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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海位于影向山西北边，是个地名，十分靠海，常有遗迹机关作祟，故而人迹罕至。这里断壁残垣，山体坍塌，古老的遗迹无人光顾，时有异界来的兽境猎犬侵扰。 就算是有神之眼傍身的人也不敢轻易踏足，雷电将军即使亲自去清除机关魔物，也只换来短暂的安宁，她要根除。 影向山山脚下是一片绿茵翠林，派蒙看着静悄悄的四周内心发慌：“好安静啊旅行者，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她的担心不无道理，空气中逐渐氤氲开红色的雾霭，使得视野极大缩小范围。 旅行者切换风属性元素，只来得及吹散一些，诡异的雾气太浓郁了，很快把空缺填满，她都要怀疑自己深陷鹤观之中。 “小心点别走散了……阿克塞恩，你怎么不说话？阿克塞恩？”派蒙回头看不到其他两人，惊恐趴在荧的头上，“完了完了，我们好像迷失了。” 龙璟牵着那维莱特的手往前走，走着走着看到一抹雷电环绕的身影在战斗，正是四处寻找的雷电将军，他回头想对那维莱特说话，发现只剩下了自己，而手上的余温也渐渐消失。 这个地方太诡异了。 龙璟硬着头皮继续走，雷电将军骤然拔出武士刀，碗口粗的雷霆凭空劈下，把兽境猎犬连带方圆十丈的雾气顷刻劈散，她转眸看到了外来者。 “你是什么人？” 龙璟说明了来意并自报家门，雷电将军的眉头才松开些许：“你们不应该直接硬闯进来，太危险了。” 在外看也没觉得有什么，走进来才发现雾气缭绕，想退回去都找不到路。 “我在这里困了一个月了。” “可是我们是在你赶来的那一天过来的。” “这里的时间流逝不正常，小心！”又有新的魔物出现，它们通体黑紫色，十分诡异，还有地上钻出来各种遗迹怪物，像是早就埋伏于此。 龙璟配合雷电将军打感电反应，没有知觉感情的机关之物一一报废，雷电将军彻夜战斗都觉得有些乏力，更别说龙璟了，他切换人鱼形态会渴得要命，再使用水元素能力自给自足，也仅仅饮鸩止渴。 “我感觉得出你已经疲惫了，收手吧……唔！”突然出现的兽境猎犬在雷电将军分神的时候偷袭，随后被她一怒之下劈成粉末。 她的动作比刚来的时候迟缓了一些，“磨损”是长生种不可避免的症状，她甚至抛弃肉身，将意识熔铸于这副“雷电将军”的躯壳一种维持永恒。没想到稍稍让主意识控制人偶，磨损就已经侵蚀得这么厉害了。 “我送你出去。”雷电将军重新站起来。 “那你怎么办？那维莱特还有旅行者都还在里面！我有办法，你先歇一下。” 雷电将军手握着的薙刀嵌进地面，她垂眸看到手臂处瓷器般的龟裂纹路，这便是磨损带来的代价。人偶固然坚韧，可敌不过她本心认定自己已经磨损，好在回去后人偶还可以修复。 什么时候能回去？她有点想念子民的美食和话本了。 一声人鱼嘹亮的吟唱穿过雾霭，穿透力太强，能刺得耳膜生疼。雷电将军关闭了人偶的听觉系统，仍能感觉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雾气慢慢淡去，那维莱特和旅行者走出来，被吸引的，还有深渊来的魔物。 人鱼使用力量后脱力，倒进那维莱特的臂弯里，他的爱人看起来有些哀伤，反握住龙璟微凉的手腕，“剩下的交给我。” 他扶着龙璟放在一旁休息，目光扫过雷电将军，再落到两名深渊而来的使者身上。 旅行者退了一步，“他们不是我平常对付的，应该是有什么祝福加持，看着……很是古怪，你们小心为上。”在这里，他们的实力被大幅度削弱了，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龙璟挣扎着起身，他看到黑色的鱼鳞几乎覆盖整只手臂，手部更不像人类，坚硬的皮肤凝固，连握拳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困难。 一如他当初重回大枫丹湖的时候，无法切换人类形态了，而且鳞片还变得这么丑……好想把这些碍眼的东西拔下来，好想好想！ 他真这么做了，人鱼低吼着折断连着身体血肉的鳞片，血淋淋的鳞片之下是泛紫的皮肤，伤口渗出来的血快要汇聚成溪流。 他仍然无法得到满足，失了智拽掉手臂的细鳞，弄不掉就把皮肤抓烂，直到血肉模糊才安静一些。 那维莱特呢？ 他抬起头，不远处的同伴尸首分离，而那维莱特倒在地上不再动弹，失去聚焦的眼睛看着他的方向。 “啊啊啊——” “龙璟，龙璟！看着我，回神，那不是真的，现在才是！” 那维莱特的声音把龙璟拉回现实之中，他的体温和心跳才慢慢恢复，抱着那维莱特的腰找到安全感，他的眼泪早已经风干枯竭。 梦境过于真实，龙璟惊魂未定，他不敢有一丝松懈，生怕再落入圈套之中。血雾里，能够无声放大人的欲望和原始本能，龙璟认定自己是人类，私心作祟，越是在乎那维莱特，梦境就越想让他失去这个人。 两名深渊使者倒地不下数十次，又迅速愈合伤口站起来。旅行者伤痕累累，她手上的无锋剑已经卷了刃，不仅是她感到疲惫，连雷电将军都有些力不从心。 再这样拖下去毫无意义。 雷电将军也想过一刀劈烂地形，好摆脱这个鬼地方。每当她想抽出梦想一心裁决万物，总是会被深渊使徒打断。 深渊使徒霜落熟知雷电将军的招式，不给她出手的机会，那维莱特就不一样了，他较为深藏不露，在外很少展现过实力，深渊没有针对他的计策。 那维莱特也想释放龙之力，又顾及会伤到自己人，则收敛几分。霜落和咏火绕过那维莱特的攻击，想对龙璟下手，那维莱特太过警惕，不让他们近身。 被这鬼地方牵引心绪，龙璟时而想起刚才让他接受不能的画面，恐惧像藤蔓迅速蔓延，仿佛是抽干他所有力气。人鱼对气息敏感，他嗅到雾气里不断放大的血腥味，冲得头脑没有思考能力，还把情感极端地放大。 他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如擂鼓阵阵，眼前是一片血色，覆盖了视野，他一抹脸上的液体，怎么都擦不掉。 龙璟想起来了，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到大枫丹湖的。那是……因为有旧日好友的帮助，可她已经…… “龙璟！”那维莱特才几分钟没看好他，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黯淡无光的尾巴呈现猩红色盘在一旁，鳍骨收敛贴着鱼尾，他整个人恹恹无神，血泪糊了失去血色的脸庞，他似乎听不到外界的声响也看不到他。被碰了一下，才抬起头努力瞪大眼睛看着他。 “那维？”龙璟素来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他有骨子里的劣根性，会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笑面和淡然是伪装，很少会卸下伪装以真实待人。 “那维莱特，我好痛啊。”心口的阵阵抽疼让他声线颤抖，蹼爪在最高审判官蓝色衣袖抹下道道染血指痕，他想钻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又怕会脏了他的身。 内心渴望又抗拒，一直在不断拉扯折磨着他。 局面僵持不下，雷电将军使力挥出一刀，凌厉的刀风散了天边雾气一瞬，露出立于海上的庞然大物。 又有新的敌人了么？ 深渊使徒霜落也十分惊讶，他退到咏火身边：“你叫来的救兵？” 咏火一直在专心念诵咒语，他的法术咏唱得太漫长，又不能被中断，因而没看到怪物，他没好气道：“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了，如果再解决不了阿克塞恩，我们就算是逃回去了，王子殿下也会重重惩罚我们……卧槽！” 忽而刮来一阵狂风，雾气生成再厉害，被卷进怪物的肚子里也淡了不少。咏火快把手里的法典捏爆，他辛辛苦苦创建出来阵法就这么被攻破了？！ 那阵法可是集齐万千冤魂和深渊的高端技术，他为此筹备了好几年，为了大业，他实在是不甘心…… 眼见着困不住雷电将军等人，霜落退后几步，“撤退吧咏火，局势已经不利于我们了。” 重现世间的天空转眼乌云密布，一道道凶猛的雷光骤然降下，直直劈在霜落所处的地面，他心头警钟作响，不等大脑先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把咏火撞开，雷霆落在地上随之爆发强大的雷属性元素伤害，将霜落覆盖其中。 咏火撕掉一张书页打开了通往深渊的狭缝，扶起深受重伤的霜落，看都没得及看身后就想逃走，雷电将军手里雷电化作尖枪投掷而出，将他们一穿为二撞进狭缝之中，空气中的敌人气息跟着狭缝消失，雷电将军皱眉，不满道：“居然没死。”
第44章 返程 派蒙颤抖着声音指着远观都威慑力满满的水形怪物：“话说那是什么东西啊？居然把所有雾气都吸进肚子里了！它它它居然在打嗝！” 小海怪吃饱了摸摸肚子，看到龙璟时明显得高兴起来，在水面蛄蛹着靠近，好奇看着被染红的人鱼。说来也好笑，它本该跟着北斗的“死兆星号”回璃月，启程的前一晚上它被盗宝团的人偷出来，辗转卖了好几个买家，被饿得受不了才从下水道液化钻进大海里的。 它已经能够自己捕鱼了，普通的小鱼没法满足食欲，嗅到了龙璟的血液香味赶来。 “饿？”小海怪看到龙璟没精打采的，抖了抖自己的肚皮，在海里吸了口气再吐出来，然后天上开始下鱼雨。 龙璟被鱼砸得一懵，眨了眨还有点模糊不清的眼睛：“下冰雹了？” 那维莱特：“不，是下鱼了。” 鱼？那维莱特是不是念错音了？ 突然手里掉了什么发腥黏腻的东西，的确是鱼。 那维莱特简单跟众人解释两句，再抱起龙璟，朝大海而去。小海怪也溶解了庞大体型成了水，恢复成原来的巴掌大小，水位的上涨淹了周边的沿岸，雷电将军眼角一抽，她回头和旅行者说：“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也是帮他来找我的吗？” 派蒙：“对对，想知道阿克塞恩怎么变成那样子，还有没有挽救的办法。” 荧：“你还好吗？脸色有点白。” “我无妨，反而是那个人……他身上的气息很不祥，俨然是被诅咒侵蚀了很久所致，想要洗去，必得经受脱胎换骨的疼痛，往往那些人都受不住这种刑罚般净化，都会痛死过去。” “那……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只要有办法，我们什么都可以做的。”派蒙心急。 “那个叫阿克塞恩的……人鱼，身上积累的侵蚀早就爆发过一回，不知为何硬是坚持了下来，没有沦为丧失人性的野兽，或者就此死去，我想，是他人类部分的情感在让他坚持，我不是人类，无法理解太多。就要看他那位水龙王该如何做决定了。” 旅行者问：“你看出那维莱特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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