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雾仁状似不经意地瞟上看着菊一一脸惊讶表情的多多良,这个男人,或许不瞒着他也没关系......其他人嘛,大概是某种爱屋及乌的糟糕心境了。 总之这一并不深思熟虑的思考过程的最终结果,是纹次郎“砰”地出现在雾仁脚下,虔诚地低下头颅,柔顺的蓝色长发落在胸前,“雾仁大人。” “您还有大约两万日元的现金。” 一句按市价租房居住的硬气发言哽在喉头,打了个圈咽回肚子里......我们富可敌国的贵公子少见地怂了,两万日元,租房?租个囫囵转身的地下室都不够。 甚至市价十倍的午餐也不够付第二次的。 多多良闻言噗地笑出声,他摘下厨房手套,托腮倚在吧台上,笑嘻嘻地为难虎落平阳的富二代,“雾仁大人是想付晚餐费吗,算上食材和人工成本的话,童叟无欺一千日元哦。” “不过雾仁大人这几天借住的房租和昨天打坏的酒柜和红酒加起来就不止这么点了,”多多良天真地转向草雉出云,“草雉哥,我记得你的酒柜里还放了绝版珍品吧。” “的确如此,”草雉出云严肃脸,“昨天喂了你额头的那瓶市价大概在十万日元。” 雾仁沉下脸色,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似乎有必要再冒风险出门一趟,取个现金什么的。 安娜适时用刀叉刺破了温泉蛋,黄澄澄的蛋黄噗呲一下流出来,铺满了整个碗,熔岩一样,“多多良,出云,好坏。” 被cue到的多多良无辜地揉了把安娜的白色发旋,“我们的安娜公主觉得怎么办才好呢?” 另一位“坏蛋”则摸着鼻子,色气眼镜下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安娜跳下高脚凳,蓬松的小裙子在落差中颠颠颤颤,她郑重其事地站在雾仁面前,酒吧内稍显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虹膜偏向紫色,带着神秘的气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视就发生在昨晚,这个女孩一眼就看穿了某些隐秘的因果。 这一次他们之间没有隔着红色的珠子,雾仁能更清楚地看到女孩眼中流转的波光。 她就是那个......被非时院胁迫的女孩吗,在国常路大觉语焉不详的描述里,栉名安娜在那个机构中似乎有一段非常痛苦的经历,周防尊他们于她而言,应该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吧。 “多多良说,可以留下来。” “出云说,可以留下来。” 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两句话,安娜回头看了眼被代表的十束多多良和草雉出云,在二人啼笑皆非的目光中再次开口,“尊说,多多良和出云同意的话,可以留下来。” “安娜,你还真是......”多多良拿起刀叉,也学小公主的样子先捅破了那颗温泉蛋,金黄的蛋液搅和着晶莹剔透的米饭,粒粒分明,“吃饭吧,雾仁大人,放心,员工餐,不收钱。” 一个下午,他们之间有足够的时间商量毛利雾仁的去留问题,最终的结果是,留下他,作为HOMRA的员工,包食宿,以一个提供帮助但又不完全施舍的姿态。 多多良对雾仁的好感,或许源自他本心的善意和十年前与毛利家的渊源,而草雉出云和周防尊做出这一决定的理由,大概是出自对多多良和安娜的信任吧。 一个彼此间敞开心扉、交付全部信任的氏族...... 很多很多年以前,他也有个值得托付后背的兄弟。 雾仁错开与安娜交流的视线,慌乱地打了个响指,纹次郎刷拉一下又原地消失,他将高脚凳转回正对吧台的位置,在执起刀叉前低头,“我开动了。” 意外是个遵守餐桌礼仪的富二代。 餐后草雉出云满意地摸摸温暖的小腹,“八田亏了,他要是知道这次十束下厨的成果这么完美,绝对不会临近饭点出门。” “诶,得到草雉哥的认可了吗?!”多多良欢欣地收拾起碗筷,但很快意识到“这次”的意思代表以前的很多次都“不完美”,又佯做嗔怒状,“过分啊草雉哥。” 这倒不是草雉出云胡说,其实很多时候HOMRA的伙食都依赖这位色气眼镜,毕竟多多良旺盛的精力可不会局限于方圆几平的灶台炉火,鼓捣吉他,鼓捣音乐,或者鼓捣鼓捣其他有意思的东西才是他的日常,嗯,最近他似乎还喜欢上了摄影,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台老式相机,宝贝得不行。 今日下厨,还下了个不错的厨,纯属意外。 拾掇完厨余,几人清闲下来,天色将暗,雾仁对体内那位的情况有些担心,考虑是不是该上楼把自己锁起来,以防昨晚的“悲剧”再发生。每逢晨昏交界,就算没有被无色之王夺走身体,他也会无端感到躁动。 没等雾仁行动,多多良就先一步兴致颇高地拿出吉他和谱架,调整到合适的位置。 “过几天可是安娜的生日,这是专门为我们的小公主准备的歌曲哦,现在是每日练习时间~” 没用拨片,修长秀美的手指直接接触琴弦,并不复杂的指法,简单的旋律随之流淌,轻柔、顺滑,像胶卷相机洗出的老照片,泛黄却满藏酸甜可口的回忆。 雾仁被这一旋律吸引,竟然莫名安静下来,体内那股挥之不去的燥热如同撞进了深沉的大海,再也没有一丝波澜;这一刻他的呼吸也变得极轻柔,好像多一点动静都是一种莫大的冒犯。 异样的体会将雾仁拉回了昨日的场景,在无色之王说了混账话之后多多良正中腹部给了他一拳,完全被侵占的身体在当下有瞬间的清明,这种重新获得主动权的身体知觉,与现在逐渐消失的躁动,似乎异曲同工。 “雾仁君,怎么样?草雉哥说作为生日曲目的话不够活泼,但是我觉得很符合我家小公主的气质哦。” 被叫到的对象还在思索其他东西,他抬头,看着面前人畜无害的金发青年,没有当即回答。 “好听。”就在大家都以为不会再有回应的时候,雾仁开口。 简单的两个字听不出什么情绪,是真情还是敷衍根本无从判断,但是多多良似乎得到了莫大的认可,扬起嘴角大咧咧地拍上雾仁的肩膀,“我就说嘛,这可是我精心选择的曲目!” “啪”地一声有了肢体接触后多多良再次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但是来不及弥补,只能将手迅速抽离,“啊抱歉,我又忘了......” 雾仁斜乜一眼那只悬在半空的手,隔着衣服,一触即走,这和走在马路上不小心擦到行人的肩膀一样不痛不痒,但他竟然再次渴望肢体上的温度,和......太阳暖融融的味道。 但是日薄西山,夜染纱窗,明天的阳光,也暖不了现在的身体啊。 他大概是疯了吧。 因为吉他声冷下来的身体又有再度躁动的趋势,雾仁侧身躲开多多良的吉他和谱架,上楼。 “里面无论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在太阳升起前,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第77章 雾仁在HOMRA渡过了岁月静好的几日。 HOMRA的诸位发现, 看起来颇有几分生人勿进气质的毛利雾仁同学,其实是只喜欢在阳光下打盹的猫咪, 白日里酒吧不营业, HOMRA门可罗雀,这只高傲的猫咪在完成了基础的擦洗玻璃器皿打工挣钱抵食宿工作后,就搬个躺椅到窗边, 一枕一下午。 这一点雾仁和周防尊想必十分有共同语言,两人一个老人家一样睡在躺椅上, 胸前盖着由纹次郎贴心提供的菱格花色小毛毯,一个以手做枕占据一整张长沙发的位置,只给安娜留出大约十公分宽的栖身之所。 二位基本没有交谈,却能和平共处至今,也算是一种奇迹。 不过自从多多良在众人面前宣布了安娜的生日宴会大作战任务后,安娜出现在HOMRA一楼的频率直线下降, 作为“监护人”的周防尊也跟着小公主常驻楼上, 所以慵懒猫猫集体日光浴的场景见一次少一次,多多良表示非常遗憾。 而那两只式神, 菊一和纹次郎,则成功地将抛接球运动带进了酒吧, 八田美咲和镰本力夫最开始对此嗤之以鼻, 后来却闲不住心思一起加入, 两两组合有向沙滩排球发展的趋势,不过在皮球第三次打翻草雉出云吧台上的酒水后,这项运动就被严令禁止了。 百无聊赖的式神——尤其是菊一——被雾仁勒令无命令不得外出, 而酒吧内也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装美女逗弄八田美咲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恶趣味了, 不过好在, 在菊一快要闲得长毛之前,草雉出云的手作甜品成功充当“收买道具”,菊一心甘情愿成为酒吧洒扫工,鸡飞狗跳的HOMRA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由于本人的引导,最开始大家就“误会”雾仁精神分裂的另一个人格不仅有暴力倾向,而且相当嘴贱,虽然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大家对“正常”的雾仁已经有了相当高的接受度,但是对“那一位”,呵呵......于是在每晚聆听完多多良的限定曲目后,雾仁要求的“闭关”时间得到了HOMRA诸位的一致认可。不过,没有人打扰也意味着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房内,既然答应了黄金之王的交换条件,雾仁在寻找躯体的同时也开始尽心关注绿之王的动向。 但奇怪的是,他让纹次郎在其他玩家那儿当一回梁上君子偷出来的手机终端里,JUNGLE对他的悬赏已经撤下,而且最新任务除了小打小闹地视/奸HOMRA和Scepter4的战斗,并无其他。 这种诡异的平静要么是绿之王重新考虑了作战策略,要么是他的计划正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徐徐展开。 雾仁摸不准绿之王究竟有什么举措,但总归他的目标是维护赤之王和青之王之间相对和平稳定的关系,HOMRA内咋咋呼呼的底层氏族成员与自己早年间收拢的那批小妖怪们一样闹腾,做事又不管不顾,当初自己单纯凭借武力镇压,省时省力,可一旦外界有异动,小喽啰们容易分崩离析,经过几百年百无聊赖的长脑子生活,雾仁也捉摸出一套相对正确的御下方法,此时正好“大公无私”放在HOMRA底层混混身上试试。 不过周防尊作为武力保障和氏族象征基本不参与事业经营,HOMRA的事物大多交由草雉出云管理,所以雾仁“不经意”的交谈对象也就非他莫属,但是非常偶尔,八田美咲路过竟然也会听一嘴,这个暴娇前锋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偷师”中对雾仁的态度也逐渐软和下来。 “你在想些什么呢,雾仁?”晚饭的时候多多良看出了雾仁的心不在焉,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多多良已经把敬语悉数撤下,平辈之间的称呼十分有效地拉进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虽然事实上,多多良对雾仁的态度从一开始就亲切和善得不像话。 “......没什么。”青年企图搪塞,但再次败在对面热烈的目光下,只能狼狈地转移话题,“你说后天就是安娜的生日?HOMRA......准备得如何了?” 多多良听到“生日”二字立刻抬手示意雾仁噤声,随后偷偷摸摸往阁楼上扫了眼,没有发现安娜的身影,松懈下来,“Surprise,surprise啦,小心别被安娜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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