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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史蒂夫下意识向上耸了耸右臂托住体积有些过分庞大的邻居，左手捏住了自己脸上那只颇有压力的猫爪，“我不是告诉过你，他另有任务，短时间很难回来？” “可你没说过他要潜伏回九头蛇！”或许是参考了猫咪身体构造的缘故，沃伦的声音稍稍高一点就给人一种他是在喵喵叫的错觉。 “你见到他了，”史蒂夫的神情也不再那么轻松，但还是宽慰他道，“别担心，我们请查尔斯在他的脑子里加了‘安全门’，那些九头蛇不会发现他们不该发现的东西，他也不会再被轻易洗脑了。” “所以这是你们共同的决定？”沃伦近乎透明的细长胡须在空气中微微颤动，一张猫脸居然也流露出了惊怒的神情。 二十几分钟前，他与斯特兰奇一道抵达了那个被异形女皇藏匿、伪装得很好的异形巢穴，那里不知怎的已经被一小队全副武装的人类发现，被人类生气刺激，陆续从休眠状态中苏醒过来的异形卵已经纷纷打开了顶端的十字开口，大部分人甚至已经被毫不留情地寄生了。 沃伦刚熟门熟路地干掉那些出生不久还很脆弱的外星生命，一转头，却正看见冬日战士与斯特兰奇交手的场面，几名不怕死的九头蛇还在试图用一些看不出材质的容器把那些散落在地上未破壳的异形蛋收集起来。但看到巴恩斯的震惊让沃伦的反应慢了半拍，等他冲过去抢下那些危险品顺手再解决掉一名被寄生的九头蛇后，其中一个装着异形的容器已经到了巴恩斯手里。 “巴恩斯！”沃伦大怒，几个箭步就冲到了冬日战士和奇异博士之间，他指着被自己脑住的几个幸存者头也不回地喊道，“带他们去神盾局，斯特兰奇！” 蒙着半张脸的冬日战士微微垂头看他，并没有因为沃伦要抓走自己的同伴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两人站在遍地异形残骸之中，而许是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那些蠢蠢欲动的异形卵也渐渐收合重归休眠。 “你到底在做什么，巴恩斯。”沃伦的眼神变得有些恶狠狠的，他不相信他们三人之间的相处都是对方在演戏，但方才两人的交手他又几乎是招招致命…… “又想打架吗，沃伦？”见左右再无旁人，巴恩斯一把拉下了面罩，迎着对方那双流转着金色光晕的眼睛，他嘴角向上一扬调侃了一句，那沃伦早已逐渐熟悉的痞气就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你在玩儿什么把戏，”沃伦稍稍不那么紧张了，但目光触及巴恩斯的机械手臂，他又防备起来，“我不是已经改写过你胳膊里的芯片？” “对，但是如果想要回到九头蛇，我就必须恢复‘原样’，”巴恩斯平静地说道，他小心地将手中的箱子放到一边，在沃伦警惕的眼神里轻松地招了招手，“来吧，我们打一架也好让我回去交差。” “你还想回去？！”沃伦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他的声音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寂寞地回荡，“你究竟想做什么，巴恩斯？这太危险了！” 不管沃伦看起来多么强悍，在红骷髅手下吃那一次亏就足矣他刻骨铭心，他们有的是手段去禁锢别人的□□、操控他们的思想，沃伦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巴恩斯冒这么大的风险重回那个只有人类才能造出的极端组织——难道史蒂夫也会同意这种方案吗？！ “我真是太感动了，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关心我。”巴恩斯这句话是带着玩笑意味说的，但他心里其实很承沃伦这份情。作为那个让沃伦不得不亲身体验九头蛇残酷手段的那个人，他心知肚明那次经历一定在沃伦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也因此，无论表面上如何调侃玩笑，他并未真的奢求过对方真心实意地对待自己。 “如果你下手不这么凶狠我还可以更关心你一点！”沃伦气息不稳地说道，脚下还未站稳，他上身一拧堪堪躲过巴恩斯砸过来的拳头。 “既然说过要好好做你的教官，我不能食言不是吗？”巴恩斯笑着从容地挡住了沃伦迎面砸来的铁棍，脚下的速度更快，而比起出招有些“规矩”的沃伦，他这个实打实从无数战场上搏杀而回的战士就没那么多拘束了。毫不留力的拳□□错下，沃伦竟然也渐渐招架得住了。 这确实是一场切磋，巴恩斯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也没有用些不择手段的打法，沃伦自然就默契地没有动用自己的精神力。而同样被血清淬炼过身体，沃伦尽管体力不如对方但也可以支撑，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巴恩斯主动喊停，两人可以就此打到天亮。 ** “斯特兰奇就那么看着你们把彼此打了个鼻青脸肿？”史蒂夫坐在一条健身凳上，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汗水，沃伦就蹲坐在他面前，喵喵喵地讲述在那个地下巢穴里发生的一切。 “斯特兰奇把那些异形蛋带走就没回来，”沃伦的口吻带上了一丝被用完就丢的恼火，“听他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把它们全部杀死，而是想要找到它们所在的星球。” 史蒂夫眉眼沉了沉，他一度是有过邀请奇异博士加入复仇者联盟的打算，但对方第一行踪不定第二猜不透心思，让他这个打算一再被搁置，这次异形卵的处理更是如此——明明销毁它们才是上策，他想不通斯特兰奇这种“保护物种”的姿态究竟是因为什么。 “但你最后还是让他把异形蛋带走了。” “巴恩斯要带走，他也要带走，我一个人坚持有什么意义？三个人再打一架吗？”沃伦没好气地说，然后又故作深沉地摆出一副“真拿他们没办法”的样子，“算了，万一真让异形跑了出来我也总有办法控制住它们。” 史蒂夫笑了笑，他挺喜欢沃伦现在这副状态——不是说猫，是指他现在这情绪变化多端的样子。如果吞噬多玛姆的力量是这样的副作用，他想，或许他下次可以跟斯特兰奇聊聊，至少这对缺乏人类的欲望与情感的沃伦来说不像是坏事。 “你知道，其实我有点惊讶，你没有直接像上次那样‘控制’巴基，毕竟我们没有告诉你…… 史蒂夫想了想，解释道，“我们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这个内部瓦解九头蛇的计划，希望你能谅解。 “……当事人心甘情愿的事，我有什么好不谅解的， 沃伦咕哝了一句，再抬起头时，一对猫眼却有些焦虑，长长的、毛毯似的尾巴在身后扫来扫去，“但史蒂夫，九头蛇们肯定不会相信给他们惹了那么多麻烦的冬日战士居然‘迷途知返’，他们会对巴恩斯故技重施，甚至很有可能变本加厉的折磨他，我很、很—— “你很关心他， 史蒂夫补完了支支吾吾却说不清楚自己感情的沃伦的话，沉静而欣慰地看着他，“承认你善良而富有人性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沃伦。我很感动，我相信巴基也是一样。 “我只是太清楚，反复被折腾大脑有多么痛苦，史蒂夫。 沃伦轻声说，毛茸茸的脸颊让人看不出他是不好意思还是情绪低落。 曾几何时，为了克里星上的那一桩乌龙官司，沃伦是被克里人抓住过的，那位被惹恼的最高智慧亲自出手教训他，要从他的嘴里挖出来他的来历和同伙，最后当然，任凭他们用尽手段也什么都没问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得知巴恩斯是饱受九头蛇洗脑折磨才变成冬日战士后，沃伦那么快就原谅了对方。只是自那一次，沃伦的精神体便遭受重创，勉强逃脱后，他也是辗转漂流了不知多久，才得以在这颗和平的星球上休养生息。 “拿到那些蛋或许可以成为巴基重新赢得九头蛇信任的第一步， 史蒂夫低声说，“巴基身上背了太多本不该属于他却必须要他去偿还的罪孽，我得承认我有私心，沃伦——我不希望最后等待巴基的是死刑或是终身□□。而对巴基来说，赎罪最好的方式便是用剩余的一生去终止罪恶，而覆灭九头蛇，就是我们从弗瑞那里争取到的筹码。 “……我猜到了， 沃伦无声叹息，跟巴恩斯打得热血上头而不管不顾地冲进大厦之后，他其实就冷静下来了，既然巴恩斯是那番作为，仔细想想就可以知道他们究竟是打得什么算盘，“但我翻阅过与冬日战士有关的一些案件记录，史蒂夫，你这样想，不代表受害者的家属们也会这样想，不管巴恩斯付出再多的牺牲、做再多的好事，他们很可能更希望他死。 “我明白， 史蒂夫的眉眼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缔，“我不能也不会去改变所有人的想法，憎恨是他们的权利，但我，至少可以表明自己的立场——巴恩斯错不至死，他有权利活下去，即使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集体意志去死。 我愿意为集体利益奉献自己的一切，却不忍见一人的自由被牺牲——所以，这就是你心中的正义是吗，史蒂夫？ 沃伦静静地注视着陷入沉思的男人，默不作声地想道。
第62章 变化·友谊 “……听众朋友，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钢铁侠、斯塔克工业的董事长，托尼·斯塔克先生，于十几分钟前，意外在其纽约大学的演讲中途遭遇刺杀，据悉，行凶者是一名少女，具体情况，记者将……” “看来超级英雄也不见得都刀枪不入，是不是——纽约还是那么不太平。”把收音机音量调小，威尔瞄了一眼信号灯，将车子缓缓停在了白线前。 “你怎么了？”他习惯性看了一眼后视镜，却惊讶地发现坐在副驾驶的同伴脸色蓦然发白，这让他常年难展的眉心更蹙紧了几分，他不禁迟疑道，“我是不是不该让你看那些照片？” 威尔指的是法医拍摄下的沃伦父亲尸体的现场照。今天他是顺路陪同沃伦去警局认领他那位未曾谋面的父亲的遗物，这本该是受害者遗孀的责任，但奈何沃伦的母亲受了太大的刺激，无法面对这些，便只好是沃伦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代为出面。当然，威尔本来不必特意跑一趟，可谁让沃伦的驾照还没下来，他又强硬地寄居在他的家里呢？ “沃伦？沃伦！” “……什么？哦，不，不是那些照片的问题，”沃伦眼神飘忽了一会儿，仿若灵魂出窍，他隔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是威尔一直在跟自己说话，“我只是——托尼，是我的朋友。” “托尼·斯塔克？”威尔挺拔的鼻梁上出现了几道细纹，他有点儿难以想象沃伦会与他的前老板有什么深厚的交情，“那么，你想要立刻返回纽约？既然你父亲的事情也已经算告一段落了……” 威尔是有阿斯伯格症，也不那么善于观察人类的表情，但他的共情能力足够让他感知到方才那条新闻之后沃伦的慌乱和焦急。 “不。”沃伦飞快地拒绝了威尔的建议，他的语气实在太果断以至于威尔开始怀疑自己的共情和判断力双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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