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依旧无法破解,但现在又有另一个选择摆在两人面前。 这让降谷零情绪平缓下来。 可下一秒琴酒直接否决这一选择。 “起爆还是解除我无法下定论。” 这也是琴酒并没有放太多希望在U盘上的原因。 君度是个赌徒,也是个疯子,更是个不折不扣的欺诈者。 他说的话即便是临终遗言也不可信。 会爆炸是真——那家伙想杀他已久。 但那个密码究竟是通往希望还是地狱,这估计就是那个家伙留下的最后一场赌局。 由君度植入赤井秀一体内,那枚输入密码就会起爆的芯片也证实这一点。 甚至这场赌局还有第三个可能——U盘与他心脏处的芯片毫无关系。 曾多次从阿斯蒂口中得知君度的壮举,降谷零没有怀疑琴酒的话。 又一次回到原点。 他深吸一口气,一味纠结犹豫不是他的性子。 既然眼前都死路,那干脆就选墙壁最薄最容易打破的一条路。 “手术照旧。” 做下决定,还是小孩子模样的降谷零眉间依然紧皱,“而我需要助手。” “我不可能在其他人眼下无防备地躺在手术台上。”琴酒瞥了他一眼,阐述事实。 降谷零可不想迁就他这个大毛病,“琴酒,你该不会觉得只学了四年医的我能一个人操持你的手术。”他本来也没想一个人独自动手。 “啊,我就是那么觉得的。”琴酒终于舍得把视线投放在那叠文件上面。 “四年就能从哈佛博士毕业的医学生足够让我相信他的能力。” “不过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不敢一个人做手术的原因的话,我可能会同意你加助手进来。” 一个人无法出台一场手术,琴酒当然清楚这一点,他不过是想从波本口中明确得到某一答案。 “我不想你死。” 耳边猝然响起他所期望的回答,琴酒瞳孔下意识颤动,呼吸仿佛都在刹那间停止一秒。 他抬眸注视面前表情肃穆的男孩。 被这种专注的眼神盯着,降谷零一阵不自在,他撇开头,“我记得我说过你的死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但对警察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琴酒堵死这条后路。 察觉到琴酒的意图,降谷零眯眼,嘲弄道,“你到底想听到我说什么。” 心口已经浮现出某个答案,但那个答案对他而言就是个错误答案,永远也不可能说出口。 从降谷零眼中看出几分恼羞成怒,琴酒收回目光,心情还算不错,“你应该知道。” 鬼知道你这家伙在想什么。 降谷零不耐烦地跳下椅子,“总之明天我会出去一趟,手术定在后天。” 琴酒点头。 “所以组织的任务你需要暂停一段时间。”降谷零提醒道。 “只要你没有在那段时间刺杀朗姆的话。” 朗姆一死,琴酒不可能有时间好好休息。 “当然。” 说这句话时,降谷零垂眸收拾桌上的文件,琴酒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暗光。 抱着文件走出书房,降谷零停在门口几秒,低声呢喃。 “不管怎么样,起码我不会让你死在手术台上。” 琴酒嘴角轻微上扬,“放心,我也不准备死在手术台上。” 没有回头,降谷零径直离开别墅。 他还从未和死神博弈过。 不过既然是琴酒,估计死神也会嫌恶地不愿意接收他。
第148章 手术 不管这两天产生多少复杂的情绪,这一切都在即将踏入手术室的瞬间烟消云散。 很多时候手术忌讳熟人主刀,就是唯恐主刀医手术中途因为个人情绪影响手术。 这点是降谷零上第一堂课时教授告诫他们的第一件事。 但这对于降谷零来说并无影响,注视着麻醉剂通过输液管一点一点进入琴酒体内,他整个人平静到仿佛不过只是做一次实验。 手术地点就在琴酒别墅的地下室。 与医院相比设施稍显简陋,但也足够支撑一台开胸手术。 此时刚进入无菌手术室,宫野志保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从一开始就打算为他做手术了吗?” 降谷零面无表情凝视着手术台上麻醉良久终于失去意识的琴酒,“为什么这么问?” 宫野志保没有再说下去,降谷零明显是在逃避这个问题。 即便是特意打造的安全屋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完善的手术室。 除非有人在打造初期就要求建设这间手术室。 一进别墅就注意到客厅极具降谷零特色的装潢,那个要求建立手术室的人会是谁,宫野志保不做他想。 她顺着降谷零的视线看向手术台上的男人。 眼熟却又陌生。 作为雪莉她和琴酒的接触不多,但这样让人印象深刻的男人和她印象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她从未想过她居然能看到琴酒就这么无知无觉躺在她面前。 那么他知道这间手术室意味着什么吗? 没有时间给宫野志保多想。 手术开始。 不管是宫野志保还是降谷零,两人都是第一次真正为他人进行开胸手术。 锋利的手术刀轻易划开琴酒冷白色的皮肤,露出内里的艳红。 降谷零的手没有一丝抖动,虽然经常缺席学校的实验课,但临床实训成绩他一直是第一。 警校首席换一个领域也不会从首席的位置走下来。 整个过程两人始终沉默着。 半小时后,降谷零才亲眼看到那颗跳动的心脏,很平缓。 和在学校看到的心脏模型并没有太大不同。 原来琴酒也只是个普通人。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且挥之不去。 宫野志保瞥了眼停下动作的降谷零,刚想询问,却又听他有条不紊地开口。 “肝素。” 看来没什么问题。 宫野志保按照指示建立体外循环,降谷零盯着卡在心脏处的芯片,平稳的呼吸有一丝错乱。 漆黑的芯片无声盘踞在心脏上。 仿佛有看不见的倒计时开始变化数字。 降谷零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自己的术前计划。 好在芯片所处位置不算太坏。 “汗。” 眼前有些模糊,可能是汗水影响到视线,降谷零哑声提醒宫野志保。 拿过干净的无菌布擦拭降谷零额头,宫野志保皱眉。 她并没有看到汗珠,已经滴下去了吗? 自这一声之后,降谷零没有再主动开口,他冷静地一步步按照术前计划执行。 但现实永远不可能那么顺利。 忽然在某一刻,血不住地向外涌动,量不算大,可也让宫野志保心头慌乱。 不是因为琴酒,只是对生命敬畏的本能让她感到害怕。 “输血。” 可降谷零却不见动摇,迅速找到破裂的血管进行补救,手术刀没有丝毫晃动。 补救似乎是成功的,又似乎是失败的。 血已经止住,可监护仪上心跳速率越来越慢。 肉眼可见心脏的鼓动开始减少频率,此时芯片已经脱离一半。 但琴酒或许已经支撑不住。 连宫野志保都开始感到不安,但降谷零仍像个没事人一般,推动着手术进程,芯片一点点剥离。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仅是辅助,宫野志保却不自觉地手指打颤,那一声声警鸣响彻整间手术室。 恍惚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准备肾上腺素。” 降谷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只是嘶哑到不像是他会发出的声音。 宫野志保点头,转身的瞬间她平静下来,她心想降谷零会如此镇静,估计毫不在乎琴酒的生死。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下意识转头,视野中降谷零弯腰像是低声在琴酒耳边说些什么。 她听不见,只能看到轻微的嘴唇张合。 是在嘲笑他吗? 准备好的肾上腺素没有用武之地,仅仅几分钟,监护仪的数值逐渐恢复正常。 警鸣声在那一瞬间猝然消失。 一枚染血的芯片的掉落在盘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手术成功的信号。 整场手术持续时间四个小时。 不长不短的时间,可偏偏在创口缝合的瞬间,难以言喻的疲惫席卷降谷零全身。 “叮” 宫野志保转头,缝线针掉落在地上,降谷零笔直站在手术台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术已经结束,她弯腰捡起缝线针,起身间视线不经意落在一只颤动的手上。染满鲜血的手。 再抬头,宫野志保睁大眼睛。 穿着手术服的男人弯腰凑近手术台上的男人,似乎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很轻,轻到那不像是一个吻。 宫野志保错愕地眨了下眼,降谷零已经离开手术台旁。 刚刚她所看到的仿佛只是错觉。 直到与降谷零道别离开别墅,宫野志保还在回想那转瞬即逝的触碰。 她心想原来这场手术并不只是交易。 别墅地下室,调试好输液速度,降谷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凝视着琴酒苍白的脸庞。 带着氧气罩,看上去更不像活人。 降谷零握紧双手,手指还在无意识颤动,怎么也止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自觉这可能是他最后一场手术。 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讨厌红色。 讨厌刺目鲜艳的红色,象征正义的红色。 确认监护仪上各项体征正常,降谷零没有继续待在特意为琴酒准备的“病房”。 走进厨房,想要倒杯水,可他竟然无能到连玻璃杯都握不住,只能看着它从半空落下,变为一地残片。 “哈。”降谷零自嘲般低笑一声,站在厨房中央无动于衷。 几分钟后他才冷着脸,打扫干净厨房,没有再试图喝水,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仰头直视天花板。 降谷零表情呆滞,涣散的瞳孔没有焦距。 他在想初遇时琴酒在他大腿处开了一个洞,现在他在琴酒心口处开了一个洞。 这样就算扯平了吧。
第149章 胜负 琴酒醒的时候,旁边并没有人,身上插满导管的虚弱感让他不耐。 这让他觉得自己不过是躺在砧板上的肉,等待厨师的料理。 虽然那位厨师并不会做饭。 “如果不想出现什么术后并发症的话,我劝你还是安分点。” 刚出去没多久,一进来就看到琴酒抬手试图掀开自己的氧气罩。 降谷零都不知道该感叹他身体素质强硬,还是嘲笑他简直像个没有常识的原始人。 琴酒扫过降谷零嘴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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