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鹤见述。 他是被安室透背回去的。 他倒是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体力了,可以陪着一起走,被安室透拒绝了“陪着走”的提议。 鹤见述询问了几次“我真的不重吗”“透哥会不会累”“要不还是放我下来吧”,都得到了安室透“不重,阿鹤太轻了,平时要多吃一点,别挑食”“不累,别小瞧我”“不放,老实点别乱动”的回答。 最后,鹤见述还是接受了被背的结果。 国木田和安室透交换着情报,说了彼此经历的事、这次Q的能力暴走事件的真相、舆论和善后方面特务科的表示、武侦方面又准备怎么应对等等。 谷崎和鹤见述负责听和补充。 前者越听越认真,鹤见述越听越困。 他们说的话就像催眠的符咒,安室透宽厚结实的背肌变成睡眠的温床。 带着柑橘尾调的清冽冷香萦绕在鼻尖,鹤见述环着安室透的脖颈,侧着脸,头靠在男人的后颈处,感觉自己被安室透的气味包裹着。 安心又放松。 鹤见述在不知不觉间,慢慢阖上了眼。 “……述君睡着了?” “国木田桑,那我们说话声音再小一点。” “好。” 之后,安室透走的每一步都稳稳地,没有颠簸到背上睡着的少年。 安室透本来没打算叫醒鹤见述,武侦既然让他也一起参与进会议了,就证明没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会议他来开,回头挑重点告诉阿鹤就好。 鹤见述仿佛有感应一般,在进到武侦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彼时,四人刚刚迈进武侦的办公室,安室透还没来得及把鹤见述放在沙发上。 鹤见述睁开眼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迷迷瞪瞪地扫了一眼四周,又闭上眼往安室透的背上一贴,蹭了蹭,熟练地准备接着睡。 他正要沉入睡眠,身体却一僵。 ……等会儿,为什么好像看见了很多人?? 少年倏地睁开眼,扶着安室透的肩一秒直起腰,环顾四周,圆溜溜的猫眼里越发惊恐。 ——不是错觉,真的好多人! 除了泉镜花,武侦的调查员基本都到齐了,唯一的事务员是谷崎直美,但她常年和谷崎润一郎形影不离,算是特殊情况。 目光再放远一点,能看见社长拢着袖子,面色淡然地坐在首座。 鹤见述在看大家,大家也在看他。 “……” 静默几秒后,鹤见述脸色爆红,手忙脚乱地挣扎:“透、透哥,快放我下来——” 少年连耳根都变得通红了。 众人顿时不再忍耐,哄堂大笑。 有人只顾着笑:“哈哈哈哈哈……” 有人遗憾道:“我还以为述君会接着睡呢。” 还有人发出了磕cp言论:“好可爱,还会赖床。安室先生一路背回来的吗,体力真好啊,。述君睡这么香,一定很信赖安室先生吧。” 乱七八糟什么声音都有。 鹤见述缩在安室透背后,死活不肯冒头。 等笑完一轮,社长才抬了抬眼,用眼神制止了这场闲暇之余的欢闹。 之后便是说正事的环节。 大家轮番向社长汇报自己交战的情况,以及敌方的动向。 鹤见述知道了泉镜花被军警带走,中岛敦刚从白鲸上逃出来的事,他这才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么多。 中岛敦提议和港口Mafia合作驱逐组合,社长考虑许久后,答应了。 鹤见述本想说区区一个白鲸,让他休息两天,他一个人就能把上面的人都放倒。 却被所有人一致驳回。 “为什么呀?”鹤见述问,“让我来不是方便很多吗。” 太宰治摸了摸他的头,难得露出温柔的笑意,道:“述君已经很棒了,提前制止了Q,阻止了大规模的伤亡,这就够了。” “你已经很显眼了,不能再进一步让阴影里的老鼠注意到你。”太宰治说,“我会和安室君一起帮你善后,尽可能把痕迹处理掉。但,你不能再暴露在大众视线里了。” 鹤见述茫然:“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乱步懒洋洋地说:“回去睡一觉,待在家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鹤见述迟疑:“……真的不需要我吗?” 中岛敦一急,握着友人的肩膀,用力晃了晃,郑重道:“述君,你知道我在白鲸上听到什么吗?!组合的目标、弗朗西斯真正的目标,是你!” 安室透脸色剧变。 鹤见述越发迷惑:“啊?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他。” 中岛敦拼命暗示和比划:“那个东西……” 太宰打断道:“是因为你的能力哦。言落成真的能力,组合会垂涎也不奇怪。” 安室透一秒猜到其中的关键:“组合现在还不知道拥有言灵的人是阿鹤!” 太宰:“没错,但是他再暴露多几次,就不一定了。” 鹤见述也从中岛敦的欲言又止中悟了什么,眼神惊慌:“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藏起来的。” * 安室透带着鹤见述回了安全屋。 织田作之助一直在等他们回来,亲眼看见他们平安无事后,才松了口气。 晚饭是织田作的拿手好菜——辣味咖喱饭。 鹤见述吃了几口,就疯狂吐舌头和灌水,最后在孩子们怜悯的视线里,憋屈地吃了儿童版原味咖喱饭。 安室透倒是对辣味咖喱饭大夸特夸,还兴致勃勃地问了食谱,看上去准备自己复刻一次。 他们今天都很累,于是决定早早休息。 鹤见述先用的浴室,等安室透从浴室出来想回次卧时,一打开门,就看见被窝里躺着一只装睡的猫。 安室透:“……” 安室透叹气:“阿鹤,装睡是没用的哦。” 黑发少年不情不愿地睁眼,眸中满是委屈:“透哥为什么这么抗拒和我睡在一起呢?” “我没有……”安室透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已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但阿鹤显然还没有,还沉浸在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挚友论”里。 阿鹤不懂,他却不能就这么随便占他的便宜。 安室透想了半天,最后说:“你不是最讨厌睡地板吗?” 鹤见述:“嗯!” 安室透:“可我喜欢睡地板。” 鹤见述:“没关系,我可以为透哥破例!而且,铺了一层被褥后,睡起来真的不难受。” 安室透:“……” 安室透无奈:“没得商量了,是么?” 鹤见述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金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就今晚,不可以么……?” 安室透默了默。 鹤见述:“拜托——呜呜,透哥不喜欢我了吗qaq” 被猫连环撒娇,谁能铁石心肠地说不啊。 起码安室透就不行,他心软了。 “好吧。”安室透妥协了。 鹤见述心下一喜,看见男人朝自己走来,连忙挪了挪,给他让出个位置。 安室透却没有躺进去的意思。 他俯身把少年卷在被子里,直接整个抱了起来。 “哇啊——”鹤见述惊呼:“透哥,你要干嘛?你要反悔吗!” 他踢了踢脚,像挣扎,却发现自己被被子牢牢裹着,挣扎的幅度微弱得可怜。 “没有反悔。” 金发男人侧着肩膀,推开主卧的门,将少年轻柔的放在床上。 鹤见述平躺着,像咸鱼翻身一样努力做踢腿运动,总算把被子踹开。 他气喘吁吁地撑着床垫坐起身,正要质问,抬眸却是一怔。 金发男人站在床尾,双臂交叉捏着衣服的下摆,往上一抬,便利落地脱下了身上的黑色T恤,露出结实的蜜色臂膀。 他的身材很好,是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结实有力的手臂,漂亮匀称的腹肌,灯光打在男人深色的肌肤和俊美的五官上。光影交错间,成熟男性的荷尔蒙就这么明目张胆又肆无忌惮地充斥这间不大的卧室。 鹤见述未开口的质问,就这么吞回了肚子里。 他呆呆地看着安室透,脸颊泛起热意,嗫喏地问:“透哥为什么要脱衣服?” 安室透把上衣随意地搭在椅子上,他虽然赤着上半身,却还穿着一条充当睡裤的大短裤。 “我不习惯穿着衣服睡觉。”安室透答完,看见坐在床头,脸颊泛起绯色的少年,便是一怔。 “阿鹤,你……” 安室透多年来都有裸、睡的习惯,睡前脱衣服是不假思索的动作,现在还留了一条大裤衩,已经算是妥协。 但他看着少年泛红的脸,突然意识到,阿鹤并不是完全没有开窍。 他只是开窍而不自知,开了一半。 正常的义弟是不会要亲亲、要抱抱,看见他赤着的上半身就脸红心跳、眼神躲闪的。 阿鹤或许只是还不知道、还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怎么才能更进一步。阿鹤看了电视剧,所以知道男女间可以是情侣,但电视剧没有教他,两个男人也是可以进一步成为情侣的。 所以他把两个人的关系框死在挚友和义兄弟。 安室透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衣服穿回去,以便不让猫猫过度感到害羞。 黑发少年却突然缩进了被子里,挡住了自己红通通的脸,用方才那样水汪汪的视线望过来。 “透哥,我给你留了位置。”少年的声音软乎乎的,连露出的头发丝都让安室透觉得可爱到不行。 安室透不再纠结,“嗯”了一声,抬手关了房间的灯。 房间的门是关着的,窗帘又拉着,漆黑密闭的空间让鹤见述下意识感到紧张。 他闭着眼,侧躺着,慢慢蜷缩起来,似是想要自己抱住自己。 下一秒,只听“啪嗒”一声,阖上的眼皮却感受到微弱的光芒。 他试探地睁开眼,看见床头亮着一片暖色的光,微弱、轻柔,不会影响睡眠,但足以驱散黑暗。 身后的床铺往下一陷,男人的气息慢慢接近。 安室透隔着两层被子,从背后将少年抱进怀里。他盖着鹤见述原来的被子,鹤见述盖着从他的地铺里捞来的被子,像是彼此交换某种无法言说的隐秘情意。 “睡吧,晚安。”安室透微微前倾,小心翼翼地吻了吻男孩带着香气的发——鹤见述用的还是他惯用的洗发水香味。 鹤见述紧绷的身体就这么慢慢放松下来,蜷缩着的动作也因为腰间横了一条手臂而被禁止。 但他不觉得难受,反而前所未有地轻松。 “晚安,透哥。”鹤见述低声回应道,“做个好梦。” 男人的回应是又紧了紧腰间的手臂。 这个姿势很舒服,但鹤见述曲了曲手臂,总觉得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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