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致远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那一把把老骨头,打起来还不一定谁吃亏呢。不过,我还是挺乐意看到有人动手的,到时候顺势往地上一躺,直接让他赔到倾家荡产,官职降级。” 朱深眼前一亮,“这主意不错,可以试试。话说你是怎么想出这种缺德办法的?” 林致远嘴角抽了抽,随即就瞪了朱深一眼,“怎么说你也快加冠了,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民间百姓的智慧都不知道。阅历这么少,有机会我带你出去见识一下啊。” 看着林致远勾起的唇角,朱深的直觉告诉他这准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喜欢我现在不谙世事的清澈。” 林致远笑着抿了口茶,两人都默契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最近应该除了工部应该都挺忙的,礼部要准备中秋宴,户部正忙着给核对赃物入账,吏部还在为补空缺发愁,兵部要补齐损伤的将士,而刑部则是忙着查案。因着选拔人才在即,所以这学政的差事应该落到了工部头上。”[注1] “你怎么知道?林伯父告诉你的。” 林致远似笑非笑,“猜的。” 朱深一脸生无可恋,“这才回来了一天,朝堂的事就瞒不过你。说起这个,你那个二舅舅应该是被派出去了。” “什么二舅舅?你是不是太安逸了?” 看着林致远凌厉的眼刀,朱深才反应过来,“呸呸呸,是我言错,您老就收收神通吧。” “还有半个多月。” “什么?” 林致远抬了抬眼皮,“你安逸的日子还有半个多月,就结束了。” “这……致远,好兄弟,多给些时日呗。” 林致远瘫在椅子上,无奈的笑了笑,“有人想不开作死,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朱深头疼的抚了抚额,“图啥啊?” 林致远淡淡的抿了口茶,“人心不足蛇吞象。” 朱深一脸肃穆地看着林致远,“你跟我透个底,是不是这次对你出手的那个?” “什么都瞒不过你。” 朱深眯了眯眼起身,一副贵公子的做派一张嘴却是优美的国粹。 “妈的,那还等半个多月,留着他干嘛,直接干他丫的得了。老头子熬不熬夜的,你管那么多干嘛,这都玩命了。” 林致远笑着压着不忿的朱深坐下,“我也想马上弄死他,可这不是实力不允许吗?其实,反过来想想,他一直都弄不死我,我还要天天的在他眼前晃。他每看见我上朝一次,就心慌一次,每心慌一次,说不定就有所动作,这样就可以再添一条罪。时间一长,他就算不疯,也绝对不好过。我就只需要等半个多月,而他头上的刀却是实打实的在空中盘旋。” 闻言,朱深才好受一点,但想着刺杀的行径,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你在家中多添些护卫,能刺杀第一次的人一定就会刺杀第二次。你可别自己玩儿脱了,把小命给丢了。” 林致远乖巧的应了下来,便转移话题道,“我觉得还是朱伯父还是有可能调来京城的,你可以准备准备。” “不会吧,能让我爹上任的职位也不多啊。” “这次的事情一过去,内阁的位置就缺了一个。礼部因着恩荣宴缺的礼部左侍郎刚补上,右侍郎又因为这次事进去了。户部缺了个户部右侍郎和员外郎,吏部也进去了一个员外郎,员外郎的上级左侍郎被连累的降了品阶,顶了员外郎的位置。算起来有三个侍郎的位置,急缺人呢,伯父有条件可以争一争。” 朱深抿了唇,笑道,“谢了,兄弟。” 林致远摇了摇头,“你应该谢伯父经得起查,不然也不会有人提。只是我与父亲提这个都不怎么合适,或许你可以去拜访一下常大人。” “嘻嘻,若是能父子团聚,我就再给你备上一份大礼。” 林致远玩味的笑了笑,“那你可要记好了。朱伯父来管你,你就不能偷懒了。” “好啊,你竟是打得这个主意,着实可恶。” “啧,刚刚还说谢谢,转眼就翻脸了。没看出来你还挺善变的。” 朱深撇了撇嘴,“我哪里比得上小林大人八面玲珑啊。” 那幽怨的小表情让林致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朱深也被林致远带得勾起了唇角笑出了声。 笑了一阵过后,二人又说了一会儿,朱深就匆匆离开了林府,回了翰林院。 林致远送走了人,就去了一趟林黛玉那,陪着她吃了一顿简单的午膳。 除了昨日匆匆一面后,兄妹二人也已经好几个月未见了。 林黛玉看着林致远越发瘦弱的身形,就有些鼻酸,可多年耳濡目染的良好教育终是不允许她失态。 林致远看着林黛玉的样子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心中不免微叹。 孩子长大了,也坚强了,就是忘了怎么同他诉苦告状,委屈撒娇了。 “黛玉,近来可好?我听管家说,你近日都不怎么出去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林黛玉红着脸摇了摇头,“我一切都好,就是近日来身子有些乏了。” “既然我回来了,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让林强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林黛玉连忙抓住了林致远的衣袖,红着脸摇头,“不用了,哥哥,太医已经看过了。” —— 注1:学政是提督学政的简称,又叫督学使者。清中叶以后,派往各省,按期至所属各府、厅考试童生及生员。
第215章 有这么好笑吗 林致远无奈的摸了摸林黛玉的头,“黛玉乖,我们不能忌讳行医,大夫看看,哥哥也安心。” 林黛玉撇了撇嘴,就跑进了里屋。 “不要就是不要,哥哥太气人了,我不要和哥哥说话了。” “黛玉。” 林黛玉轻哼一声,就是死活不同意。 林致远无奈的出了房间,沉着脸叫来了两个嬷嬷。 两个嬷嬷看着林致远严肃的脸色,瞬间心中一凛。 “黛玉,近日来身子不好,怎么没人上报呢?太医看过之后,怎么没有让京中大夫继续复查?” 闻言,两个嬷嬷对视一眼,便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让林致远直接愣在了原地蹙了蹙眉。 有这么好笑吗? 眼看着林致远的面色越来越沉,两个嬷嬷终是止住了笑声。 尚嬷嬷顶着林致远幽深的目光上前耳语了几句。 闻言,林致远怔愣片刻,耳尖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转身尴尬的掩唇轻咳了一声。 “你们跟我说说,这几个月黛玉过得怎么吧。” “姑娘,这几个月除了与陆小姐外出,就是去京郊的庄子上同绣娘聊聊天。其他时间要么是呆在家中,要么是在宫中上学。” “唯一有一点狼狈的就是前几天在宫中学习时,姑娘学习的凳子被染红了。” 安嬷嬷越说声音越小,但林致远还是听了个真切。 “是有人借此取笑了吗?” 尚嬷嬷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但事发突然,此事也在所难免,以后就好了。” “何人?” “庆阳公主,景阳郡主,史二姑娘,还有陈姑娘。” 林致远冷着脸,嗓音淡漠,“此事我知道了,还请嬷嬷安慰安慰黛玉,这不过是女子的正常生理反应罢了,没什么好笑的。借此取笑也只能说明这几人没什么见识。她们以后若是继续如此,那就祝愿她们一辈子都不会有。放心怼,出了事我顶着。” 两个嬷嬷心下一惊,“大爷,这是不是说得重了些。” 林致远随意的摸了摸衣袖,“重吗?既然她们不懂事随意说笑,那黛玉为何就要懂事的忍下这委屈。嬷嬷,还请记好了你们的主子。” 两个嬷嬷随即便不敢再多言,低着头应下了。 “这次你们的处理方法让我对你们的能力很失望,孩子不懂,不代表她们身后的嬷嬷不懂。你们完全可以出言告知,若是公主跋扈欺人,我便可以去讨个说法。而你们的静默就是对姑娘受气视若无睹,独自让姑娘一人面对,我要你们做什么。各罚一个月的月钱,你们可服?”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便应下了,同时再次刷新了林致远对林黛玉的重视程度。 毕竟这种姑娘们的说笑,虽是一时不快,但到底是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也没有什么人家的长辈放在心上,更别提是兄长了。 更何况争这一口气,得罪的都是地位高的,姑娘知道了怕是也不会听大爷的话。 “大爷,还有一事。最近贾嫔来找过姑娘几次,都被郡主搪塞过去了。” 林致远蹙了蹙眉,“我知道了,如今就挺好,不必去见。若是姑娘真的被叫了过去,就去找皇后娘娘。” 吩咐过后,林致远便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吩咐厨房多熬些红糖水,给姑娘备着,记得帮姑娘记好日子。帮我哄哄姑娘,我就先走了。” 窗棂边的林黛玉偷偷听着林致远与嬷嬷说的话,浑身都充斥着温暖与安心,同时也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让哥哥时时忧心。 为了让林致远安心,林黛玉转瞬就想到了很多不用林致远出面的办法,也彻底把先前不屑用手段算计人的心气抛到了九霄云外。 毕竟谁都比不上这佯装一本正经,实则快步遁逃的身影。 望着微红着脸的少年远去,林黛玉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青葱玉指缓缓抬起一片不知哪里吹来的花瓣便悄然的落在了掌心,一阵和煦的微风拂过,娇嫩的花瓣就再次开启了新的征途。 而在无人窥见的角落,屋中的芙蓉也悄然无声地随风晃了晃,转瞬就绽放出了迷人的清香。 林致远踏着清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折腾了一上午,失血过多的身体终是让林致远有些承受不住。 一回到床上,林致远就昏睡过去,直到天色越来越暗,林致远才悠悠转醒。 林致远刚一睁眼,就看到两个幽幽的熊猫眼,吓得林致远“唰”的一下起身,却又因着头晕重重的跌了回去。 “你就先躺着吧,别乱动了。” “父亲,有什么事吗?” 林如海面无表情的从袖中掏出准备好的银镜,对上了林致远的脸。 “你自己瞧瞧,这张脸可还有一点血色,像不像沉疴难起的病秧子。” 林致远看着镜中的自己,薄唇嗫嚅几下,唇角漾起一个清浅的笑意,声音却沙哑的不像话,“咳咳,白是白了些,不过倒是风华不减。” “我呸,你是要气死我吗?”林如海微微侧身,看见一旁低眉顺眼的林强泊明,出声训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给这逆子倒杯水。” 闻言,泊明上前缓缓扶起了林致远,而林强则忙不迭的倒了杯水,送到了林致远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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