐被一根白皙的手指打开。 “你有什麽想和我说吗?” 乌丸羽涅身体后靠,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五条悟仰头灌了口可乐,笑嘻嘻地反问道:“你怎麽不问问老子是怎麽进来的?” “你人都在这里了,还有问的必要吗?” 乌丸羽涅真诚,许是觉得阳光刺眼,“刺啦”一声,窗帘拉起,他整个人被阴影笼罩。 “啪嗒——” 易拉罐与茶几相触碰。 五条悟左手托腮,右手捏着百合花洁白的花瓣。 “嘛,那老子就直说了,老子想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 乌丸羽涅困惑地歪了下脑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抱枕蓝色的软毛,直视五条悟,“你是指什麽?” “当然是——” 五条悟拖长了尾音,而后理直气壮地出声道,“那股红色的咒力和缠绕在你身上的字符啦!” 话罢,他拍着茶几,大声地抱怨道:“老子为了这件事,跑了整整三趟!三趟!最后什麽都没查出来!看在老子这麽辛苦的分上,你快点告诉老子!” 乌丸羽涅:“……”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五条悟的所作所为,默默往后缩了缩。 五条悟陡然从椅子上站起,弯下腰与乌丸羽涅贴的极近,他的墨镜滑到鼻梁处,碧青与苍蓝相对。 乌丸羽涅眸光一定,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退无可退的他选择一巴掌拍上去。 感知到自己的手心似乎粘贴了一个平面,他顿了顿,收回手,拒绝道:“太近了。” 此时五条悟已经重新坐回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是不是不想回答?” 乌丸羽涅抿了下唇,还是摇头。 “我只是个普通人。” 他低眸,慢条斯理道,“我没有秘密,从未想着隐藏,你也无需调查,你问,我想答自会回答。” 天慢慢黑了,房间里的能见度低了不少,没了光亮,乌丸羽涅在五条悟眼中的存在感越发的低,宛若透明。 “秘密是单属于一人的。” 乌丸羽涅抱紧了玩偶,话语中萦绕着似有若无的孤寂与失落,“小红的存在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他们都看不见。” “我很想把小红介绍给叔叔、介绍给姐姐、介绍给我所信任的所有人……” 说到这,他声音停了停,几秒后继续道:“我努力过了,但就连保镖先生,都看不见小红。” “至于你说的咒符,” 乌丸羽涅沉吟一瞬,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小红也没和我说过。” “普通人?” 五条悟手指指腹摸着下巴,“那这样说,老子也能算得上你信任的人咯。” 下一秒就听见了男孩的否定。 “不,我并不信任你。” 乌丸羽涅忽视五条悟震惊又受伤的表情,坦坦荡荡道,“你是例外,你能看见小红,这很危险,可是我杀不掉你。” “你当然杀不掉老子。” 五条悟恢复了嬉皮笑脸,他推上墨镜,“话说,你不让那个什麽小红出来吗?” “小红不想见你。” 多年的相伴,乌丸羽涅懂得小红的一切,既然小红到现在都没有现身,意思已然明确。 “那很无——聊——诶!” 五条悟撑着下巴,手指轻点着脸颊,介于乌丸羽涅的坦诚,他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身上没有咒力。” “所以?” 乌丸羽涅不明其因。 “老子和你说过吧,只有拥有‘生得术式’才能成为咒术师。” 五条悟清了下嗓子,少有耐心地解释,“普通人无法看见咒灵,能看见咒灵,没有术式的则会被老橘子收编为‘窗’……这个以后再解释。” “老子是想说,没有咒力的存在微乎其微的,你的保镖禅院甚尔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反向天与咒缚’。” “懂了。” 乌丸羽涅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和保镖先生一样,都是所谓的‘反向天与咒缚’。” “一开始老子也是这样想的。” 五条悟非常满意自己的教学,“但你可以看见咒灵对吧?” 见人点头,他反而严肃了起来。 “禅院甚尔‘咒缚’是用所有咒力换取极致的肉.体,所以他的五感异于常人,过于敏锐,这种情况致使他没有咒力也能看见咒灵。” 说着,五条悟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老子看不见你,但你身上又有咒力,为什麽!” 乌丸羽涅:“……”嗯?看不见? 他带有不易察觉的怜悯,弱弱地开口:“不知道。” “因为你变异了!” “啪”的一声,五条悟拍桌而起,这就是他的答案,“如果老子没猜错,不,老子一定没有猜错,小红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存在。或许,你一开始是‘反向天与咒缚’,但在‘咒缚’的形成过程中出现了意外,因此你的咒力没有消失,反而以另一个更为奇怪的方式存在。” 乌丸羽涅:“……”不懂。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清楚为什麽‘六眼’看不见你。” 五条悟信心满满地坐下。 其实,在五条悟消失的这段时间,乌丸羽涅也在思考咒术界、咒术师、术式这三者间的关系。 所以此刻,他问出了一句推翻五条悟所有猜测创建基础的问题。 “如果我有术式呢?” 五条悟:“……” 五条悟:“???” 他脸上的笑意一僵,这次是真切露出了震惊,不知是对乌丸羽涅拥有术式,还是对自己想了这麽久却是错误的答案。 “你用一个给老子看看。” 五条悟眸子亮的惊人,直勾勾盯着乌丸羽,像极了找到心仪玩具的孩童。 “杀了我。” 乌丸羽涅平静出声,他把手中的玩偶放到地上,顶着五条悟错愕的目光,认真道,“杀我了,我的术式要死亡才能触发。” “被动触发?” 五条悟睁着苍蓝的眼睛,哪怕面对这种闻所未闻的术式,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一字一句确认道,“你、确、定?” 乌丸羽涅点头了。 【动手吧,死不了。】 沉寂的小红出现,它进行了表态,是特意克制过的浅红,【想知道真相,这是你唯一的选择,当然,你要是害怕,也可以选择放弃,不强求呢。】 五条悟本身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正相反,他有着刻入骨髓的疯狂,应当说,咒术师都有着疯狂因子。 由此,在面对乌丸羽涅这种普通人听起来近乎丧心病狂的要求时,不知是因那笃信而坚定的神情,还是被小红的激将法刺激到了,他摘下了墨镜。 至于阴谋? 那又如何? 一股咒力在指尖凝聚。 窗帘被咒力卷起,璀璨的余晖落在乌丸羽涅的发梢,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苍”的凝聚,眼底清晰映出了这从未见过的术式。 “砰砰砰——” 激烈的拍门声,禅院甚尔的质问隔着门传了进来,有些模糊,“喂!你们在搞什麽!” 与此同时。 “术式顺转,苍——” “轰——” 前方的乌丸羽涅被术式所淹没,“苍”并未止步,而是破开墙壁,一路冲向夕阳。 【回溯·三分钟——】 “吱——” 尖锐的声音在五条悟耳中炸响,他瞳孔放大,怔怔地凝视眼前的红色文本。 下一瞬,形状各异的猩红符号爬上了他苍蓝的眸子,视野被刺眼的血红吞噬,宛如置身于死亡之中…… “杀了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五条悟从恍然中蓦然回神,感受着自己骤然加快跳动的心脏,一时间竟喘不上来气。 他捂住胸口,紧盯前方的白发男孩,破碎的记忆如流星,拖着淡淡的尾光从脑海中划过。 忽地。 五条悟发现了异常。 他诧异地问:“你眼睛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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