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还是出门比较开心,派蒙一直闷在房间里也是会无聊的哦。” 荧扯了扯她,低声说:“你忘了我们要劝说阿克塞恩回去了?你这是在背叛组织,派蒙。” “可、可我觉得他这样挺好的呀,能出来看看世界,吃到其他地方的美食。不过啊阿克塞恩,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交朋友的哦,你可要擦亮眼睛,如果遇到了个叫艾尔海森的人,一定要远离!” “怎么,在想我的事?”低沉男声突然响在背后,派蒙吓得肉都掉了。 “哇啊,是,是艾尔海森!你不要突然冒出来吓人好不好!” “明明是你背后说人闲话心虚了。”说话的人双手交叉环住广阔胸襟,不输于典狱长的好身材由黑色紧身衣衬托得线条起伏,他话语揶揄,实则脸上没有明显笑意。 派蒙气的跺跺脚跟他争论:“艾尔海森,大晚上的谁把你放出来了,我们可没有邀请你!” “是你们的声音吵的全须弥都听得见了。最近须弥不太平,你们要赶路的话最好不要走夜路。就这样,告辞。” 男人简单说了两句,酷酷转过身,他途径街道,还顺手抓了个扒手。须弥的确不太平。 是跟那维莱特不同类型的帅哥呢。 派蒙飘起来挡住他的视线:“别看啦,那家伙的脾气实在太恶劣了,别看他只是个文弱的学术分子,实际上最是擅长用刀,打架起来也毫不含糊!你要是跟他多说点话,头发都要掉光啦。” 旅行者带龙璟见了小吉祥草王,据说这位看似年幼的神明博学多识,智慧无边。龙璟进入净善宫的时候还紧张了一下,他看了小草神,顿时怜爱之心泛滥。 “你好,远道而来的旅人,我叫纳西妲,不必使用尊称,直呼名字即可。”和水神不同,她全然没有神明的架子,看人看事极为通透,得知龙璟想找回记忆,她沉默了一下。 派蒙:“这也是纳西妲不知道的事情吗?” 荧:“我们有从海底遗迹拍摄到的古老壁画,或许会有些联想。” “这是水之国千年前遗落的文明,我好像有点头绪,这就搜找一下。” 身着绿色裙装的白发小草神瞳孔闪着绿色的光芒,她在搜寻记忆,很久之后抬头:“我从世界树里提取了一些记忆,可能有些漫长,你愿意听一听吗?” “派蒙也要听!” “好,各位请坐下,我把记忆分享给你们。” —— 神说,人类无邪,愿以温柔的力量驱散疾病灾厄。 人类很感激,他们辛勤劳作,无忧无虑,供奉温柔的神明。 千年前群魔乱舞,人间涂地,一支人类部落受神王庇护,得以在海洋之下繁衍生息。 祂秀美的长发化作潺潺川流,白皙如玉的手臂化作连绵山岳,胸膛化作巍峨宫阙,充满神性的金色血液蜿蜒成通往宫阙的天桥。 祂从未治理过人类,人类幸福安康。 他们得赐神的祝福,寿命能延长至百年有余,可总有宵小之徒不满足现状,觊觎神明长寿和无上权能,妄想以不耻的手段得到更多。 神王被污染,跌落神位。失了神的庇护,汹涌海洋的吞噬,脆弱的人类逝去大半。 长达百年的时间,神王都栖息海底养伤。 “连你也要背叛我吗,小家伙?”破壳而出的小龙通体雪白,头上两根龙须垂直后背,泛着淡色的莹蓝。它懵懂看着恍若神人的存在,那是凡人不可直视的神祇。 祂保下了魔神乱世苟活的人类遗民,予取予求,最后落得背叛的下场。祂的心头隐隐埋怨不知好歹的人类,如果能够重来,祂未必再放任人类不管。 漆黑海底的水下洞窟,某种生物微弱的光映射在水面上,美丽的神祇倚靠岸边坐下,雪白的长发逶迤在地,发尾顺着水流摇曳。 小家伙刚学会走路,拖动肥硕的长长尾巴,它体型圆润,像一颗鸡蛋生了四肢,鳞片质感如玉,摸起来冰冰凉凉,甚得神王喜欢。 盈白得泛光的指尖推倒了小水龙,它啪叽跌坐在地,神情懵懵懂懂,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它只是一条幼龙罢了。 神祇被迫放弃了壮丽河山,屈居于小小水洞之中,祂不喜海水古怪的味道,嫌弃湿润头发的累赘,害怕无人倾诉的孤独。 “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了,小家伙。”也不知是哪只可爱的水生生物竟然偷偷叼来一颗蛋,孵化了一条幼龙来,看这圆润的大眼睛,单纯无邪,恐怕世间邪祟难玷污其半分。 最初的人类也是如此,心无邪念。 幼龙听到了神祇心底的叹息,它迈开短小的双腿,不慎被埋在土里一半的贝壳绊住,圆溜溜的身躯直接滚到了祂面前。 神祇掩嘴噗嗤一笑,灿如晨星的温柔眼眸眯起,顿觉阴郁的心情好了些许。 刚破壳的幼龙嗜睡,喜欢趴在祂的腿边依偎,神祇穿着一件素白长袍,腿侧开衩,小家伙睡姿不安分,需得爪子抓点什么东西,它发硬的鳞片压在祂大腿上,带出几道红痕。 神祇并未怪罪,只有深深的无奈。哺乳期的幼儿贪吃,潮湿的洞穴里仅有寥寥几株海草,蟹类鱼类都躲着小家伙,它饿狠了就逮着神祇的指尖啃咬,非得含出血来。 祂的血本该神圣,受人类诅咒污染,已经失去神性,小家伙吃了也不会坏肚子,就这样吧。 神王平素喜欢观察人类,时而会起了兴趣,伪装成画家融入其中,或者是食不果腹的贫民感受辛酸。 祂体会了人类的喜怒哀乐,始终学不会如何表达情感,活了不知几百数千载,一生都在不停学习当中,而神明始终和人类有隔阂,祂无法确切了解人们心中所想。 “哼唧,哼唧。”刚吃饱的小家伙又抱着祂的衣袍睡着了,柔顺的绸缎是月光编织而成,在它小小爪子的蹂-躏下乱作一团。 神祇在抚摸它的时候感觉指腹轻微的疼痛,祂如今虚弱到,连治愈这般微小的伤口都做不到了。 没有回到地面亲眼去看,也能知道失去祂的庇护,人类不得不离开水里的家乡,搬到地面和魔物邪祟们争抢栖息之地。 祂感受到人类的悲愤和怨怼,没有悔恨,他们从不后悔对神明做过的一切。 神祇缓缓起身,走进了水里,水面的倒影模糊不清了面容,祂看到一截皓腕下,细微的银色鳞片浮现。 人类的咒怨还在持续。 祂的神力在对抗人类无止境的诅咒而消退殆尽,祂此时,除去曾为神的身躯,也变得平凡无力。 “叽?”骤然失去手感极好的温床,幼龙立马醒来,它茫然四处去找祂的存在,发现对方正慢慢走进海水里,水面没过祂的大腿,正吞噬金色的腿环。 “!!!”幼龙飞扑过去,叼住曳地的丝带,拼了命往后拽。 阻力引得神祇回头,祂柔和的眉眼带笑,白得晃眼的面庞晕了一层光,小家伙看不清祂的面容,但是能感受祂的想法,它急得发出幼兽焦急的低吼。 “我正打算去给你找食物。” 小家伙不信,非但没松口,拽得更紧了,轻薄的纱衣经不住小水龙利齿摧残,已裂开了口子。 “好吧好吧,我骗了你,我没有尝过死亡的味道,很好奇,那是什么滋味。”神祇重新回到岸上,祂抱起了愤懑小家伙,反而被逗笑了般,“如你所见,我没有了神力,人类不再需要我……什么?你需要?哈哈,谢谢安慰我。” 经过幼龙的几番激烈辩驳,神祇总算放弃了某种想法,祂耐不住无聊,时常会抱着它自言自语,说起地上的美景和人类的食物,还有天上星宿卜卦。 小家伙不感兴趣,它懒洋洋打着哈欠。 “小家伙,你想上陆地去看看吗?” 幼龙想也不想摇头。 “一旦你见到了,就会挪不开眼睛。”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穹顶,光的折射下,神祇秀美面庞被照得熠熠生辉,祂垂落的眼睫毛根根分明,无情无欲的眸光笼罩在幼龙身上,它情不自禁抬高了胸膛,尾巴跟着愉悦的心情乱甩。 神祇以为它是听了自己的话而产生了兴趣,殊不知它是对自己产生兴趣。 幼龙成长迅速,汲取祂的血从巴掌大的袖珍模样拔高成了幼犬大小,可模样还是娇小,一臂可揽,小家伙好奇心强盛,时常钻进祂的裙裾里,好奇打量。 牙牙学语的它听了神祇那么多的言语,只会发出“mama”的读音。 “我可不是生育你的母亲。”被抓挠留痕的指尖逗弄某只喜欢磨牙的小东西,神祇满头银白发丝扫落光裸莹润的肩头,幼龙的目光粘在上面,像是发现了某种闪闪的珍宝,它扑棱短小的肉翅跳上来,拽着神祇胸膛的衣带往上爬。 垂及脚踝的长发太顺滑,小家伙踩了半天没上去,神祇纵容托起手,它才成功踩上肩头,很快它又发现其他有趣的事物。在神明的耳垂上,挂着一枚小小的银月饰物,它喜欢得不行,使出吃奶的劲扯掉,神明吃痛,抬手一摸,粘稠暗淡的金色血液淌了满脖子。 祂依旧没有怪罪。 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的。 时间一天天流逝,岸上的人类苦不堪言,幼龙长高到了小腿的高度,它学会了收藏漂亮的、闪闪发光的石头,也懂得不小心弄伤了神祇,会用舌头帮祂舔舐伤口。 “你还小,没关系。”神明的耳语令人安心。 小水龙的叛逆期来的太快,让祂备感头疼,祂已经抱不起喜欢折腾的大家伙了,水龙总是在祂劳累欲睡的时候用尾巴将祂扇醒,吃不好睡不饱,精神就差了许多。 退去神力的祂也如普通人一般,需要靠食物补充能量了,会受伤,会困乏,在小水龙眼里,就怕祂一睡下去长眠不起。 “我这副样子,是不是很可笑?”随着诅咒加深,象征邪恶的鳞片开到腿根,双腿已无法直立行走,神明苦苦压下沉入水底的欲-望,努力维持神的最后一缕尊严。 黑色的诅咒从鳞片缝隙溢出,金色血液被浸染成污秽的深色,严重影响了小水龙的生长,它试图舔舐,咳得撕心裂肺。 “这不能吸食,傻孩子。” 本该脱离哺乳期的幼龙一天吃不到祂的血就无比暴躁,它试图去捕捉各种各样的猎物回来想让神祇恢复成原来模样。 “我回不去了。” 小水龙在祂怀里,听着摇篮曲入睡。再一醒来,身边的空荡让它极为不安,空气里阴冷的气息使它鼻子酸涩,好在它很快在岸边找到了神祇。 背对着它的神祇背影纤瘦,漂亮的肌肤贴着琵琶骨,凹陷出曼妙的弧度,在祂的身下,沉入水里一半的鱼尾悠哉拨动海水。 “阿克……” “嘘,神明的名字不要乱念。”神祇回过头轻轻一笑,看到熟悉的笑容,小水龙感到莫名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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