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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显是没有挨过人类毒打的人鱼，对一切事物保持好奇心。 后来龙璟才意识到，养人鱼并非那么容易。人鱼的智商超群，教什么学什么，不会掉毛随地大小便，就是晚上喜欢湿漉漉爬上他的床紧挨着他，还动不动就嗅他的一身汗味。 人鱼很危险，他尾巴上尖锐的骨刺很容易刺穿他的皮肤，然后人鱼的唾液又具有极强的愈合能力。俊美的人鱼舔舐龙璟手上的伤口，血液染红他的唇，让他看着像是深海而来的美丽鬼怪，更像是海妖和吸血鬼的结合体。 要是龙璟毅力再薄弱一点，就臣服在他美色之下了，可他还记得这是一条人鱼。 人鱼经常来看人类少年洗澡，吓得少年不敢脱掉裤衩，只背对着他。 人鱼好奇人类为何生有双腿，还能够直立行走，他们不需要尾巴狩猎食物，也没有利爪和尖牙，脆弱的皮肤更没有坚硬的鳞片保护，随便碰一下都会受伤流血。 盯着龙璟笔直带点肉感的大腿，人鱼的鼻子一热，他好像受伤了，鼻子流了好多血。这个人类不仅让他心驰神往，还能够无声伤害他。 他只能游进大海里冷静冷静。然后人类少年找到了他，“教我游泳吧，别人太蠢教不会我，你来试试。”人鱼点点头。 下水的龙璟因对水的恐惧而抖得厉害，他只要一呛水就拼了命抓着人鱼往上爬，还嚷嚷着：“傻大个，傻大个，救我！”人鱼托着少年的屁股上了岸。 龙璟惊恐之余大喘气，两腿哆哆嗦嗦站不起来。 人鱼感受到人类少年的悲伤情绪，潜入水里去抓几条鱼安慰他。等他再浮上岸，听到交谈声。 “你就是笨，这么久都学不会游泳，狗刨都不会，难怪不是枫丹人。” “谁说我学不会了！” “别狡辩了，你要是学会，早就跟挖宝小队下水寻宝去了，略略，你就一辈子当个旱鸭子吧！” “你——” 龙璟狠狠一瞪，挑衅的人笑着跑开，他泄气地踢了一脚湿软的沙地，人鱼上岸的时机正巧，被沙子溅了一身，怀里的鱼跑了两条。 龙璟用海水搓洗人鱼的长发，把剩下的三条鱼带回去烤，正好一人一条。 龙璟还是不肯放弃学习游泳的打算，他早上淋菜浇花，在午饭前就和人鱼去了无人的淡水湖游泳。他个子比人鱼娇小许多，挺直了腰才到他肩头，由他单手托着，四肢在水里扑腾。 看似在湖里游得有模有样，换作海水就不行了，他一紧张就握紧拳头闭上眼，有次被呛得窒息，是人鱼渡了口氧气给他。 经历了半个月的加强型练习，他和人鱼的关系渐深，并得知人鱼名叫那维莱特，遗失了故乡的方向。人鱼教他游泳，他教人鱼说话，互不亏欠。 龙璟年少当家而早熟，不轻易信任外人，但他早已把那维莱特当做家人看待，已下定决心帮助人鱼找回故乡。到时候虽有不舍，但看到人鱼得了善终，自己也会开心。 “龙……璟……”不安分的人鱼在床上扭动，他冰冷黏腻的蹼爪抓住了他的手，收紧的长指甲嵌进血肉里，立马把龙璟疼醒了。 人鱼苍白的面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尖牙把嘴唇磨破，血流过下颚，从汗淋淋的喉结滑落发间。龙璟叫醒他：“那维莱特，那维莱特！你生病了，身体好热，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龙璟动弹不了，他的双腿被人鱼的尾巴无意识绞紧，如落网的猎物只能用声音呼唤他的名字。那维莱特被汗水蒸的浑身湿透，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勉强睁开眼睛，微张的嘴唇吸着气，他嗅到了龙璟的气息。 那股能够加速人鱼发情期的味道萦绕着他，勾着他靠近龙璟，张嘴贴上他思之如狂的脖颈，还未咬合上，牙齿已经磨破了娇嫩的皮肤，他得偿所愿品到了血液的味道。 “那维莱特！”龙璟吃痛，拽住人鱼的长发，想把他拉远，他的力量太薄弱，挠痒痒都不足以形容。他颤栗的身子能感受到人鱼尖锐的牙齿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吐出的气息炽热，烧得他全身血液在沸腾。 万一一口咬下来，他绝对要出事！ 他不仅不能死，还要唤醒人鱼的神智！ “那维莱特，那维莱特！”少年急急呼唤人鱼，强行掰过他的头，视线相接的刹那，灵魂为之一颤，人鱼骨子里的香气前所未有地放大，像是酒精熏得龙璟头晕脑胀，体温不可遏制在提高。 那维莱特没有克制欲望，他收敛牙齿，吻住龙璟的嘴唇，滚烫的空气里理智化为乌有，被按住后脑勺，龙璟没有退后的余地。 人鱼的尾巴轻而易举托起他的身形，把他架在高处，方便自己动作。那两件构不成影响的衣服被他的蹼爪抓成碎布，他的眼睛亮得可怕，暗涌病态的疯狂，嘴里一直喊着：“龙璟，我的龙璟……” 龙璟感觉自己也病的不轻，居然想继续亲那维莱特。 亲吻聊以自我安慰，微微清醒了头脑，龙璟很想说他有治疗发烧的药，可是人鱼的症状明显不是发烧，他太烫了，再这么下去迟早得烧坏脑子。本来人鱼就懵懵懂懂，再一烧，恐怕成为一条傻鱼。 “回大海里吧，那维莱特。”大海会包容一切，也是人鱼的归宿。 那维莱特听懂了他的话，单手抱起龙璟，尾巴一压，弹射起步跳出窗外，直奔辽阔的大海。龙璟被他吓醒了，“那维莱特，放开我，我不能跟你回到大海里！” 人鱼喉咙发出低沉的气音：“为什么？”在他的认知里，他和这个人类坦诚相见，也成为了心灵上的伴侣，跟他回到大海，回归故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如果是担心那个老男人的话，没关系，他会给他延长一倍不止的寿命，只要龙璟跟他走就好了，他只要龙璟。物种的不同不成问题，他可以把龙璟转化为同类，很期待他分化后的样子是怎么样的，他有预感会很漂亮。 “那维莱特，我真的不能跟你走。”人类的手撑在人鱼的胸口，拒绝之意明显，那维莱特抓起他的手，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心。 他搜集脑内人类的语言，吐出：“成为……人鱼，繁衍……子嗣……” 人类再次拒绝了他，晶莹的泪水淌了满脸，人鱼怎么都舔不完，他发出暴躁的低吼。 听到动静的村民发现了他们，高举火把逼近，龙璟一抹眼泪，用力推了推他：“快走，别回来了，快走啊！” 人鱼只深深看他一眼，扭头钻进海里。 第二天的枫丹大雨不断，淹死了龙璟的菜。他无论做什么，都有道目光如影随形，第一晚地板还残留水渍，后面就没有了，目光也淡了下去，想来是真的走了。 龙璟身负罪恶感，又觉得解脱。 此后不久，村子得到噩耗，下水挖宝的孩子都没有回来，听到消息的龙璟心头一紧。随后就有人上门去闹，说看到龙璟和邪恶的人鱼在一起，是他放跑了恶魔，害死他们的孩子。 龙璟劝说无果，那些气疯了的家人开始拆家，房屋突然着火，他惊慌喊着叔叔，要跑进屋子里救人。哪知下一刻，他的叔叔健步如飞跑出来，还顺带拉起他远离火屋。 “你的腿利索了？” 万年的老寒腿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好了，叔叔的头发依旧那么白，但脸上的皱纹少了很多，他爽朗一笑：“脑子突然好使，身子骨也硬朗了，都是你那位朋友，给我什么东西吃了就这样，他去哪了？好久都不见，咱们可要好好感激他呢。” 龙璟的笑容僵在脸上，失落低下头去。 文森特摸摸他的头，“怎么啦？朋友间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头一回见到你这么真诚交朋友，应该高兴才是，咱们去把他找回来吧。” 龙璟摇摇头，“他回家了。” “胡说，你看那是谁？” 龙璟抬起头，见那烈焰如火的晚霞沉沦大海的怀抱，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一步步走向他们。银白色长发搭在肩头，掩不住俊美得锋锐的五官，他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坚定得可怕，有种龙璟敢逃，他就会不眠不休一直追下去的感觉。 “那维莱特！”少年跳起来，他飞奔下去，扑进男人的怀抱，“你的尾巴……” 那维莱特用炽热的吻来回应。 两人一鱼并未直接睡草地上，村长收留了他们，还解释说孩子们在枫丹廷偷东西被扣留了，并不是龙璟的过错。 误会解除，龙璟也就轻松许多。 村长禁止小孩没有家长陪伴私自下深海，也答应补偿龙璟一间屋子。 文森特叔叔摇头说：“不必啦，我准备带着家当和孩子去枫丹廷。总比一辈子都困在小小的渔村要好吧？” 龙璟瞥他：“头老子你偷偷藏钱是不是！你知道我这些年省吃俭用就是给你治病有多辛苦？” “唉唉唉，别扯我的耳朵，错了不是，给你道歉！哎呀呀，疼疼疼！”叔叔一顿解释说他早年退休时就存了点钱打算供龙璟读书的，突然脑子不好使就忘了，现在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叔叔的钱都存银行里了，利滚利几乎是翻了一倍，在枫丹廷买个房子就也花的差不多，剩下的还能租个铺子过日子。 龙璟还是疑惑那天怎么突如其来起了火，叔叔嘿嘿笑：“老早看这破房子不顺眼，那群人又逼你得紧，干脆烧了吧。” 文森特大智若愚，似乎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随着他年老，村民会觊觎他的遗产，他也想看小龙璟会为他做到什么程度，如果他抛弃自己独活也没什么，但是他长歪了去做恶事，他老头子就是吊着一口气也要揍他。 “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可以去银行继承遗产？叔叔，你要是把这钱拿去治病，你早就好了。” “那钱是留来给你娶妻生子的。” “你先管好自己吧。”龙璟哼一声，忍住鼻子的酸涩。察觉他的不开心，那维莱特摸摸他的头发生涩安慰。 龙璟还想把游泳技能点满，跟那维莱特继续去大枫丹湖练习去了。 水温冰冷，那维莱特让他等中午太阳出来再继续，龙璟执拗说不行，从早练到下午，筋疲力尽，那维莱特寸步不离左右，问他：“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我想离开枫丹。”以前他想摆脱困境，现在叔叔也不需要他陪伴了，他可以走出枫丹。 那维莱特立马不同意，背过身独自生闷气。 换作龙璟去哄他，给他做饭吃。 “能不能……别走。” “现在我不走了，我想跟你一起生活。你的尾巴，是变不回来了吗？” “可以的。”那维莱特靠近，双臂圈住龙璟，在他耳边低语，“在下次发情期来的时候，你我进行结合，我就能彻底进入成熟期，能够自由切换形态。” 龙璟的脸一热：“你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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