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打量着医生,笑容浅淡,五官温和,看上去是十分温柔的医生。 他同样露出温和的微笑,“麻烦医生了。” “没事。” 两人相视而笑。 内心不约而同闪过一个想法。 可真是巧合啊。 鲁邦本想着通过黑帮那边潜入游轮,可惜他原定的黑帮发生内乱,没有参加这次的格姆会议。 他只好改变策略伪装成医生进入游轮。 谁能想第一位病人就是曾经的故人。 降谷零也没想到不久前刚想着和鲁邦接触,现在就正好碰上。 这位大盗先生没有伪装声音,估计也想和他聊聊。 坐起身半靠在病床,降谷零垂着头,手指敲击病床。 无意义的敲击。 可鲁邦却明白他的意思,“不用害怕,你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 降谷零点头,看来在拍卖会前他还得回去。 这间医务室设施简单,面积不算大,应该只是为那些手下准备,黑道间突发性的争执可不少。 也不知道琴酒是怎么把他弄过来的。 他可不觉得只是发个烧那些人会特意把他送过来。 他的身体他明白,只要睡上一觉基本没有什么大碍。 或许他的价值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医务室的监控不少,降谷零伸手拽住医生的白大褂。 低着头放轻声音,“我想上厕所。” 虽然知道他是想找个地方交流,但鲁邦还是整个人一颤,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 这人可真会演。 “我带你去吧。”搀扶着看似腿软的降谷零走出医务室,鲁邦对门口站着的两人点头,“厕所。” 其中一人瞥了眼降谷零,压抑着眼中的不满,跟在两人身后进入厕所。 降谷零扭捏着躲在鲁邦身后,小心翼翼偷瞄那人,看上去十分羞涩。 鲁邦嘴角抽搐,差点笑出声,他轻咳一声,柔声拜托那人离开。 本就不想搭理这个看上去软弱无能的商品,那人翻了个白眼,转身等待在厕所门外。 见人离开,降谷零直接将鲁邦拉到隔间,手肘抵住他的喉咙,“我们聊聊。” 这下鲁邦反而松了一口气,刚刚那样子实在太吓人,他不禁吐槽,“嘿,你都是演的什么人设?” 降谷零也想吐槽,但谁让越是无能的人设越能降低那群人的警惕心。 可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独处时间不多。 “我可以帮你们偷取那件黄金礼服,”降谷零沉下脸直入正题,“作为交换帮我做件事。” 昔日的敌人却是今日的合作伙伴。 是个不错的发展,但鲁邦本就不需要什么帮忙,他已经计划好一切。 但他也没有立马拒绝,反而好奇这位危险分子需要他们帮什么忙。 “你要我帮你什么事?” 降谷零笑了下,“扰乱拍卖会,引发动乱。” “哈?”鲁邦不敢置信,“你想让我经历枪林弹雨?” “怎么会,”降谷零诧异,“越乱他们越不敢轻举妄动。” “在场的可都是身份居高不下的人啊。” 就在降谷零两人谈判时,琴酒正在审讯室遭受惩戒。 这是本来为背叛的手下准备的特殊房间。 往年格姆会议上出现过不少被其他势力引诱背叛主人的人。 没想到这次第一位进入审讯室的却是不背靠任何势力的驯兽师。 燕尾服男人举起鞭子阴恻恻看着双手吊起,被绑在铁架上的男人,“我说过不能出任何意外。” 可即便身上血痕交错,长发男人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眼神投射过来,像是被惊扰到发出警告的巨蟒,森冷,没有属于人的温度。 就是这种目空一切的眼神。 燕尾服男人愤恨,抬手想再次抽过去,却听对讲机里传来主管的声音。 “他还有用。” 黑议会那边有人看中这个男人,不仅有毅力在惩罚间一声不吭。 资料中也显示他卓越的捕猎技术,能看出这个男人枪法优秀。 有人十分欣赏这位有用之才。 燕尾服男人吐出一口唾沫,不爽,“真是便宜你了,滚回你的困兽室。” 双手被放开,琴酒面不改色离开,就好像身上的伤对他没什么影响。 对琴酒而言确实没太大影响,那个男人看着凶狠,但力气不大,都是些皮肉伤。 长久以来忍受着心脏处的刺疼,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但走之前他深深看了燕尾服男人一眼,在他眼里这就是已死之人。 “你没事吧?”在确认没事后,降谷零又被人带回困兽室,一进门他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琴酒正光着上半身咬着绷带处理身上的鞭痕。 要不是背后还站着两人,降谷零都差点笑出声,这么狼狈的琴酒可不多见。 也不知道敢对琴酒动刑的人长什么样,找机会他一定要去膜拜一下。 不过面上降谷零表现得急切担忧,“我帮你吧!” 说着他就冲上去想抢过绷带帮他包扎。 琴酒怎么可能不知道波本又想故意搞事,抬手扼住他的手腕,“离我远点。” 把降谷零送来的两人听见冷斥声没有在意,转身离开这间味道诡异的房间。 都害他这副模样,谁还会有好脸色。 手心下的皮肤热度并不低,但看波本的脸色,琴酒知道他已经没什么问题。 不会影响到任务就好。 “让我帮你吧,”声音怯怯,但对着琴酒,降谷零眼神戏谑,“你这样不方便。” 他一定会“温柔”包扎的,让他好好痛一阵。 前两天的“仇”他还没忘。 降谷零可不觉得做那些事会痛成那副鬼样,绝对是琴酒故意而为。 琴酒没有松手,眼神警告波本不要乱来。 但会乖乖听话,那就不是波本。 降谷零眨动眼睛,状似急切地一手按在琴酒伤口上,眼泪摇摇欲坠,“我担心你。” 手下却暗自用力。 伤口溢血,手上沾染到血液,降谷零皱眉,放开手,他不喜欢这种触感。 可琴酒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让他继续按着,直到整只手被鲜血浸染,他才松手放开降谷零。 粘稠的血液顺着手指滴下,降谷零心下烦躁,却听琴酒冷声道,“好。” 他把地上的医疗箱踢给降谷零,“你来。” 说着便坦然站在降谷零面前,凝视着他。 嗅到人类血的味道,野兽蠢蠢欲醒,猎豹嗤了一声,转头换个方向继续趴着。 跪坐在琴酒身旁乖乖为他处理伤势,本想故意戳弄伤口,可降谷零每次一有动作,后颈就会被琴酒捏住。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总喜欢碰自己的后颈。 降谷零撇嘴,却没再做多余的事。 离拍卖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第70章 拍卖会 蜷缩在木箱中,降谷零敲击通讯器,里面没有人发声。 拍卖会即将开始,除了他和贝尔摩德其他人不会有额外行动,或许他们连拍卖会的场所都进不来。 比如琴酒,现在应该还在困兽室。 感受到身下板车停下,降谷零靠在木板旁瑟瑟发抖。 箱子被人打开,抬头,正对上黑漆漆的枪口,降谷零无意识颤动两下,顺从地让人将他拎出木箱扔进狭隘的铁笼。 抓住栏杆,趁处理商品的黑衣人没有注意到他,他环顾四周,房间很大,但周围关押野兽的铁笼数量不多。 还有几位少年少女依旧陷入沉睡中,同样被扔进和他相似的铁笼。 他们的肤色都十分特殊,有和他一样的黑皮,也有人皮肤白到让人不敢置信的程度。 视线落在其中一位金发黑皮的少年身上,即便看不清全貌也能看出他容貌的出色。 很像古希腊神话中会出现的美少年。 不过视线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降谷零又看向那只重伤的猎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连尾巴没再甩动。 只能祈祷在救下它之前它还能活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其他几人和野兽都逐渐清醒过来。 外面嘈杂声不断,降谷零确认这间房间是拍卖会后台暂时管理商品的地方。 应该是为了隔离野兽专门空出来的房间,不见其他商品和贝尔摩德的踪影。 因是以炒热氛围为目的,很快便有人随机选择一人一兽带出房间。 哭声吼吠不停,突然在某一瞬间巨吼传来,哭声戛然而止。 降谷零眸色一暗,却也只是垂头遮盖脸上所有情绪。 他应该是其中最为珍贵的商品,会是最后出场,余留给他的时间不短。 抱膝头埋入双膝,降谷零几乎是用气声开口,“贝尔摩德。” “什么事?”贝尔摩德此时处境和降谷零很像,但她不是和兽而是和人,因为外面传来的声音,已经有不少人感到绝望。 “峰不二子现在什么情况。” 没想到波本会突然提到她,贝尔摩德下意识寻找那个女人,却发现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她皱眉,惊讶自己怎么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不在,发生什么了吗?” “不,只是好奇老朋友的处境。”降谷零随口打发了一句。 看来峰不二子那边已经开始行动,没猜错的话搬运峰不二子的人应该就是上次那位胡子男人。 又和贝尔摩德闲扯两句,始终没听见其他人的说话声,降谷零关掉通讯器,等待时机。 这时房内只剩下他和那一位金发美少年,那位少年很安静,从头到尾不发一声。 降谷零瞥了过去,却正好对上一双绿色的瞳孔,尖锐的兽瞳。 色调很浅,单看眼睛完全想象不出来这是属于人类的双眼。 很特别的少年,注意到少年看向他时本能地呲牙弓腰,降谷零隐隐有了猜测。 这是被兽类养大的少年。 果然在这里出现的商品都不简单。 少年和一只鲜血淋漓的巨蟒一起被推出房间,乍眼看去两者似乎拥有一模一样的眼睛。 少年的戾气不再对准他,而是看着笼外几人,杀意毫无保留。 外部传来惊呼,降谷零分辨不出究竟是谁活了下来。 却能听见热切的叫喊声。 最后成交价貌似不错。 没给他太多时间感概,很快便有人推着他和猎豹出门。 拍卖会台下,有人扔给他一把尖端发黑的匕首,把他扔进猎豹笼中推上台。 地下众人爆发惊叹。 白发青年身穿教袍神圣不可侵犯,可神情却怯弱到令人发笑,身旁猎豹浅灰色兽瞳环视他们,目空一切,可腹部绑带依旧在渗血。 强大与弱小,高尚与低劣,极致的反差,组合成完美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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