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相处太过气人,导致王怜花将风萧露面时的压迫气场当作了假象。 王怜花目光微冷:“正因为你对我下蛊,我才这么对你。” 风萧道:“如果我不对你下蛊,你同样会这么对我,还会更甚。不是么?” 王怜花沉吟片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有否认。 有人说他行事毒辣,这话不假,他确实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风萧双手被捆,湿发搭在眼前极为不适,眉眼间隐隐流露出一丝烦躁,王怜花道:“我说会好吃好喝招待你的话不是假话,但你要先为我解蛊,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风萧朝他笑了笑:“不要。” 话音将落,王怜花神色疾变,退至门口,风萧身上窜出来两条一青一黑的小蛇,张着嘴朝身侧王怜花的手下吐信,蛊虫从床下各处涌出,将在场之人全部包围。 风萧慢条斯理地扯下手上的麻绳,朝面色阴沉的王怜花道:“你以为的都是我让你以为的——悬崖下面那么大一汪湖,你觉得我每天只是用湖水解渴么?还有谁说过点穴对我有用的?” 被阴了。 风萧一开始就在骗他。 包括性格……说不定也是假的。 王怜花盯着面前面无表情,压迫感十足的少年,只觉得真假难辨,沉声道:“都是假的?你不是说要随我去中原么?” 风萧道:“因为你一开始就在骗我,所以我也只好骗你了。你的名字不是什么‘秦淮’吧?”他笑了笑,“我对谎话的气味很敏感。” “……我还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如同叹息一般,风萧的声音极轻极轻,在阴暗空旷的房间中如同幻觉消散。 王怜花一愣,风萧从不喊他的名字原来是因为知道“秦淮”不是他的真名吗? 屋中众人被毒虫环绕,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萧赤脚走向门口的王怜花,毒虫为他让路, 缓缓地爬上王怜花的衣角, 黑压压的一片极为可怖。 王怜花面色阴沉得像能滴下水,而风萧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绕着他转:“你这张脸我第一次看到就觉得不对劲,这张脸不适合你。” “你懂什么?” 王怜花回嘴。 风萧一把拍住王怜花的脸颊使劲揉搓,一副要把他的脸皮揉搓下来的劲头。 “我要看你的真容——” “滚!”王怜花反手就要拍出一掌,肋骨忽然一阵剧痛,耳鸣目眩,他不由闷哼出声。 风萧:“哈,中了我的蛊还敢这么对我。” 他不通技巧,强行地揭下王怜花的易容,王怜花身上疼,脸上也疼,仅仅是站着便极为费力,恼得要死,面色十分难看。 风萧甩掉手上的□□,歪着脑袋端详王怜花的面容,片刻后收回视线,朝船舱外走去。 王怜花正要跟上,身上的毒虫便立刻向上蹿,他隐隐察觉到后脖颈有冰凉的毛毛的触感,动作一顿,气得眼前发晕。 偷袭不成反被教训,王怜花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心里将风萧杀了千百次。 风萧一去不复返,只有毒虫耐心地陪伴着他们,王怜花气沉丹田,声音响彻整艘船:“风!萧!给我滚回来!” 风萧背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筐慢悠悠地走了回来,站在屋外打量他们。 王怜花懒得追究他拿了什么,只是道:“有话好好说,既然你我撕破脸皮,我便不再骗你了,咱们今后都说实话,诚心以待。” 风萧不语,王怜花又接着道:“骗你是我不好,但你设身处地,想必也会和我一样。” 王怜花圆滑玲珑,见人说人话,件鬼说鬼话,这也是他的优点之一。 风萧朝他比了个鬼脸,头发半湿不干地向后梳,锋利的眉眼便完全显露出来,嘲讽鄙视之意言溢于表。 “不要再说了。” 风萧说道:“天高海阔,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了。” “……”王怜花抓住最要紧的重点,“我中的蛊毒呢?” 风萧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向后退着,慢慢离开了王怜花的视野。 王怜花:……混!蛋! 风萧用蛊虫威胁船长和水手让他们在临近的码头停船,船一停,他便背着竹筐,飞也似地跳下船,隐蔽进人群之中。 虫潮散开的下一秒,王怜花便立刻命人赶快追上风萧,自己也提气运功向船外掠去,经过甲板,腹中忽然一阵剧痛,额间冷汗顷刻间冒出,浑身酸软无力,膝盖重重磕在甲板上。 纵观甲板,所有人几乎都中了风萧的蛊毒,像他一样趴在甲板上冒冷汗。 王怜花握拳重重地捶了甲板,心中暗恨,他活了这么久未曾受过如此大的屈辱,不逮到风萧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第36章 苗疆b king 苗疆少年风萧与新仇王怜花告别,潇潇洒洒地开始孤身一人的中原之行。 他性格多变,长久的孤独生活和幼时的遭遇让风萧很难轻信他人,对谎话过于敏感也导致他从未遇见过足以交心的友人。 深山幽谷,寂寥常常相伴,只有蛇虫蚊蚁解闷。 风萧用蛊毒牵制住王怜花等人,自己则遁入人海,掩饰踪迹,随便挑了个方向瞎走。 他过于醒目,吸引了诸多目光,瞥见有人头戴帷帽遮阳,轻纱飘摇,好奇之下便在一家摊子前停留,买了一鼎帷帽。 “承惠十文~”老板热情洋溢地摘下旁边悬挂着的帷帽,风萧犹豫了下,数出十枚铜板,递过去。 手腕上的银链随着动作滑下,闪着晶亮的光芒,映照进在一旁呆站不动,悄悄观察风萧的人的眼中。 风萧戴上帷帽后没有立刻离开街道,而是走在路上略显新奇的观察,给人以天真不知世事的感觉。 他身后不远处,原本若无其事挑选着物品的男人放下手上的钗子,佯装逛街,在其他各处摊子上断断续续地停留,缀在风萧身后。 夜色渐深,风萧行至一处深巷,月光被屋檐遮挡,地面铺开一条银色长线,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挡住巷口。 他们倒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这少年看起来不缺钱。 他手上亮花人眼的细银链子拿出去当了也能得到不少钱,更别说那看似沉甸甸的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的竹筐。 外地少年回首,望见跟在他身后的几人,不惊不惧,阴影之中神色模糊不清,他一动不动。 “交出你身上的银子,我们便考虑放你一马。” 男人趾高气扬地威胁阴影中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少年。 少年说道:“我不。” “………” 男人笑容扭曲一瞬,一挥手:“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在巷口摆好架势的几人一听命令立刻一拥而上,还未近身,冲在前面的人发出一声惨呼,捂着小腿倒地,滚了一圈,撩开裤腿,小腿肚中间明晃晃的两个冒血小洞。 一条通体翠绿的小蛇竖着上身,挡在少年面前,阴冷地吐着蛇信。 毒性很快就在全身散布开来,被咬中小腿的男人只来得及惨呼一声“我的腿!!”,便呼吸困难,口吐白沫,面色青紫地在地上翻滚,不过片刻,彻底不动弹了。 其余几人大惊,瞪着地上那条翠绿的毒蛇:“哪儿来的蛇?!” 翠绿小蛇拦在少年身前,似乎是在保护他,几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小蛇吐着蛇信缓缓前行,几人齐刷刷地后退一步,随后默契地抛下地上躺尸的狗友,转头就跑。 风萧站在巷子深处目送他们跑远,小青用脑袋贴贴他的脸颊,向后钻回竹筐,他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尸体,从出口的方向离开了。 久居深山的风萧虽然不像王怜花误以为的那样天真不知世事,但依旧有着一种对生命的近乎漠然的轻视。别人对他不怀好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风萧便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风萧连夜离开这个镇子到达附近的镇子后不久,有奇怪的人找上门来。 风萧养的蛇是要填肚子的,所以他找了处偏僻的田野,把几条小蛇放进去找田鼠吃。 今夜的乌云分外浓重,风雨欲来,枝叶在风中狂舞,风萧找了个树墩坐下,望着浓云翻滚的夜幕,揪了根狗尾巴草在指尖晃悠。 田野中时不时地传来细碎的吱吱声,小蛇们在欢快地进食,远处一户户农屋静静地伫立于黑暗之中,万籁俱寂。 一道漆黑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风萧转着狗尾巴草,侧身瞥他一眼。 “你似乎无处可去。” 说话之人面容被兜帽遮盖,一身宽大的黑袍看不出身形,声音低沉。 风萧纠正道:“不是似乎,我确实没有地方可去。” 黑衣人便开门见山道:“你可愿在我门下做事?以你的能力很快便能名动江湖。” 风萧沉吟,只问了一个问题:“在你门下做事,我能见到休夜吗?” 他这问题问得古怪又突兀,黑衣人一愣,语调微凉:“休夜?你当然能见到他,若是有人要他的命,你更能见到他。” 江湖中剑客百年难出一个位于顶峰的奇才,但继「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之后又有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等奇才,如今竟又冒出来一个罗刹剑客…… 着实令人厌恶。 薛笑人冷冷地想。 身为「天下第一剑客」的弟弟,薛笑人自小活在兄长的阴影之下,无论做什么他都只会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弟弟”,好不容易寻得机会假装走火入魔装疯卖傻,这才逃避了在兄长阴影下的噩梦。 他在剑术上超越不了兄长,便要在其他方面有所成就,所以薛笑人暗地里建立杀手组织,谋取钱财。 即便如此,剑术依旧是他心中隐痛,所以听到休夜的名字,薛笑人的心情便恶劣起来。 他的剑术与寻常剑客相比已是卓越惊艳,但薛笑人踏入江湖后人人都拿他与薛衣人相比,薛笑人受江湖人和兄长名望所迫,心理压力极大,自然不甘于自己只是寻常剑客中的顶尖剑客。 薛笑人的杀手组织名为「十三只手」,共有十三人,都用他所教的剑法。 风萧不用剑,但他杀人的方式着实独特,薛笑人决不会将他拱手让于青衣楼或蝙蝠岛之流,发现风萧的踪迹后便立刻伸出橄榄枝。 而风萧本人也很特别。 “是吗?”风萧听了薛笑人略带讽刺的话,竟这么答应了下来,“我答应。” 薛笑人目光幽深:“你与休夜有仇?” 风萧摇摇头,道:“无冤无仇,我没见过他。” 薛笑人道:“那你为何要见他?” 风萧道:“和你有关系吗?” 薛笑人一顿,冷冷道:“你既然已经答应为我做事,便要遵循我门下的规矩。第一,不得背叛;第二,凡是任务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完成;第三,不得违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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