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舟轻轻的低喃祈求悄然撞在林致远心上,引得林致远心下酸涩。 秦王与陆轻舟带着林致远离开,温览留下善后。 温览冷着脸,看着被打得趴在地上的侯爷,抬脚就踩到了那人的手上。 一声声惨叫凄厉吵闹。 秦一上前堵住那人嘴,温览缓缓露出一抹笑,“今日我以秦王妃的身份观礼,却有人在我面前说我与学生共侍一夫,此为污蔑皇室,其罪一也。赐婚圣旨以下,你竟越过陛下私言为秦王纳妾,此为不敬圣上,其罪二也。致远是圣旨亲封的未来伯爷,伯爷为妾,此为藐视皇权,其罪三也。数罪并罚,作为督察副史,我自会秉公办事。祝侯爷好运。” 温览嫌恶的擦了擦脚上靴子,就带着人离开了。 等贾母赶过来,也只是见到了温览冷着脸出来。 “老封君,今日本官算是看了一场薄情寡恩的好戏,还望老封君今后福寿连绵。” 贾母心下一惊,“什么薄情寡恩?我怎么听不懂。” “无妨,老封君日后会懂的。” 蒋蔻急匆匆过来,跪倒温览面前,“先生,求求您去救救我家小姐。” 温览也顾不上贾母当即就离开了宁府,直奔荣府而去。 蒋蔻引着温览过来,就见到长公主让人背着的林黛玉。 温览与长公主对视一眼就上了马车,匆匆带人离开了。 兄妹两个没有商量,但是却都默契的挑了这天动手。 林黛玉本来是跟着长公主的,只是不多时贾母就想把人叫过去见见南安王妃。 长公主也是知道南安王府中有个适龄的世子,叫黛玉过去怕是就是为了这门亲事,便跟着过去了。 有长公主在,南安王妃就以为长公主是属意林黛玉嫁给秦王世子。 一家女百家求,南安王妃心下一急,便想着尽力争上一争,说出的话也没了分寸。 长公主三言两语回敬了南安王妃,两人就颇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了。 原本在林黛玉没来之前,就被南安王妃夸赞过薛宝钗就被挤到了一边。 薛宝钗垂眸掩下了不甘的情绪,静静地听着高位上两个位高权重的贵人争抢,指甲紧紧的陷入了手心中。 向来敏感的林黛玉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当即就与南安王妃聊了几句,又悄悄的让人请来了王夫人。 薛宝钗被林黛玉明里暗里的刺激的乱了心神,手上的茶“不小心”全洒在了林黛玉的衣裳上。 林黛玉佯装委屈的叱责了薛宝钗几句,就被赶来的王夫人以长辈的身份严肃的训斥了。 长公主越听越气,旋即就冷笑着开口道,“五品官的妻子就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真当本宫没脾气吗?” “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本宫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
第139章 中药 “这屋中的人哪一个没有看见,是这位薛姑娘泼了黛玉一身茶水,怎么你是瞎吗?伤人者稳坐高台,被伤者受尽责骂,这就你荣国府的待客之道。” 林黛玉施施然的起身,眼眶红红的看着长公主,“长公主莫气,我林家在贾府连一席之地都没有,几句长辈的责骂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是我该受的,长公主若为此生气就是我的罪过了。” 南安王妃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夫人,转而看向黛玉,“难为你,还要往自己身上揽责。” 林黛玉上前对着上首施了一礼,红着眼还未说什么就直接晕了过去。 蒋婉扶着林黛玉,软软的低泣,“姑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家姑娘身子弱,又受了此等委屈,一时想不开才晕了过去,求长公主救救我家姑娘吧。” 蒋婉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长公主让人扶起了主仆二人,“既然致远把你们交到我手中照看,我自会保你姑娘平安,放心吧。” 林黛玉被人背出屋门口,才松了口气。 因着第一次做这种事,林黛玉一直紧紧地攥着林致远给她的灵玉。 而就在刚刚看向薛宝钗时,林黛玉脑海突然浮现出奇怪的画面。 好像是贾府中的滴翠亭,又好像是薛宝钗陷害了一个叫颦儿的姑娘,林黛玉也没过多在意的。 此次她本就是冲着王夫人来的,这也算是她为人女,对王夫人的小小回敬。至于薛宝钗,既然是栽赃陷害的一把好手,如今就尝尝反噬的滋味吧。 * 秦王与陆轻舟刚把林致远送到了兰苑,林致远就直奔寝室,关上了门。 “林强,快去打些凉水来。” 林致远倚在门上,身上的燥热止不住的折磨着他,险些让他瘫坐在地上。 陆轻舟急促的敲着门,“岁岁,你怎么了?” 林致远喘着粗气,咬了咬牙,“走啊,你不进来,我就无事。” 早在林致远装晕之前,他就感受到了身上的不对。 特别是扫到薛蟠看过来的视线时,林致远更是心下一惊,连连咒骂。 也顾不上秦王正在说话,林致远当即就从袖中取出了血包,悄悄放入口中咬破,这才得以脱身回来。 只是这样盛大的场合还能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林致远不知道该佩服薛蟠的不知天地厚,还是该骂他愚不可及。 如今的林致远身上就像是火烧一般,身下也起了反应。 等到林强抬着水进来,林致远已经被刺激的吐了一次,神智也不大清醒地缩在地上。 陆轻舟看到林致远的样子吓了一跳,当即就把人扶起来。 只是陆轻舟刚碰到林致远,就察觉到他身上不正常的温度。 仔细打量了下林致远现在的反应,陆轻舟就恨不得马上回去拆了贾府。 陆轻舟抱着怀中昏迷的人一起进入凉水中,凉凉的水温激得林致远当即就往陆轻舟的怀里缩了缩身子。 心上人在怀,陆轻舟却只能忍下心中的念想,轻轻环住林致远的腰不让他下滑。 良久,林致远眉才松了一些,吴太医也终于从宫里赶了过来。 吴太医仔细的给林致远查了脉象,眉也越皱越深。 陆轻舟看着吴太医的模样,双手不自觉紧紧抱住了林致远,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 吴太医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其实,林致远的身子是受不住这等虎狼之药,吐出来也只会好一点,剩下的药效只能由他自己慢慢忍过去。 而林致远先前就吐过血,虽是养了一个月,但到底是伤了身子,如今又被这药折腾了一番,身子着实亏空的厉害,没有个四五年根本就养不回来。 关键是还不能用太过大补的药,只能小心的滋补着。 而泡了许久的凉水澡,还要考虑林致远会不会染了风寒,夜里发热。 吴太医让人去给林致远熬了一些清心降火的药,又仔细地与陆轻舟说一遍林致远如今的情况,随即又去了外间写下了之后的药房。 考虑着林致远不会醒的太早,吴太医就先去了正堂,给坐立不安的温览说了一下林致远如今的身子。 听了吴太医的话,屋里人的脸色都变了。 林致远本来是想今年出了孝期,明年就去科举的,而春闱的环境又何其艰难,他的身子撑不过的。 温览跌坐回椅子上,重重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冤孽。” 秦王拍了拍温览的肩膀,“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带着吴太医进宫告御状,晚间过来守着致远。” 温览眸中闪过从未有过的阴狠,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还差一个人。” “走吧。” 林如海早在吴太医提起林致远病情的时候就到了,只是越听脚步越沉重,到了最后林如海竟是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直直的站在原地等着最后的宣判。 今夜有可能的高烧,可能一辈子都拖着病弱的身子,可能还要继续养上四五年,一字一句都让为人父的林如海心头滴血。 林如海双目赤红的看着温览,几乎是咬碎了一字一句说道,“我要亲自把他们都送进去。” 次日一早,林如海换下了官服,穿上了一件素净寡淡的衣服,从林府出发三步一拜五步一扣跪到了皇宫。 一路上,林如海遇到了不少百姓同僚。 任凭众人询问,林如海却始终都是不答,只是重复着拜一下说一句不孝,扣一步喊一声冤枉。 等到了皇宫门口,林如海的额头已经磕出血了。 蔡公公远远的迎在宫门口,急匆匆的扶住摇晃的林如海,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林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林如海执拗地继续跪了下去,喊了声,“冤枉。” 蔡公公见此,连忙让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架住林如海入了朝堂。 看着模样如此狼狈不堪的林如海,明文帝心下一惊,当即在早朝上就宣了太医。 绕是昨日就知道了消息,明文帝也没想到林如海竟可以为林致远做到如此地步。 这是何等誓不罢休的决心,明文帝也是第一次见林如海如此决绝。
第140章 断亲 满朝文武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有出声,而贾赦贾政则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小声劝慰着林如海。 不多时,温览一言不发地出列跪到林如海的身边。 寂静的朝堂上又发出了一声闷响,林如海整了整衣冠,恭敬将为臣的笏板放到一旁,朝明文帝行了个大礼。 “罪臣林如海,特来向陛下请罪。” 明文帝蹙了蹙眉,“爱卿何罪之有?” “圣上明鉴,微臣幼女沁阳县主林黛玉昨日在贾府被一商贾之女泼了茶水,贾府没有一丝安慰就罢了,还对小女多加斥责,引得小女气急昏倒,此为其一。臣长子林致远早先就被荣国府的丫鬟赶出了贾府。而昨日犬子敬爱长辈,特赴荣国府老封君寿宴,却当众被人比作戏子,受尽了侮辱,此为其二。念在姻亲关系,犬子竭力忍下了委屈,可却未曾想贾府给犬子下了药,气急攻心再加上药力的影响,犬子至今还昏睡未醒,此为其三。” “臣为人夫,护不住早逝的妻子,臣为人父,护不住体弱的子女,臣为人子,护不住家族的血脉。今臣特来请罪,求陛下可怜我林家子嗣凋零,应允臣断亲,留下臣唯二的血脉吧。” 林如海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哭诉声在朝堂上回荡着,让众人听得都不好受。 温览跪下一旁,缓缓磕了一个头,声音却是哽咽颤抖着,“陛下,微臣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一定要与一个体弱的孩子过不去?他才十六岁,他还没加冠,他还没有实现他的志向。他自幼行善,救了不少人,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在生死边缘徘徊。而一句长辈,一点亲缘,就可以活生生把一个杀人案子转变成家长理短。致远是臣的学生,他如今生死未卜,而害人者还在逍遥法外。于情于理,臣都恳请陛下恩典,准了林大人断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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