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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眼睁睁看着对方死亡，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 他不希望萩原也经历他所经历的痛苦。 松田钻进警车内，装作随意般地向萩原挥了挥手，关上车门。 萩原皱眉看着车逐渐远去，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大。 其实前一天晚上他们俩聊到了很晚，原本当松田提议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是打算跟他讨论关于山本的事情，但是实际上，他们两人聊的却都只是一些稀松的日常小事。 聊到了过去，也聊了聊未来。 如果真要下个定义的话。 确实就只是闲聊。 只是昨晚聊天的全程他的心里都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而这种违和感在今天见到对方后，更是放大了许多。 虽然小阵平看上去跟往常一样，但是他能感受到，气氛似乎有一丝不对劲。 而且，这可能跟小阵平这几年一直纠结的事情有关。 萩原脸上原本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 总觉得如果今天不跟上去，以后可能会后悔。 于是果断顺从自己内心的萩原拉开了另一辆警车的门，直接翘班跟了上去。 …… “难得看到两位前辈没有一起黏在一起行动啊，”驾驶位上的人一把扯下自己的伪装，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绿眸微微眯起，语气上扬显得有些轻佻，“松田前辈这么明目张胆地坐着我的车离开，不怕萩原前辈难过吗？” “闭嘴，”松田懒洋洋地看向一旁卸下伪装的山本久，“答应了我的条件，就别把心思放在萩原身上。” “明白明白，”山本微笑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愉悦，“放心吧，松田队长——不过当时松田前辈直接找上我的时候，真的是把我吓了一大跳呢。” 松田淡淡道：“毕竟萩原那段时间的不对劲我还是能发现的。” “真不愧是幼驯染呢，”山本意有所指道，“不过我还以为最先低头的人会是萩原前辈。” 松田点燃一根烟叼在口中，语气冰冷：“需要我再警告你一声吗？” “嗨嗨~”山本耸了耸肩，“既然答应了前辈，一开始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我自然不会再越界，毕竟我们组织可是把‘诚信交易’放在首位的呢。” “嘁。” “不过倒是真没想到萩原前辈这么好用——” 枪支上膛，冰冷的枪口抵住了山本的太阳穴。 “……不说了不说了！我还在开车呢，松田大人！！” “我不介意让你提前感受一下我的「诚信」。” 山本久默默闭上嘴，保持安静。 松田冷哼一声，收回手。 山本一本正经地开着车，余光瞥着松田手上灵活翻转的枪，再瞟着对方戴着墨镜叼着烟一副虽然还没完全入职就似乎完全可以直接出任务的大佬模样，心情极其复杂。 但是只要有萩原研二在，他就不用担心对方会反悔。 “我果然一开始就没看错人。”山本低声嘟囔，幽深的绿眸中闪过一丝狩猎般的兴奋。 “你的离职报告我已经签了提交上去了，”松田漫不经心道，“过两天你就可以滚了。” “那前辈什么时候过来入职？” “等我处理完，最晚不超过一个月。” “那我就等着前辈了~” 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松田垂眸想道，一两年的时间太短，既然无法将警视厅内的所有钉子找出来并解决，那么就只能让对方远离萩原。 而他死亡的这一幕，也必须要让对方亲眼目睹。 虽然无法知晓他死后会发生什么，但是他此前特意在条约中加上了一条“无论生死”，无论自己是死是活，对方都不能再强行干涉萩原研二的生活。 虽然不清楚那个什么组织是否会遵守条约，不过哪怕从最坏的发展打算，至少通过这一点，他让对方主动提交了离职申请。 多少给萩原争取了点时间。 最黑暗的日子，便最容易被人乘虚而入。 当松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也没管驾驶位上的人，二话不说，直接跑向了摩天轮下方平台的方向，但是他发现到场的人除了搜查一课的警官以外，还有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萩？！”松田心中一沉，猛地把人拉住，“不是让你别来吗？” “但是无论怎么想，”萩原研二甩了甩手上的钥匙扣，洋洋得意道，“果然还是不放心吧？而且小阵平的车子太慢啦，还不如坐hagi的车——” 松田脸上的表情很不好，轻啧了一声，看向一旁的目暮警官。 “我上去，你们把这个家伙看好。” “喂喂，”萩原立刻反驳，“我跟小阵平一起上去吧，明明两个人更快一点——” 松田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住萩原的肩膀。 他对上自家幼驯染茫然的眼神，一字一句极为认真道：“交给我，萩。” “小阵平……” 萩原略微有些怔然，眨了眨眼，在看到对方极其自信的模样，心中原本的坚持慢慢坍塌了一角。 反正小阵平的能力他很清楚，而且完全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毕竟是小阵平。 而且平常他们一般都是各自出任务，这次的话，其实也跟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吧？ 说不定小阵平还会觉得自己是小看了他的能力，所以才这么坚持？ 说起来，摩天轮转下来一圈也不过几分钟，几分钟的时间也过得很快。 不如就听对方的…在下面等等他？ 感觉到萩原似乎被说动，松田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扭头看着目标桥厢此刻正缓缓转到底部，抬手拍了拍萩原的肩膀，自己跨步踏了上去。 看着松田果断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萩原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他不自觉迈动双腿往前跨了一步，抬手抓住了松田的手腕。 但是下一秒，对方的手便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禁锢中抽了出来。 萩原的动作开始有点急促慌乱，抬腿想要强行挤进摩天轮，但却被松田坚定地按住肩膀，然后—— 轻柔地推了回去。 萩原抬眼对上了松田最后安抚中却带着歉意的眼神。 “抱歉，萩。” …… 而在错过一次上去的机会后，摩天轮便已经转到他无法登上的高度。 他被留在了原地。 “萩原警官…是吧？”目暮警官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安心吧，松田警官之前一直在调查这起案件，相信他好了。” “一直在调查？”萩原喃喃重复道，他注视着不断升高的摩天轮，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刚刚松田看向他最后一眼。 眼中包含的情绪很复杂，他一时间没有看懂，但是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小阵平的眼角似乎有些发红。 还有那句道歉。 为什么…为什么小阵平要向他道歉？ 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但是对方已经上去，他能做的也只有强行略过那份不安，像其他人说的那样相信着对方。 他当然相信他。 他怎么可能不相信他？ 而且在上去之前，对方也说了吧—— 交给他。 但是虽然心中一直相信着对方，萩原却忍不住开始祈祷。 祈祷之余又不断安慰自己。 小阵平的话—— 一定没问题的。 但是摩天轮的控制台却突然发生了爆炸，原本还在转动的摩天轮缓缓停了下来，爆炸声让萩原的心跳停了一秒，紧接着，目暮十三的通讯器收到了一条短信。 简短的一句话。 “不要动控制台，疏散人群。” 萩原如坠冰窟。 这句话的含义很明显。 他看着目暮警官跟其他人对视一眼后，立刻给对方回了一个电话，但是对面却没有接通。 萩原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也给对方打了过去。 依旧没有接通。 萩原仰头看着松田所在的桥厢—— “松田！！！” 没有任何回音。 现场沉默了几秒，萩原咬着屈起的指节，看着其他警官开始疏散人群，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盯着摩天轮的桥厢，甚至在想要不要从下面爬上去。 但是那条短信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很明确地告诉了他。 摩天轮不能有丝毫的晃动。 这一点也杜绝了他救援的可能。 怎么办—— 小阵平还在上面。 怎么救，怎么救？！ 萩原尽可能地想要自己保持冷静，但是时间却不给他任何机会。 突然目暮警官的通讯器再次传来短信提示音，而就在众人凑过去仔细看内容的时候。 不过三秒。 上方的摩天轮突然发出了猛烈的爆炸声。 萩原瞬间抬头看向爆炸的位置，半空中的火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目眦尽裂，没有任何思考什么也不顾地直接往爆炸的方向冲了过去，但手脚一软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又被身后的其他警官死死拦住。 爆炸所带来的意义无情冰冷地渗入他的身体，将他的心脏完全冻住。 “松田！！” 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了天际，声音中的悲痛与绝望让在场所有人的心灵都不免为之一颤。 “松田——！！”
第65章 第六十五个贴贴 萩原只记得两件事情。 一是松田最后的那条短信。 上面写了这么做的原因，以及对他的道歉。 但是他不需要道歉，他想要对方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的身前。 如果他这次没有坚持追上来，是否连松田的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 二是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山本。 山本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最后在临走前在他的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想要报仇吗？” 他想报仇。 却不知该向谁报仇。 一切仿佛像是有预示一般。 无论是松田的态度还是过于突兀的惨败结局。 自己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疑点一个紧接着一个出现，但是无论怎么样，他知道自己必须振作起来。 挖掘真相，为松田报仇。 但是他已经失去松田了。 就好像也已经失去了踩下油门的动力。 他该怎么办？ 以往每当他遇到困难的时候，他都会去思考： ——如果是松田的话，他会怎么做？ 但是现在，他不愿再这样想。 松田不在了。 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 上辈子摩天轮上的那起爆炸仿佛还历历在目。 萩原研二将视线缓慢地移向自家幼驯染如今所在的位置，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但此刻却异常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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