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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坦然面对自己冬日战士的经历，巴恩斯做了太多的心理建设，就连史蒂夫也难以想象他是怀抱着怎样的想法和决心才从容踏入这里的。 “我想重新走回到阳光下，就必须经历这一遭，伙计，”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巴恩斯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心里有数着呢。”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你出来，巴基。”史蒂夫绷直了嘴角，当他板起脸来的时候，眉宇间总有种萦绕不去的忧愁，但却丝毫不会有损他言语中的决心，反而有一种更令人信服的威严。 “上帝啊，史蒂夫，”巴恩斯将凌乱的短发甩到脑后，似乎被好友这副正襟危坐的样子逗笑了，“你以为是什么让我这么放心大胆地留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 “巴基……” “行了，可惜我们时间不宽裕，不然我一定跟你好好聊聊，”巴恩斯瞥了一眼在一旁频频看着腕表的军官，冲史蒂夫扬了扬眉毛，“听我的，史蒂夫，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把你的大道理收一收——情人是需要哄的。” 走出把守森严的建筑，巴恩斯调侃自己的话与昨晚的画面将史蒂夫脑子搅成一团。 “——你不会明白那种孤独感！你只不过是在冰层下面睡了七十年，醒过来还有人在等待你，还有人记得你、追逐你，而我！已经独自在冷冰冰的宇宙里漂泊了几百年，未来几十年、几百年都要这样下去，我不过是想——” 是想？他当时是想说什么呢？他们的谈话就断在了这里，史蒂夫现在却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 沃伦因为情绪失控而近乎狰狞的脸在他面前反复浮现，而今，他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无论对方是摆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态度还是怒气冲冲口不择言，其实都是在向自己求救，都是在说他其实非常孤独也非常重视他们的友谊。 “我可真是个笨蛋！”想起昨晚自己都对沃伦说了些什么后，史蒂夫懊恼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在空荡的路上游移出一条蜿蜒的曲线——他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了，现在到底该怎么挽回对他们失望到谷底的沃伦？ 等等，或许——哄哄？ ** 哦，这可真太令人尴尬了。沃伦两眼发直地想。 在昨晚自己宛如发出命运的呐喊一般嚷嚷出那句“你怎么可能知道一个人在宇宙里流浪漂泊还看不到时间尽头有多么可怕”后，他居然不得不第二天亲自驱车到复仇者联盟基地上门拜访史蒂夫。 哪怕只有一天，他咬牙切齿地想，哪怕只提前一天，他也不必面对这么尴尬的局面。 让我们回顾一下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在沃伦与史蒂夫单方面吵完架并气势汹汹地冲回家中后，等待他许久的爷爷便很宝贝地递给他一个盒子，里面是桃乐丝遗嘱中希望他们转交给史蒂夫的东西。至于说为什么这遗物要这么久才想起来要拿给史蒂夫——“我还不能多留几天自己老伴的遗物了？！” 卫凯这么理直气壮地解释，沃伦有理由相信若不是返中的机票就定在今天，老人家肯定还能再留留。 怀着万般愁绪，沃伦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看副驾驶上的盒子，神情复杂——爷爷一定是故意的，明明山姆都快住到他们家了，他却坚持要自己亲自送上门，绝口不提山姆每天都能见到史蒂夫的事。 昨天夜里，沃伦熬了个通宵，将里面的东西一页页仔仔细细地了个遍，这遗物说来简单，不过也确实是一份沉甸甸的心意——盒子里面是几本厚厚的剪贴册，都是他奶奶年轻时到现在收集的所有有关美国队长的剪报。他甚至怀疑这里面的文字材料丝毫不比纽约那家博物馆少多少，这或许就是一个迷妹的基本素养吧？沃伦不着边际地想，但真正触动他的并不是这个。 “——你要求我们理解你，但你真的给了我们这个机会吗？” “——人类的情感和想法不是设定好的程序，只会维持一种固定的算法。即使托尼做出这样的事，那也不代表他不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做朋友，你明明清楚这一点……” 史蒂夫的话言犹在耳，沃伦又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叹息恐怕都要在地球上耗干了。面对史蒂夫的“指责”他也知道自己无从辩驳——他自己都没有真正把自己当做地球的一份子，而是一直以一种抽离又高高在上的姿态在这里生活，却要求他人全盘接受自己、不予怀疑，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 他一直很明白托尼的行为不过是给地球留了一道安全门，他对自己一直以来确实都是真心实意的好，如果说一定有什么问题地方出错了的话，那一定就是向来处于同一阵营的他们在种族问题上一不小心站在了对立的立场。 其实换位想想，若是沃伦知道当初那只误闯入自己星球的凤凰会毁掉自己的家，他恐怕也不会跟那个家伙交朋友了。这么看来，他们现在还算是幸运的。 脑子里胡乱地想七想八，不知不觉间，复仇者基地银白色的建筑顶部和那醒目的“A”便渐渐出现在了沃伦眼前，一阵子没来，他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想念这看上去冷冰冰的建筑。目光在西侧楼绕了一圈，他不再多想，停在入口的大门前任由系统扫描识别车辆和自己的面部信息——说起来，现在这辆车还是他当时一怒之下跑出基地时“借”来的，主人居然也一直没找上门，也不知道是哪个心大的倒霉蛋。 沃伦抱着盒子大步走入基地，只希望随便看见个人就把这烫手的遗物交给对方让人代为转交出去，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基地里居然连个人影都没有，这可是工作日的大白天！ “贾维斯？”沃伦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上次不好的经历让他对这样的环境有点阴影。 “叮——来自钢铁侠的道歉，请签收！”变了款式的金红套装战甲以八倍音速的速度眨眼间便飙至沃伦面前，托尼别别扭扭的声音从面甲下面传了出来，他举到沃伦面前的手中是一只小小的黑色盒子。 “嗯……”沃伦迟疑地看看对方手中的东西，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希望看到我的脸，所以我就这么来了，”托尼语速飞快又含糊不清地说，像是接下来的话让他很不好意思说出口一样，“那个‘笼子’的问题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事先声明，就算你一辈子都不原谅我，我也不可能把它拆掉——” “托尼！！”通讯耳机里，守在指挥室的众人齐齐喊了起来，被叫住名字的人动了动险些被震聋的耳朵，死不悔改地继续说了下去。 “——除此之外，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他说着把盒子往前递了递，“这里面装着迄今为止我全部的研究成果和身家，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意处置他们。”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出自托尼·斯塔克之口，其背后的含义就变得重于千钧了，沃伦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小的盒子一阵，匪夷所思地看向对方。 “把你的面甲打开，”他充满怀疑地问，“你真的是托尼·斯塔克？” “……如假包换。”一声轻微的咯嚓声，托尼翻着白眼的脸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沃伦面前。 “你敢干出这种事儿，波茨小姐知道吗？还是说她已经答应了你的求婚，所以你觉得可以肆无忌惮了？”沃伦的话简直刀刀见血，扎得准备了一晚的托尼的心千疮百孔。 “……你还是这么直言不讳，我亲爱的沃伦，”理亏的是自己，托尼就默默咽下了嘴边反击的话，执着地举着那个自己想了许久才想出来他斯塔克有的、能勉强与沃伦的自由价值相当的东西，“所以——” 沃伦歪歪头接过了“道歉礼”，他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端详着那枚散发着银白金属光泽的物件，随手把那盒子又抛还给了对方。 “所以——你的诚意我收到了，至于这个东西，”他指尖一用力，那被金属覆盖的芯片插口就被破坏了个干干净净，“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成为了敌人，我要它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不会成为敌人，沃伦。”托尼神情纠结地说，他也是害怕真的走到那一步。任谁也不会想跟自己的朋友真刀真枪的动手，他只是希望能给沃伦的力量找到一个安全锁——对脆弱的人类社会来说，权力该被关在笼子里，某些力量也是如此。 “那这个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沃伦微微一笑，他仍旧对托尼的做法心有芥蒂，但这段时间的逃避也让他逐渐意识到，或许自己的家人总说自己在人情交往上太过幼稚是有道理的。很多事情怎么可能是是非对错就能分清的？既然就这样放弃掉一群朋友会让他不甘心 那何妨降改改自己这情感洁癖的毛病 至于他们最后会走到哪步境地……一切就还是交给时间吧 不管怎么说 至少在时间上他已经是个王者了。 “沃伦！” 就在两个看似从容不迫实则各自暗地为自己打气的人相视而笑时 熟悉的呼唤与沉重的脚步声自沃伦身后响起 他连头都来不及扭就被一人抱了个满怀——确切地说是他被“撞”进了那个散发着他熟悉气味的臂弯里。 “我很抱歉！”史蒂夫大声说。 他一路进来眼里就只看到了沃伦单薄的背影 根本没分注意力给周围的环境 天知道他在外面看见那辆自己跑回来的“失踪”车辆有多惊喜、多忐忑！他满怀着激烈的情绪几乎是跑着一路从大门口冲进了基地 一路上积了满脑子的念头冲口而出—— “请你放心地留在地球上 或许我的生命没有你那样的长度 但我保证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陪伴你。” “？？？” 沃伦瞪圆了眼睛 茫然地与面前同样一脸懵逼的钢铁侠面面相觑 心说今天这俩人都是什么毛病？ 虽然确实有点儿开心…… “啧 ”送礼不成反被撅的托尼撇着嘴揶揄道 “看来我今天还真是带错了礼物——我是不是该给你们准备一对戒指 队长？”
第85章 中场休息 某些巨大的变故事实上通常都不是一夕之间爆发的，很多蛛丝马迹其实一直就潜藏在我们的身边，只是鲜少为人发现——或者说，至少是有人不愿意它们那么快就被发现。 那件足可以载入人类史册的事件发生前，史蒂夫和沃伦等人正在复仇者基地内享受一段难能可贵的轻松时光——沃伦的归来对连日来几乎一直都在连轴转的复仇者们无疑是个好消息。 一见三人重归于好，聚在作战准备室的其他成员这才纷纷从幕后走出，娜塔莎的手上甚至夸张地拿着一瓶香槟。而直到看到笑意盈盈的山姆，沃伦这才恍然为何自己明明是临时起意来的基地，大家却都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阵仗齐全。 “你可真是卫家的好孙女婿，山姆。”沃伦挑挑眉，认为自己有十分的理由可以相信是他对自己的爷爷说了什么，老人家才会这么正好掐着时点给自己下了个“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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