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则寻到子谧连夜找来的竹编匠人,拿出竹椅摇椅等各种椅子图像,又细细讲述自己的要求,得到匠人们确定的回答和稳定的工期,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人回宫。 回到寿仙宫,打发走随从侍卫们下去歇息,王洲第一时间命庖厨送上饭食。 这赶一回路又重新惹起了他的睡意,他要赶紧吃完早饭,睡个回笼觉。 经过王洲多番调理,庖厨已获悉王洲的喜好,不多时便送来拌藕丁、肉干、蒸蛋、腌菜干和一碗浓稠的鸡丝粥。 王洲满意地拿起碗筷,昨日那一餐样样都好,只因那苦味败了他所有好感,今日他要好好慰劳慰劳他的肚子。 一口鸡丝粥入嘴,王洲的脸色便是一沉,这粥同往常一样绵密爽滑、咸鲜味美,却比往日多了一丝苦味,且跟昨日菜肴中的苦味一模一样。 王洲迅速将案几上的菜肴都尝了一遍,每一样,都多了一丝苦味。 这是什么情况?王洲味同嚼蜡地将食物往嘴里塞,脑子疯狂转动,寻找原因。 昨日宫中饭食还没这苦味,今日却有了,王洲不认为只一天,宫中庖厨的手艺就能突变至此。 思及厨艺公认极好的石朵所制饭菜有苦味,而他另一次在宫外用餐时吃的难吃饭菜却没有,王洲猜测,应是毛球所谓之“保护”,将饭食之中的那道苦味给屏蔽掉了。 故而昨日“保护”消失,他的味觉也恢复了正常。 而这菜肴之中的苦味,又是从何而来?王洲细细回忆,昨日与今日的四道菜都有苦味,而今日鸡丝粥有,昨日的白米饭却没有。 他想到了!王洲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是盐!他竟然忘了,古代相当长的时间,吃的都是带苦味的粗盐。 王洲冷笑,毛球倒是聪明,没让他尝到这种美中不足的食物。这丝苦味在他这里绝对不是瑕不掩瑜,而是一块臭肉坏了满锅汤! 没纸穿过开裆裤已经是他的极限,若他初来之时,知晓这里连盐都是苦的,他绝对毫不迟疑一门心思搞自杀。 三两下将桌案上的饭食胡乱塞进肚,王洲面色阴沉地唤来宫人,先派人去铸铜坊请一位空闲的道长,又派人往庖厨取干净的大缸和盐。 然后王洲便开始打开光屏搜索制盐,找到了几部小说、几个盐场视频,最详细可行的资料来自于高中课本。心里有数之后,王洲又派人赶紧去找其他所需材料。 等到事情安排妥当,王洲挫败地发现,自己的回笼觉计划又失败了,只能苦大仇深地静静等着派出去的人回来。 庖厨的人最先回来,王洲先命他们打来清水,再将盐倒入搅拌至溶化。 等到一缸盐水制备好,高震和王洲需要的其他材料也一起来了。 材料齐备,又有高震这位控火高手,最耗时的加热在高震手中快了何止一倍。太阳未至头顶,白花花的盐便已经成功制得。 因抵达之时王洲难看的脸色,高震也不敢多言,只乖乖按照王洲的吩咐行事。此刻见王洲注视着成品露出笑脸,高震再忍不住好奇,“大王,看来你所制之物已成?” “还需尝试一番,才能确认。”王洲答得谨慎,靠近成品,趁人不备抬手捏起一撮盐,直接塞进嘴巴。 “大王!”所有人面色大变,一脸关切地看着王洲。 “快去寻小疒臣!” “快去寻巫师!” 王洲噗嗤一笑,连忙挥手,“都不用去,孤所制的乃是盐,没有毒。” “盐?”高震看看庖厨送来没用完、结块又暗沉的盐,又看看刚制出来雪白晶莹的“盐”,脑子都快打结了,“大王可是在说笑?” “道长不信,自己尝尝便是。”王洲心情极好地伸手示意。 没有苦味的精盐啊,这绝对是比纸更好卖的奢侈品,看来他的挣钱大计进度可以加快了。 大王不会害他。抱着这个信念,高震学着王洲捏起一撮盐放进嘴里。纯正的咸味,完全没有那些菜肴之中萦绕不去的那丝苦味,高震惊讶地看向王洲,“大王,这盐竟是没有苦味!” 王洲得意一笑,见其他人也目露震惊,大方示意,“你们都可以尝一尝。” 所有人排着队,各自捏了一撮食盐品尝,然后全换上了同款震惊表情。 “盐本就没有苦味,以往盐苦,不过是因其中混有他物。”王洲淡定地解释,“如今孤将其中杂质去除,自然便不苦了。此盐孤命名为雪盐。” 他吩咐宫人,“取一罐盐送至庖厨,往后孤与王后、贵妃及太子、王子还有众位道长所食之物,皆不用粗盐,改用雪盐。” 宫人应诺,取来瓷罐,装满雪盐往庖厨传旨。 王洲又看向高震,“道长,孤有一个不情之请。” “大王请讲。” “孤想请道长先助孤制出一批雪盐,明年诸侯朝觐,以粗盐百倍之价售卖。”王洲将早已准备好的晒盐场资料递给高震,“雪盐售罄,再请道长至海边建晒盐场,晒制雪盐。” 他一脸严肃地给他画大饼,“至晒盐场建成,雪盐降至粗盐同价。一旦进入千家万户,天下万民定然感念道长恩德。” 有了昨日教训,王洲谨慎地点到为止。实则此时粗盐皆是煎煮所得,成本比晒盐不知贵多少,晒盐若成,雪盐价格可比粗盐更低。所谓万民感念,绝不是一句虚话。 高震却是立马意会,暗自计较,天下庶民何其多,不必人人称颂,只要千中有一哪怕万中有一感念于他,他便能得到极大的香火愿力。 有了愿力,一可凭此自修神道,若不愿修神,愿力亦能成其助力,无论是突破瓶颈、钻研功法、研习法术,皆有大用。 方道兄果然没说错,大王就是他们的福星!方道兄修为大进,朱道兄突破瓶颈还有了道侣,如今轮到他了! 按捺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高震死咬着牙关,重重点头,“大王放心,贫道定不负大王所愿!” “高道长且先回去歇息,孤明日便派人辅助你制盐。”王洲暗舒一口气,好言劝走高震,便宽慰随侍众人,“你等再忍几个月,待朝觐诸侯离开朝歌,你等便也能改用雪盐。”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方才亲耳听见大王所言,雪盐初时以粗盐百倍之价售卖。反应过来,众人七嘴八舌地拒绝。 “大王糊涂!雪盐价贵,如何能给我等糟蹋?” “我等出生便吃粗盐,何以用‘忍’?” “我等早已习惯粗盐,何必再换?” “没错没错!不用雪盐!” “就是就是!不必换!不必换!” …… “好了,”王洲打断众人议论,“此事孤早有定计。你等将剩下雪盐仔细封存,避免受热受潮,若庖厨雪盐用尽,每次只许给一罐。” 打发走这些人,王洲又令人将管竹寻来。管竹将造纸坊打理得井井有条,他要和他商量商量建盐场和盐场管事。
第51章 转眼三日之期至,姜王后挑选出的宫人,一分为四,由侍卫护送至城外,分别交给各位公田管事。 春樱等一众犯错之人也被送出来,更是紧跟在打头侍卫身后最先出宫。而后春樱入了铸铜坊,庖人师徒入造纸坊,其余受罚之人全被送至子谧手下。 王洲处理完昨日奏本,负责护送的侍卫们已尽皆返回,他回到寿仙宫,听侍卫们汇报城外的安排。 同一处公田的所有宫人一同入住临近房屋,每处皆有多位妇人陪同,外围还有十来个宫中侍卫留守。 入住之后,有一日时间修整,次日开始随同妇人在公田干活。 十日后,与管事们统计的附近单身男子,举办第一次集体相亲,之后每隔五日举办一次。 三次之后,均未相亲成功之人,则东门外者搬至南门外,南门外者搬至西门外,如此轮换。 四个地方皆走过一遍,若一直未曾相亲成功,仍有五日时间,回返之前三处,寻找机会。 这五日过后,未曾定下亲事者,则自行决定留在公田做活,或是自立女户。 另外,在这期间,若有人主动离开,管事们也绝不阻拦。 “这是谁想出来的法子?”王洲挑了挑眉,猜测应是子谧所提。 这般虽是麻烦了些,却给了女子们缓冲的时间和选择的机会,有二心之人,也容易露出马脚。 四位公田管事,唯有子谧与他有过交集,最有可能提出这个符合他心意的主意。 果然往北门外送人的侍卫武夕答,“是子谧管事和木檀大人商议过后,一同说服另外三位管事。” 他的声音中满是赞叹,“子谧管事果真极有能为,北门外的屋子,却是没有子谧管事辖下一半齐整。” “不到子谧辖下一半齐整?”王洲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木檀可是说过,子谧管辖之地也只是“不会轻易饿死”。就算武夕话中有夸张,比不过子谧之处也是肯定的,那他们的生活又会是如何? 先不要想太多,王洲努力安抚自己,勉强镇定地问,“你所用对比,可是木石匠坊所在之处?” 那是子谧为了做试验,特意令人新建的屋子,如今几乎形成一个小村庄。和此地处处皆新相比,其他村庄比不上也是正常的。 “大王说笑了,臣岂会做此等不公之事。”武夕轻笑,“臣对比的自然都是两位管事用来安置宫人的屋子。” 武夕乃是武旦同胞兄弟,王洲数次出宫,他也次次随行。还有数次护送木檀前往城外,与子谧有些交情,故而为自己辩白。 听得此言,王洲身形一晃,手撑案几才堪堪坐稳。他声音艰涩地问,“既然北边屋子不比南边齐整,炭火粮食可够宫人们使用?” 武夕偷瞄了下王洲,面露讶色,“大王忘了?宫人们的炭火吃食,您早前便命管竹大人准备妥当,今日同宫人们一道送至城外。衣衫被褥,除开留有宫中印记之物,也全由宫人们自行带走。” “哦。”王洲讷讷地应声,看向另外二人,“东西二处又如何?” 前往东西二处的侍卫亦是多次随行王洲,对子谧辖下十分熟悉。此时二人对视一眼,一同答道,“宫人情况尚可,屋舍皆不如南边。” 王洲又问,“你们可曾与管事谈及今年过冬情况?” “回大王,”武夕作为代表答话,“管事说,今年子谧管事从他处购买牛犊之时,告知三人,牛羊除去喂养幼崽,还有多余奶水可挤出食用。管事挤了牛羊奶分给庄上幼儿,今冬他们皆比以往健壮。” “又因子谧管事请庄上木匠帮忙制器,连同牛犊皆以粮食当做货款,庄上粮食足以撑过开春。” “前日降温之时,又有狐仙脱毛相救,并无一人冻死。他还与臣感叹,有粮食能保暖,今年竟是难得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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