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关于各种战力争论不休,但是有一点他们似乎达成了共识。 “帝光的新队长好像很普通,你们觉得呢?” “他把虹村顶下去了,我还以为他很强,结果一直没什么表现,太失望了。” “其实也不算差,毕竟是帝光的人,传球投篮什么都行,没掉链子,就是感觉没其他人厉害 。” 他们身后的赤司征十郎神色如常地走过,对于之类发言他并不在意。 外行人往往只会看到白鸟弥或青峰大辉这样亮眼突出的选手,而不会留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只有内行才会发现赤司征十郎的助攻数有多恐怖。 身为控球后卫,得分并不是他的首要任务,赤司征十郎的职责就是组织进攻、为队友助攻制造得分机会、掌控比赛节奏…… 比赛时他是完美的司令塔,是被队员们信赖的指挥官,是球场上的教练,是球队的大脑。 平日里他关注每一位队员,他的建议行之有效,连教练都会听取他的意见,遇事先和 他商讨。 他冷静、理智、从不失误。 但近来,赤司征十郎也确实发现一些问题。 正因为他了解每位队员的情况,所以他才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队友正在以怎样可怕的速度日益进化。 这种紧迫感日益加重。 不仅仅队伍到时候会产生变化,就连他自己……也可能会被抛弃。 当自己和他们不再是一个层面的人,他们还会乖乖听话,听从他的命令和安排吗?他还能恰当地指挥他们吗? 不只是紫原他们,白鸟对于弱者也毫无兴趣,如果有一天他对自己失望了…… 会被队友抛下的恐惧感和焦虑感在一点点增加,堆在赤司征十郎的心头不断发酵,只待某一刻喷涌而出。 来到更衣室的赤司征十郎关上门,在静谧的环境中垂首排布比赛战术。 赤发少年面无表情,写下的字迹更凌厉,安排的战术也更激进,而非他一贯的慎重。 忽然,更衣室的门开了。 白鸟弥走进来才发现他的身影。 “诶?赤司前辈也在这里?” 注视着那张熟悉的右侧脸,他敏锐地感觉到赤司征十郎有点不对劲。 “前辈是心情不好吗?” 赤司征十郎转过来,不言不语地看着他,脸上没有面对他时一贯温和的表情,反而很陌生,用一种冷淡的目光打量着他。 是光线的缘故吗? 白鸟弥总觉得他的左眼看起来比右眼颜色略浅一些。 眼前这个赤司征十郎盯着他,开口道:“弥。” 白鸟弥眨眨眼,思索了一下。 前辈平时都叫他“白鸟”,所以这个“Mi”应该不是指他的名字。 他迟疑着问:“前辈是在……学猫叫吗?” 赤司征十郎身形一僵,一阵沉默后,他脸上又浮现了白鸟弥最熟悉的表情,还带着无奈和浅笑。 “对,以后听到我这么喊,你就当我是在学猫叫。” 今天压力太大,另一个他刚刚出来了一会儿。白鸟来得太突然,他把对方按下去重新掌控身体慢了一点,竟然让他们打了个照面。 他们两个在对他人的称呼上截然相反,自己是称呼姓氏,另一个他更喜欢称呼名字。 就让白鸟觉得那个家伙是在学猫叫吧。 赤司征十郎想到。 【……】
第76章 打篮球第七十六天 坐在板凳上的赤司征十郎思忖完毕, 抬眼发现白鸟弥弯下腰正凑到他面前,距离极近地端详他,晶亮的眼里满满当当都是他的身影, 依旧百看不厌, 带着新奇之色,像在寻找什么细微的差异。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好一会儿, 他轻声询问:“白鸟?” 只是一个照面, 已经让白鸟发现另一个他的存在了吗? 白鸟弥重新站直身体, 嘟囔了一下:“大概是我看错了, 刚才感觉前辈的眼睛颜色有点不一样。” 他一个转身在赤司征十郎身旁的板凳坐下, 双手撑在身侧, 身体朝身旁的人倾斜, 探着脑袋说:“我还想听前辈学猫叫!” 在师生心中有着良好形象的赤司征十郎默默思索一秒,无奈地开口:“弥。” 白鸟弥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赤司征十郎又轻声唤了几次:“弥……弥。” 【呵。】 白鸟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不知为何而喜悦:“虽然知道前辈是在学猫叫, 但是听起来也像是在叫我的名字呢!” 赤司征十郎偶尔会为他的敏锐感到吃惊。 那你是在高兴我学猫叫, 还是在高兴我叫你的名字呢? 问题到了舌尖, 绕了又绕,赤司征十郎还是没有问出来。 “前辈刚才是心情不好吗?”白鸟弥有点在意他刚才的态度。 赤司征十郎微垂目光:“嗯,是有点。今天观众有点多的, 对我们的期望也很高,我在想下午的比赛要更加慎重才是,一不小心入神了,没反应过来。” “前辈就是想得太多了。”白鸟弥恍然,顿时就把刚才困惑抛到脑后。 他眼睛一转, 忽然弯着眼睛喊道:“咪!” 赤司征十郎一愣,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白鸟弥喊了几声“咪”, 一会儿又变成“喵”,声音此起彼伏,有慵懒婉转的长音,也有活泼短平快的促音,比起赤司征十郎带着些不好意思的低声,他的语气无拘无束。 此刻若是有人从门外路过,定然会以为更衣室的某个角落里藏着一群幼猫。 赤司征十郎的脸上渐渐浮现轻柔的浅笑。 白鸟弥停下来,询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让前辈开心一点?” 因为刚才听到自己学猫叫很高兴,所以为了让自己高兴,他也开始学猫叫吗? 赤司征十郎感觉心里仿佛有只幼猫在打滚,浑身都放松下来。 “谢谢你的安慰,我放松下来了。” “这就算是安慰了?我只是喜欢这样的前辈而已,不想让前辈皱着眉而已。”白鸟弥嘀咕,“我算不算学会了新技能。” 他果断开始挟恩图报:“我安慰了前辈,前辈要给我送礼物哦!” 赤司征十郎当然应下,也没忘了问白鸟弥的来意:“白鸟,你来更衣室是遗落了什么东西吗?” 白鸟弥摇摇头:“我是来午睡的!车上地方太小了,这里可以躺着睡。” 他指着更衣室的两条宽板凳,拼在一起就是一张单人床。 他枕着手臂侧躺下来,并问:“前辈不休息吗?” “不了,我再看会儿资料。”赤司征十郎看着硬邦邦的板凳,提议,“你枕在我腿上吧。” “好!”白鸟弥眼睛一亮,顿时蹭过去,满足地眯起眼,很快就睡着了。 四周皆是铁皮柜子的更衣室重新陷入静谧,却因浅浅的呼吸声变得温馨,不再有那种催生焦虑与恐惧地寂寥感。 赤司征十郎温柔地注视着连睡觉脸上都挂着笑意的白鸟弥。 无人知晓,他最初其实羡慕着白鸟弥。 羡慕他不被压 力所困扰、无忧无虑,因为自己时刻承受着来自各方各面的压力; 羡慕他活泼直率的性格,因为自己必须谨言慎行,必须做一个领导者; 羡慕他和森先生亲昵的父子关系,因为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十分僵硬; 羡慕他没有家族拘束,无拘无束的姿态,因为从小到他大,家族就在不断给予他更高的要求…… 他们两个人截然不同。 不过赤司征十郎明白自己的责任、义务,尽管很累,但他知道自己不应当逃避,他同样给自己定下了高标准高要求,极力变得更完美。 他的性格也让他无法像白鸟弥一样主动且开朗,他向来谋定而后动、情绪内敛。 正因为明白自己绝对不会成为白鸟弥的样子,所以他更希望白鸟弥能始终保持这份轻松愉快。 一开始只是这样。 出乎他意料的是,白鸟弥也将愉悦带给他。 可以忘掉责任、甩开身份、行为出格也不要紧的轻松时光,对于疲惫的他是一种奢侈的慰藉。 和白鸟弥在一起很开心。 但自己却逐渐不满足普通朋友或前辈的身份,一向克制自持的他开始贪心。 想得到他更多的注目,想变成更独特的关系。 他生出了说不明的心思,不确定那是否是“喜欢”。 他只是总会想起白鸟弥的笑容,想和白鸟弥一直在一起而已。 一思考起这样的未来,他就想到太多的顾虑,每一个都足够让白鸟弥彻底远离他。 他不希望自己带给白鸟弥困惑。 纵使心中渴望,但保持现状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以前辈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心中却在图谋不轨,这样的自己似乎有些卑鄙。 【优柔寡断的胆小鬼。】 赤司征十郎已经能对那个声音充耳不闻,他低头看着另一个自己写的比赛安排。 几乎让青峰大辉打满全场。 【为队伍争分,这就是王牌的作用。】 [青峰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在场上待太久,失去战意的对手会影响到他,进一步影响到团队。我不希望他在大赛期间闹情绪不上场,让他保持手感和状态,前期威慑对手,后期只在必要的时刻出场更合适。] 赤司征十郎边修改,边教导另一个自己,就像在教弟弟,也像是自言自语。 不可否认,他有过那样更冷酷的想法,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更柔和办法。 白鸟弥睡了个神清气爽的午觉,下午继续出场。 这一次的对手显然知道了他上午跳球得分的事,明明是大高个,跳球时却一脸如临大敌的看着他。 白鸟弥才刚刚起跳,对手也迫不及待跟着提前起跳想要阻止他。 但因为两个人的身高差,很显然,他冲动了。 “嘀——跳球违例!白队球权。” 提前起跳的对手在球还没到达最高点就出手,让帝光这边轻而易举拿到球权。 白鸟弥悻悻:“可恶,都不让我表现!” 紫原敦揉了揉他的脑袋。 绿间真太郎更看出问题。 对手越是担心白鸟弥跳球得分,就越是会被破坏节奏,从而违例。而如果保持原本的节奏,或者安排一个身高近似的人来跳球,弹跳力很难比过白鸟弥,会导致他直接得分。 比起让帝光开局跳球得三分,士气大振,普通的违例丢失球权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损失最小的一种选择。 他们的小学弟已经让对手忌惮到这种地步了啊。 绿间真太郎想起一开始连跳球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颇有些欣慰。 白鸟弥开场有些不开心, 直到赤司征十郎忽然朝中场传出一个高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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