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春樱苍白的脸,王洲淡然问道,“王后之言,你有何解释?” “回大王,一切都是奴婢之错。”春樱垂下头,低声说道,“当日春桃承宠,奴婢因与其交好,一时失了分寸,言语冒犯王后,害得春桃一并被贬来浣衣,乃是奴婢一罪。” “春桃瘦弱,及至春桃怀胎五月,奴婢二人方才察觉身孕之事,乃是奴婢二罪。奴婢心眼小,生怕王后娘娘误会春桃故意隐瞒,便劝说其先不声张,等奴婢寻机禀报大王,再由大王帮着分说,此乃奴婢三罪。” “奴婢无能,足足两月寻不到大王,以致春桃受凉发热,此时奴婢四罪。”数完自己的罪状,春樱伏地叩头,声音平静,“奴婢罪大恶极,请大王降罪。” 她搞这么复杂是在图什么?王洲两眼呆滞地看着春樱,姜王后明显是没将这两个小宫人看在眼里,她胡乱给自己加什么戏?结果现在,委屈两人两个月,春桃发烧可能会丢命,姜皇后更是彻底得罪了。 她们做之前都没想过后果吗?还是预想得到的好处太多迷了眼?按她那个计划,就算成功也拿不到好处吧!王洲继续天马行空,难不成她隐瞒了事情,实际是想凭借春桃的肚子陷害姜王后? 但这也太搞笑了吧!姜王后要是不想春桃生孩子,早就一碗避子汤灌下去以绝后患!呃,或许现在没有避子汤?鉴于商朝缺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王洲忍不住发散了一下思维。 赶紧拉回来拉回来!总之姜王后要对付她们两个小宫人,分分钟两人灰灰都没了。谁会相信她们的陷害?!所以结论就是,这两人在没事找事? 但是如果春樱说的全都是谎话,她们是被姜王后刻意针对,不断劳作,春桃怀孕之后积劳成疾,直到现在终于爆发,春樱还被姜王后威胁,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那就实在太可怜太黑暗了。 王洲打了个哆嗦,从沉浸式幻想之中醒过神来,看来他是远离狗血小说电视剧太久,饥渴到自己给自己制造精神食粮了。 一通幻想内容不少,时间却不长,也就王洲几次眨眼的功夫,他定了定心神,淡定地看向姜王后,“孤欲封春桃为美人,将她母子托付王后,王后意下如何?” “妾不敢。”姜王后冷着脸拒绝,“谁知这春美人能否平安生产,若有万一,岂不成了妾有意害人性命?” 王洲一脸惊讶,“王后何出此言?天下谁不知王后位正中宫,德佩坤元,何人胆敢说此污言?” 姜王后冷笑一声,瞥了春樱一眼,不再言语。 “王后若无意,孤便将之托付杨妃?”王洲叹口气,试探地看向姜王后。 “大王既有决断,妾先行告退。”姜王后面色不变地行礼,带着宫人转身便走。 王洲当即令人写下旨意,送往馨庆宫。又走到春樱面前,“孤体谅你与美人情谊深厚,暂不降罪,此后务必用心服侍。美人若再有不适,孤必两罪并罚!” 春樱愣了愣神,反应过来连连叩头,“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奴婢定然尽心竭力照顾美人!” “行了,收拾一下,去看顾美人。”王洲打断春樱的道谢,认真地吩咐,“孤将美人托付于杨妃,你务必令她宽心。” 春樱咬了咬唇,垂头答应,“奴婢遵命!” 得到回复,王洲留下一个寿仙宫的宫人宽慰春桃、等候杨妃,转身回宫。 “谷茂。”王洲头也不回地轻唤。 一个面容平凡的青年安静地来到王洲身侧,“臣候旨。” “后宫消息,孤要你了若指掌。”王洲垂下眼睑,声音也低下去,“类似今日之事,再不许发生。” 吃瓜的激动过去,王洲的智商上线。怀孕之事竟然瞒了王宫主人七个多月,只看那屋子周围晾晒的衣服,可不像是无人涉足之地。这是凭两个无权无势的小宫人能做到的?王洲可不信! “臣谨遵圣命。”谷茂面不改色地领了命令。 王洲将鼓励的眼神投向谷茂,“好好干,孤信你。” 这位是王洲身边一群奉御官中的“隐形人”,存在感极为微弱,却对收集消息极为擅长,王洲之前用光屏查探之时,见了他的上进之路,那是把他竞争者的底裤颜色都给扒了出来。 这种人才跟着他缩在后宫当咸鱼实在是暴殄天物,王洲必须要让他将能力发扬光大!后宫先拿给他练手,出关之后就往朝歌以及四方诸侯发展。 西周始终是个隐患,他可不能两眼一抹黑。王洲暗自点头,嗯,如果能给他附带些许狗血故事打发时间,那就更好了。 他的目标就是这么朴素,不用工作有钱花、好吃好喝有八卦!谁让商朝没有小说没有电视剧,除了最经典的那一批,以前看过的东西再看一遍,总是没那么畅快。要找乐子,也就只有八卦八卦真实事件了。 但是,他只是想听听八卦吃吃瓜,并不想自己也陷到阴谋诡计里面啊!偏偏事关原主子嗣,这怎么看都不可能和自己无关! 啊烦死了烦死了!王洲大踏步地往前走,不管这些,他要让庖厨给他做蜂蜜双皮奶压惊!
第28章 不等庖厨的双皮奶送到,羊黍来到宫外候旨。 “快宣!”王洲正襟危坐,期盼地望着门外,不知道闻太师有没有帮他请人? 羊黍进殿行礼,照例被王洲打断,他急急问道,“信可亲手交予太师?太师如何回复?” “臣亲手将信送给太师,太师大为感动,当即便写信为大王邀请同门。” 知道王洲着急,羊黍笑着补充,“太师命臣转告大王,短则数日,多则月余,定有同门入朝歌听从大王吩咐。” 王洲眉目舒展,笑弯了一双丹凤眼,“太师果真是孤之股肱,着实是深体孤心。” “大王又何不是时时惦念太师?”羊黍面色动容,深深感叹,“此正是君臣相得、盛世可期啊!” 果然是气氛能手!就算知道他是在拍马屁,王洲也听得眉开眼笑。 笑过之后,王洲接着问,“孤送的礼物,太师是否喜欢?” “太师一心为大王分忧,并未多加注意礼物。”羊黍半真半假地答,省略掉自己回得匆忙,没有留下来关注闻太师的反应。 王洲也不多在意,大方道,“没关系,给闻太师的回礼孤早已备好,你修整两日,便再往北海走一遭,到时候再问问他就是。” 羊黍面上露出几分难色,“臣还需要再去一次?” “你不愿意?”王洲微讶,随即笑了,“孤欲令人定时往北海送信,你若不愿,便为孤举荐一人吧。” 羊黍惊慌地看向王洲,大王是要放弃他,提拔其他人? “正好年后纸张便要销往各地,你留下挑挑可以负责各方的人手,再从谷茂的人和愿意出差的侍卫中挑选好搭档。” 王洲认真地告知这位不自信的奉御官,“纸是孤现今最重要的生意,负责送货的你们,与负责造纸售卖的管竹同样重要。” 他充满期待地问羊黍,“你可愿接下这任务?” “臣万死不辞!”羊黍眼睛一亮,躬身应诺。 少顷,羊黍直起身来,向王洲请示,“大王,可否容臣明日启程,多领些人往北海走一遭,再回朝歌挑选下属?” 这是先进行一次隐形考验?王洲满意地点点头,“安全为上,侍卫不可少带,谷茂的人也带几个。” “臣领命。”羊黍乖顺地点头。 “你既要明日出发,便速速回去收拾齐整,今夜早早歇息。” “臣告退。” 送走羊黍,王洲立刻命人整理送给闻太师的礼物。 纸和上次一样装了一盒子,不过书写纸份量减半,造纸厂还没开始出货,送太多难免留人话柄。 大米按成年人半个月的份量准备,这些日子练习下来,侍卫们动作更加熟练,这点份量几个侍卫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完成。 只是大米时间久了营养会流失,再防止路上出现意外,这个份量正合适。还有唯一的一台砻谷机,这才是王洲最大的诚意。 再加上挤奶的注意事项和各种经过试验的食谱,老年人嘛,补补钙总是好的。 木工工具和图纸也送一份,箭枝之类的消耗品不知是否需要现场补充,哪怕只能增加一丝半点效率,也是血赚。 算算东西差不多了,王洲令人将礼物全部整理打包,欣然回去享用自己的双皮奶。 *** 一个懒觉睡到十点钟,王洲心满意足地起床,吃了一顿早午饭,便溜溜达达去了嘉善殿。 反正工作在那里放着,最后都要他来处理,还不如早点干完再去尽情玩耍。 这两天需要王洲处理的政事并不多,几位大臣告退之后还能去吃一个不算太迟的午饭。 王洲自然很大方地赐宴,合着今日看本的大臣一起,六位上大夫和商容、比干、箕子齐齐在座,他便给自己要了几碟子肉干,陪着众人饮酒。 下酒菜居然没有花生米,差评!王洲愤愤地啃了一口牛肉干,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叫他倒霉地来到了商朝,花生现在还自由地生长在美洲大地上,只有他一个人思念着它们。 “大王因何不悦?”箕子抬头看着王洲,关切地问道,“可是惦记着春美人腹中的孩子?” 他打了个酒嗝,双眼迷蒙地半靠在桌案上,“您放心,那孩子可健壮,小小的发热不会有妨害!” 啪嗒一声,李通的酒杯从手中滑落,酒水从案上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然而不管是李通还是殿内的其他人,都没想过要去收拾,或是低眉垂目,或是拿着眼尾余光,一下下地偷瞄着王洲和箕子。 眼看酒水就要蔓延到李通的坐席,王洲轻笑着摇头,“这才几杯,王叔醉了,李大夫也醉了。” “还不赶紧收拾脏污!影响大家的兴致!”他转头作势斥责宫人。 李通身侧的宫人连声答应,急忙擦拭酒渍,换上新的杯盏。 宫人忙碌,王洲继续笑意盎然,“王后仁德,后宫之事向来处置妥当,孤从不需费心。”言辞神色都显露几分得色,随即又轻轻叹气,“孤所派信使今日将将出发,殿上孤与众卿越是和乐,便更怜太师在北海形单影只。” 此言一出,殿内鸦雀无声,众臣连呼吸都放轻了。 “哎呀,孤失言失言,自罚一杯。”王洲做作地惊叫一声,一口喝干满满的一杯酒,正色道,“太师征战前线,便是为护佑繁华盛景、大好河山。”他对着众臣举起重新倒满的酒盏,“为不辜负太师,众卿且与孤共饮一杯!” 比干第一个端起酒杯,“此杯当敬太师与众将官!” “敬太师与众将官!”大臣们齐声应和,皆豪迈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殿内的气氛重新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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