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苦恼地挠挠脸,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呀?他就要这个宝贝才肯跟我打,可我拿不出去啊!’” “他站在里间那刻字的石壁前盯着那句话思索起来。” “贪心的人会被关在这里,不贪心的人可以活着离开。他不贪心啊……” “突然,叶白灵光一闪,一锤手:‘是了、是了!只拿不给,有来无往,那可不就算是贪心了嘛!’” “他回身走到龙头前,取下了大宝珠。听到熟悉的机关响动,他将大宝珠往腋下一夹,不紧不慢打开大剑匣,从里头挑挑拣拣,扒拉出一柄宝光璀璨的剑。” “叶白将这柄一看就很贵的剑往龙口里横着一放,拍去手上一点子沙土,欣赏着面前的龙口叼剑,道:‘这柄剑虽然不算是什么绝世好剑,但是他材料都挺贵的,还镶金嵌玉呢!我拿走你的大珠子,再换你一柄贵价的剑,这样就算有来有往啦!’” “将大剑匣收起的时候,大宝珠不小心掉到地上,当即顺着倾斜的地面骨碌碌滚动起来。叶白赶忙追上去拦截住,将大宝珠重新捡起,撕了腿上一块布,将大宝珠包裹好缠在腰间。” “他走出里间,果然外间的洞穴口还在,于是顺着地道钻了出去。” “当他走到井壁处的洞口时,发现洞口的机关原来一直在缓慢移动,洞口变得小了些,好在他出来的速度快,这口子的大小现在仍然足够他轻松通过。倘若他在里面多磨些时候,只怕再想出来,这处洞口就已经被机关自动关上了。” “叶白卡在井壁上,慢慢往上面井口方向爬,逐渐远离了那个正在被机关缓缓关闭的洞口。” 三楼屏风隔开的茶座里。 宫九遗憾叹息:“那些东西进到洞里,长脑子的就将珠子放回去活命离开,不长脑子的就抱着珠子活生生关死在洞穴里,等到化成枯骨,大珠子顺着倾斜墙面骨碌碌滚进某处机关,再重新送回龙头口中,等待下一个蠢东西。多好的歹毒计谋啊——这小子怎么突然长脑子,关不住了呢?” 原随云随口也道:“要么关在里面,要么空手离开,确实省去那兰遂意动手的工夫。这下他不得不动手了结这小鬼了。” 宫九嘲笑那个所谓的兰大魔头,计谋随随便便就翻车了。 原随云耳中听着他对故事里人物的嘲笑,额头的青筋却跳了跳。 那个“随随便便就翻车”听起来格外刺耳。 “从井口出来,罗玄立刻迎上来,两人也不多话,先一道离开了这处院子。” “罗玄例行问:‘这个井下面怎么样?接着去看哪个井?’” “叶白道:‘已经找到了。我们去找兰魔。’” “夜晚的月辉下,两人轻巧而迅捷地移动着。一路上,叶白简单讲述了井下地道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几句话,却听得罗玄一愣一愣的。” “很快到了南风馆,南风馆的二楼居然还彻夜亮着,轻柔舒缓的笛声幽幽飘出,衬得夜晚愈发安宁祥和。” “罗玄仍然留在街口,只叶白进去。” “南风馆的一楼已经关门了,于是叶白轻功上了二楼,直接从敞开的窗子里钻了进去。” “他钻窗进去,笛声戛然而止。” “叶白与那几个手持笛子的少年面面相觑。” “叶白解下腰间的布条,将兜在里面那颗大宝珠拿出来,往那与白日里位置分毫不变的美人榻一举,道:‘这是你要的宝贝。现在你可以让兰遂意和我打了么?’” “美人榻上那软绵绵的青色背影缓慢动了动,叹了口气,他身下趴着的三个紫衣少年当即小心翼翼移动起来,将那个懒到像瘫痪了的男人转过身来,与大半夜找上来的小子面对面。” “青袍男人眼皮子一抬,瞧见了叶白双手捧起的大宝珠,长眉一挑:‘你这脑,竟也能拿得出来。’” “叶白也不管这男的是不是在嘲讽自己的脑子,只将大宝珠再往前一递:‘快!和我打。’” “兰遂意‘啧’了声:‘本座先前只说,你若能找出宝贝来,便介绍你见个面。既然你知了本座便是兰遂意,那你也已经见了本座。两清了。’” “叶白脸上明明白白挂着难以置信:‘你耍赖!’” “兰遂意不愧人称大魔头,和爱惜羽毛的正道不同,他根本不要脸皮。他直截了当道:‘对!’” “叶白抱着大宝珠,气鼓鼓了一会儿,走上前将大宝珠往兰遂意的怀里一塞,道:‘那你要怎么才肯与我打?我也学会耍赖了!如果你耍赖不肯,我也耍赖不走,吵死你,吵到你忍不住动手!’” “兰遂意不由为这威胁侧目。懒惰的大魔头就是不想亲自动手,才玩点心眼的,这要是被吵,到自己动手,那岂不是既受了折磨,又遂了这小鬼头的意?” “‘行吧。’兰遂意作出妥协道,‘虽两清,但要本座动弹,也不是不可以。倘若你肯再做一件事……’” “叶白大声道:‘要你动手与我打,要你出剑!’” “兰遂意态度不变,语气仍然和缓:‘好,只要你再做一件事,本座便对你出剑。本座可不说谎的。’” “叶白接下了又一个新任务,去城外东山上一处无人居住的庄子里,替他清理打扫祠堂,为里面的牌位上香,再点上长明灯,守一夜灯明不熄。”!
第90章 说书7·京城图12·转 “夜深人静,尚未黎明, 东山一连声震天巨响, 山上火光冲天,鸟兽惊慌逃窜,如此突如其来的灾祸登时惊醒满城之人。” “睡梦中被惊醒的知府忙遣人安抚民众,打开城门,派衙役领着紧急征召起来的满城青壮与健妇出城围着东山,在山脚下伐木拔草,掘出一道辟火带,将山火隔在东山上,以防烧至山外村落与城镇。” “当隔离带开辟出来,天际晓光乍现。无论是山脚下满身尘土脏污、疲惫不堪的民众,还是城中胆战心惊紧盯山火的民众,都在破晓后的天光照射之下,看到了东山与昨时的大不同——东山上,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南风馆中怯怯不安的少男们扒着窗边看向东山。” “他们都记得,几个时辰前,兰遂意才要求那找上门来的少年上东山去庄子里的祠堂点灯守夜。这还没过多久,东山就炸出了个大缺口,山火烧红了半边天。” “只怕那天真明快的少年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身着彩衣的小倌们偷眼去瞄美人榻上听笛休憩的人。” “也不见兰遂意出门,也不见他吩咐过下属,真不知东山怎么就恰好炸了。” “趴着当垫子的紫衣小倌是个胆子大、好奇心强的,也不知他怎么看出兰遂意的心情还可以,清亮的声音撒了个娇,试着问东山是如何炸了的。” “兰遂意确实心意放松,竟也愿意开他的尊口费两句唇舌:‘那庄子乃是前时的意图谋逆的乱党所建,东山山腹中埋藏入许多兵甲武器、霹雳火药。后来那乱党出师未捷,早已伏诛,留下东山此物无人知晓。’” “紫衣小倌没有问兰遂意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因为哪怕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也可能会在机缘巧合之下流入他人耳中。” “紫衣小倌问道:‘方才那阵响动,莫非东山上早就埋伏了您的人,趁机点了那些霹雳火药?’” “兰遂意勾唇而笑:‘可不是本座的人。点燃霹雳火药的,是那小鬼自己。’” “‘他怎么会主动去点那些危险之物,不要命了吗?’” “兰遂意道:‘东山庄子是为谋逆所建,祠堂自然也是。其中的长明灯,每一盏,都连接底下的霹雳火药。只要点燃灯芯,不多时,便会一层一层引燃霹雳之火,将山上之人送入高天。’” “‘大人……神机妙算……’” 有人恨恨拍桌:“真是心狠手辣之徒!” “如此毒计,这般动静,叶少侠与罗少侠哪里还能逃得过去呢?”老者如是叹息道。 听者们都为两位少侠狠狠捏了把汗,揪着心等候下文。 莫非这回真就遭了殃,没能逃脱? 还是说、他们两个还有什么活下来的吉运、机会…… “无论是除去烦人之物、重归自在心情的兰遂意,还是心中为可怜少年早夭叹惋哀悼的小倌们,都不觉得叶白能够侥幸活下来。” “然而令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叶白与罗玄两个莽撞少年,此刻却已经从漫天火海中逃出生天。” “这次叶白说要来东山庄子履行答应兰遂意的守夜任务,罗玄仍然等在此事外头,在庄子外守着,以防万一,见机行事。” “罗玄靠在庄子外的大树顶上等待天明的时候,突然听得仿佛近在咫尺的雷公轰鸣之声,最后的视线里只见天塌地陷、漫天业火的地狱之景象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向他飞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高亚男不由惊呼。 岳不群思忖道:“依据兰遂意所言,东山这庄子原本出自逆贼之手,祠堂的引燃机关自然也是逆贼所设计的。逆贼做如此机关设计,想必是为的大事败露后,与前来抓捕的军队同归于尽的。那么引燃的爆炸顺序,从庄子外围一圈起,向内外两方向连续引爆,这样的顺序也便合理了。” 宁中则抚掌道:“是以,兰遂意虽然知晓东山会炸,却不知具体爆炸顺序,不知第一个爆炸的点是庄子外,而非祠堂的位置!” “那叶少侠是得以存活了,罗少侠该不会要死了吧?”华真真道,“罗少侠真是千避万避,仍旧难逃惨遭池鱼之殃……” 罗少侠确实……是有些倒霉了。 “当罗玄从一场漫长到仿佛无穷无尽的梦魇中醒来之时,恍如隔世。” “叶白欣喜的声音从床边上传来,罗玄转过眼睛,便发现自己此刻躺在床上,床边脸上、手上都裹着布条的叶白正与一个不认识的老者交谈。” “坐在床边的老者看上去已经很大年岁了,须发皆白,白得好似高山积雪,都不知蓄了多少年岁,她脸上也是沟壑丛生,纹路交错,只那一双眼睛仍然明亮、神采奕奕。” “老人家伸出一只宛如枯木的手为罗玄把脉。” “叶白问道:‘伊婆婆,小黑好了么?’” “伊婆婆双眼含笑,从嗓子里轻轻呵出两声气音:‘好,再、养。’” “‘那就再养养吧。’叶白转过头对罗玄道,‘小黑安心,伊婆婆是我们村子里最会治病的人啦!你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要再养养。你别着急噢。’” “罗玄说不出话来,只能担忧地看向叶白的脸。” “叶白以为罗玄还在担心,安抚地拍拍他的被子。” “伊婆婆指了指边上,叶白乖巧点头:‘那我就自己去隔壁换药啦!’说着便起身拿起东西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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