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用刀划向自己的手,感受着那一抹刺痛,看着滚烫的血珠不断冒出,逐渐晕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梅花,在雪白的肌肤上绽放。 如果此刻用刀将自己的胸膛贯穿,那他一定会死,享受着梦寐以求的沉睡,永远的安眠。 卡芙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刃不解。 算了,先杀了丹恒再说吧。 无论如何,那段罪孽依旧在刃的心底扎根,不会随着世界的改变而消殆,只会随着丹恒与他一起的死亡而凝成永恒。 想过很多之后,刃决定还是将追杀丹恒作为首要目标。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他早已走向复仇的不归路。 剑在手,先点刀,杀饮月,后长眠。 “喂,饮月,我要向你挑战,你敢不敢接。” 刃站起身,挺着小胸脯,望着丹恒淡淡道。 声音低沉而慵懒,像是一缕轻烟,却杀意十足,猩红的眼眸蒙上一层阴霾。 其余小孩呆在原地,吸着鼻涕,一脸懵逼,不敢再发出声音,平日里刃给他们的感觉就很可怕,感觉会吃人一样。 “刃,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要有礼貌。” 钟离扶着额头,出言提醒着刃,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特立独行。 逃课,不写作业,上课不听,下课就溜,凭一己之力,孤立整个班级,偏偏还一副老沉的模样。 偏偏考试还总不及格。 是钟离教过的最头痛的学生,现在每天还得安排魈在枝头上蹲着,逮住想要逃跑的刃。 “没事,钟离老师。”丹恒对着钟离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色平淡,仿佛刃的挑战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景元,你留在这,继续和小朋友们交流。” “刃,不是要挑战我吗,去操场。”丹恒转过身,干脆利落地往操场上走。 刃冷笑一声,求之不得,终于到这一天了吗,正式复仇的时刻。 一把拿走景元的佩剑,刃单手越过窗,站在丹恒的面前。 学堂中的所有人立刻蜂拥成一团,聚集在窗旁,看着外面的两人,也没有心思继续讨论云骑的相关内容。 “哇——,刃输定了,大哥哥可是云骑军,我已经能想到他掉眼泪的模样,不过我有冰糖葫芦,勉强分他一个吧。” “就是就是,刃平时也不参加锻炼,经常逃课,哪里懂得什么剑术。” “唉,看在同学的份上,那我也将桂花糕分他一半,安慰他一下吧。” 一群小孩叽叽喳喳着,景元瞧着丹恒淡然的神色,与同样神情淡然的刃,内心纠结。 【这个时候,是给丹恒加油,还是给刃加油,这是一个问题。】 微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刃,再次强调,饮月是我哥哥的名号,你应该称呼我为丹恒哥哥。” 丹恒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看刃,怎么就是记不住,到底要说多少遍,他不是饮月,不是。 手中的枪旋转,丹恒决定放个水,给刃留一点面子,毕竟据他所知,刃还未习什么剑术,并且是一个逃课大佬。 同时趁机也让刃知道自己的不足,好好在校研习学业,让应星省点心。 “无所谓,饮月也好,丹恒也罢,迎接你的只有死亡。”刃眼眸深邃幽暗,像是一潭死水,声音低沉,指尖缠绕一丝红色的光芒。 之前力量一直处于封印之中,但在他每日逃课,坚持锻炼的情况下,开始逐渐恢复。 那是丰饶带来的残破而又可憎的力量,是他无法逃脱的诅咒。 也提醒着他的使命。 突然,风刮的非常猛烈,像刀子一样呼啸,卷起地面的尘灰,将本纷飞的树叶淹没。 树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呜呜声,像是在哀嚎。 刃长剑出鞘,直指丹恒的咽喉,速度之快,疾若闪电,霎时凌厉之势扑面而来。 丹恒瞥见那剑锋上的那一抹红色,青色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枪身一横,挡住刃的攻击,手腕一沉。 【这么小,居然可以掌握命途的力量。】 【同时,刃的身体素质不错,远超同龄人,真不像一个短生种,这一剑,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把握的都很好。】 丹恒沉吟一下,心中由一开始的无所谓,来了一点兴趣,打算再试一试刃,究竟有多少潜能。 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丹恒将刃震退几步。 手中的枪身微微后仰,枪尖上青光大盛,犹如点漆之笔,开始附着虚数之力。 窗户旁,同学们望着和丹恒打得来来回回的刃,集体呆若木鸡,先是沉默一秒,然后就像炸开锅的蚂蚁一样,议论了起来。 “挖靠,我还以为刃一招都接不下,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好帅。” “刃,加油,不要输。” 小朋友欢呼了起来,对着刃大呼小叫,这喧闹的声音震耳欲聋,引得高年级的同学与老师纷纷走出教室,围在操场边,观看比试。 唯有景元逐渐沉默,望着刃,眼眸闪过一丝匪夷所思。 刃所用的这套剑法,他很熟悉,因为这正是师父镜流的招式。
第28章 狐族飞行士 刀光剑影,十几分钟后,丹恒察觉到刃有一些气喘吁吁。 长枪一抖,大开大合,将刃手中的剑挑飞,宣告着这一场的结局。 刃半蹲在地上,衣襟已经被汗水浸湿,脸颊两侧不断有汗珠滑落,看起来疲惫不堪。 “到此为止吧,刃,剑术不错。” “等你长大以后,会发挥出更大的力量,不必心急。”丹恒收起长枪,对着刃伸出手,却被刃一把甩开。 “不用你在这点评。” “可恶。”刃抬眸蹙眉,狠狠地瞪了一眼丹恒,摞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饮月。”然后满脸愤恨地往学堂外跑。 【该死的饮月,山不转水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给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今天再做五千个俯卧撑,挥剑三万下,深蹲五千,仰卧起坐五千,他就不信,五年之后,还打不过饮月。】 “不是饮月,唉——” “算了。” 丹恒扶着额头,望着刃的背影,感到无语,过会才反应过来,这小子飞这么快,肯定又想逃课。 刚想追上去,被景元拦住,景元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丹恒,我去吧。” “不用,已到学堂下课的时间,一起去吧。”丹恒摇了摇头。 两人和钟离老师告别,钟离老师微笑着夸赞这一场比试,“丹恒的枪法越来越有龙尊的气势。” “哪里,和哥哥相比,我还差的远。” 丹恒坦诚道,也并非谦逊,事实确实如此。 孩子们表示很开心,纷纷询问丹恒与景元什么时候再来。 结束宣讲工作,虽然基本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却意外地很圆满。 “刃跑哪里去了,该不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流眼泪吧。” 街道上,人流涌动,景元四处张望,语气夹着一丝担忧,怎么又乱跑,也不打一声招呼。 “等等,景元,我好像看见他了。” “隐蔽。”丹恒迅速扯着景元的衣袖,躲进旁边的一个杂货箱,悄悄冒着头,语气严肃。 景元差点没反应过来,“谁,刃吗?” “我们藏起来干什么,不应该上去捉住他,狠狠地安慰他一番。” “……这么谨慎,他不会真的在哭吧。”景元见丹恒神情有些不对劲,内心一慌,他还从没见刃哭过。 毕竟刃铮铮铁骨,即使面对应星的各种教训,学堂各科考试的不及格,以及老师的批评,也面不改色,我行我素。 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挑战丹恒失败。 难不成是因为在同学面前失败,小面子挂不住,所以伤心欲绝,景元幻想着刃缩在角落里,咬着手,哇哇大哭。 结果冒头一望,却发现一名白发有着狐耳的少女正蹲下身,笑吟吟地看着刃。 他们站在栏杆旁,似乎在交谈什么,刃的神情怪异,想走却被少女拉着。 “丹恒,那是谁呀?” 景元眨着眼,小声道。 “不知道……但我好像在哪见过。” 丹恒紧紧盯着狐族少女,话语夹着一丝犹豫。 少女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犹如阳光一般温和。 在哪里,是不是在梦里,丹恒眉梢微蹙。 仔细聆听两人的谈话内容。 “刃,有一段时间没见,都这么大了,你哥哥还好吗?” 白珩嘴角轻轻上扬,声音宛若温柔的春风,细腻而和煦。 记得当年,被布离人杀害双亲的应星刚抱着刃来到仙舟,十分自卑,刃又陷入昏迷之中,只能交由丹鼎司医治,所花费的费用十分昂贵。 静夜,和风轻拂,树影婆娑,小应星结束完一天的学徒工作后,时常坐在无人的长椅上,偷偷流着泪。 有一次,白珩路过,担忧地问小应星发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小应星什么都不说,始终保持沉默,白珩放心不下,毕竟她也得知应星的身份。 还是一个孩子,失去父母的离乡者。 于是,白珩每天都会过来,带着一些零食,表面上说是一起赏月,实际上是想让应星活的开心点,倾听少年的烦恼。 终于在半个月后,小应星小脸沮丧,捂着脸,话语中夹着一丝哽咽,“司部里的仙人师傅都说,无论怎么做,我都还远远不够。” “因为我是一个短生种,没法像他们那样活很久很久,学到的知识总是有限。” “这样下去,我永远都没法替父母报仇,没法给弟弟治好病,呜呜。” 小应星抽泣着。 清风缓缓地吹过树梢,透过树叶的缝隙,照着少年孤零零的背影。 白珩抿了抿嘴,大哼一声,一拍小应星的肩膀,柳眉一竖,愤怒道:“那群老家伙呀,完全就是胡说八道。” “我和你说,在天才俱乐部里,短短几十年就成为绝世天才可并不少见。” “小应星,你只需要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一心一意,至于成不成。” “得看天意,我反正会一直支持你。”白珩温柔地笑着,晶莹如雪的头发柔软地随风飘扬。 一个人想去做什么,能否成事,值不值得,如果都需要他人来评价,那么自身的价值又在哪里。 古人常云:人生在世,三分天意,七分努力。 “真,真的吗?”小应星犹豫道。 “当然。” 白珩伸出大拇指,给予肯定。 后来,白珩因为工作的原因,渐渐没法与应星一起吃零食,赏月,但是两人偶尔也会以书信的形式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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