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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那只喜欢到处飞的胖夜鹭怎么就瘦不下来呢？”司多克先生斜眼望了自己的妹妹一眼。 在守护神凤凰离开后，爱德华的精神便仿佛全然抽离了，他向后倒去，脚也软了，踉跄了几步跌坐在那张躺椅上，柔软的羊毛毯缓冲了力道。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全身无力，手抖地厉害，原本握着的魔杖自他的指尖滑落。 “爸爸！”凯特冲了过去，艾米丽也跟着一起过去。 司多克先生拿出口袋里的通讯徽章，接通了身在未来交通研究院的秘书洛佩兹，“把邓布利多带来。” 下一个接通的是他的妻子，“凡妮莎，你快过来——爸爸他不行了。”他说着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将那一瞬间产生的茫然与不知所措给抽离。
第132章 美国的傲罗们接管了那些偷渡而来的德国佬，他们将这些人围在一个圈内，留出了通道供司多克太太，还有从未来交通研究院赶来的司多克先生的秘书洛佩兹及那位所有人都很眼熟的理论上应该已经埋藏在六尺之下的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巫师——青蛙巧克力卡片上印着的本世纪的传奇巫师，谁都不会认错。 但是所有的美国这边的巫师都沉默了，并且当做没看见，只有傲罗队长对着司长秘书洛佩兹点了点头。 “克里斯托弗，你来了，”凡妮莎朝着她丈夫的得力助手打了声招呼，她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视线绕过邓布利多，看向被圈住的德国人中待在那位为首的老者身边时刻提防着美国傲罗挺直胸膛站着的她的兄长。 凡妮莎深深叹了口气。 “原谅我，我想我的丈夫需要我。”凡妮莎说完朝着二人点头上了楼梯。 司多克先生和他的妹妹站在门口，房间的门在一个恢复如初咒后恢复了原样并且现在好好地关闭着将这两人阻隔在房门之外。 司多克先生听见了脚步声打断了和他妹妹地谈话，他们看向朝着他们走进的凡妮莎。 “现在是什么情况？”凡妮莎开口。 司多克先生摇了摇头，他的妻子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我想爸爸撑不下去了。”司多克先生开口时声音格外的沙哑，似乎带着哭音，但是凡妮莎下一秒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不可能，谁都知道阿尔弗雷德是比钢铁还有坚强顽固的一个人，没有人能够使他落泪，再悲惨的事他都经历过了——何况，他母亲去世的时候，这位铁血的司多克家的家主也没有哭泣。 “哦，阿尔。”凡妮莎抱住了她的丈夫，她拍着他的背，就像20多年前那般，在他从战场回来时她给他的那一个拥抱，那之后阿尔弗雷德就向她求婚了。这么多年，他们都走过来了。 过了约一分钟凡妮莎松开了她的丈夫，“那么现在是艾米丽在里面？”她想她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所有爱德华.司多克的至亲都在这里，他们将逐一与他告别，这是最后一面。 还能够有这么一个流程，和所有这世间他爱的人在一起，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凡妮莎拿起手帕擦着湿润的眼角，父亲是那么好的一个人然而现在却已经到了这弥留之际。她无声地哭泣，红了眼眶。 “是的，我想爸爸有很多话要和小艾米丽说吧。”凯特说，她的声音也难得低沉了下去，并不那么张扬了。 就在这时，门被从里面打开了，艾米丽走了出来。 “这么快？”司多克先生也很惊讶，他立即问，“爸爸和你说了什么？” 艾米丽有些愣怔，她只是摇头，似乎并不愿开口，然后看向凡妮莎，“妈妈，爷爷叫你进去。” 凡妮莎愣了下，她用力擦着脸上泪水，难得失礼地抽了抽鼻子，快速给自己的脸上施了一个遮掩咒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自动合上。 “爸爸。”凡妮莎走近。 现在，爱德华.司多克这位美国传奇巫师，躺在一张变形咒变出的床上，他吃力地抬起手。 凡妮莎立刻上前双手握住那只已经失温的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 “凡妮莎。”爱德华张了张嘴，凡妮莎不得已施了一个声音洪亮才听得清那气息微弱的话音，“谢谢你来到这里，见我最后一面。” “爸爸，我很抱歉我的哥哥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你应该能够陪伴我们更久的。”凡妮莎声音中带着哭泣，泪水如同挣脱线的珍珠落下，“艾米丽是那么崇拜你，她一直期待着她的爷爷参加她的婚礼。” 她已经顾不得礼仪了。 “那并不是你的错。”爱德华摇了摇头，“我也期待着那场婚礼，虽然我无法亲临，但是我的画像可以。”他冲凡妮莎微笑。 “而且，谢谢你，选择了阿尔，你是一个好孩子。”爱德华继续说，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努力聚焦看着凡妮莎，“我知道阿尔总是失约，那是错误的，权利、地位都不过是美好的装饰品，真正重要的就在他的眼前。放心——”他的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抬起，拍了下凡妮莎的手背。 “现在并不晚。”他咧嘴露出一个笑。 “爸爸？”凡妮莎疑惑地出声。 爱德华不再继续说这个事，他用力掀开了眼皮，“好了，走吧。我想和阿尔说说话。” 凡妮莎擦了擦眼睛，走了出去，虽然并不清楚爱德华的意思，但是她知道爸爸原谅了她。她推开了门。 “阿尔，爸爸想要见你。”凡妮莎说，她情绪低落极了。 司多克先生拍了下自己的妻子，然后推开门。 在儿子进门后，爱德华已经尽他所能半撑起身体，“我真不想见你，见你就是浪费时间。”爱德华努力翻了个白眼，但那只是使得他的眼皮不停地跳，差点睁不开。 “爸爸！”司多克先生快步上前，塞了一个软枕在他父亲的背后。 “我对你的话都在遗嘱里面了。”爱德华说，“我们见得也够多了，那些话也不用我重复了。” “这是开玩笑的时刻吗？”司多克先生下意识皱起眉，没忍住和自己的父亲抬杠。 “你这语气简直和你的外公一模一样。”爱德华长叹一气，“气死我了。” “算了，我也快死了，反正不是被你气死的。”下一秒他就改口，然后就是静默。 司多克先生耐心等着他父亲的训话。 “邓布利多在吗？”他犹豫了一会又开口。 这也没算出乎意料，司多克先生问，“要让他进来吗？” “不，还是先让凯特进来。”爱德华说，然后气呼呼地看着他的儿子，那双眼睛已经浑浊到了快要失焦的地步，“不要总拿那套政客嘴脸对待任何人，尤其是你的家人。记住，别插手其他国家的事，尤其是英国，让他们自己解决。和平，不要战争……”他越说越模糊。 司多克先生立即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会的。”司多克先生说。 爱德华喝完水摆了摆手，让他的儿子离开。 千言万语，结果却只说了这些，真是糟透了！ 轮到凯特进来的时候，一本书砸向门板。 “爸爸！”凯特腆着脸走近，语气十分地讨好。 “你死哪去了，我就快死了，你现在才来看我！”爱德华的脸转向床边。 凯特注意到了那双失焦的浑浊的眼睛，她颤抖地抬起手在她父亲的眼前晃了晃。 “我很抱歉，但是我回来了，爸爸。”凯特跪在了床前，拉着父亲的手，将他的手放在她的面颊上。 “爸爸的小凯特，你回来真是太好了。”爱德华露出一个笑，“但是为啥你没结婚呢？”他的声音无比的失落。 “我和你的母亲都希望你能够过上你想要的自由的生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得一个人。现在还不迟。”爱德华说。 “爸爸，这个我们能不能不要谈？”凯特瞪大了眼睛。 “不行，你得有一个照顾你的人，否则我愧对尤兰达。”爱德华说，“找一个爱你的人，然后结婚吧，不结婚也行，你得有个伴！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 “爸爸！”凯特大声说。 爱德华沉默不语，良久后，他松开了女儿的手，“好了，你可以走了，让邓布利多进来吧。” 他的时间真的已经所剩无几，时间滴答走向倒数时刻。 邓布利多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人。 “你来了。”爱德华抬头，露出一个微笑，虽然他已经头发半脱，牙齿掉半，比在这小小房间内的另一个人还要苍老。 “我始终设想我会在何种状况下看见你，甚至想过我这一生都不会和你相见，但是还是见面了。我很高兴。” “爱德华。”邓布利多走近，他那双闪烁着智慧的眼睛透过眼镜片，一眼就看穿了面前这个老人已经失去了视力，哪怕他一直在努力装作他“看见”了他。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温和，也是，毕竟你是那么著名的白巫师。”后一句爱德华咕噜着，然后他察觉到他的手被握住了，之后是他的脸，一个亲吻落在他的额头上。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爱德华张了张嘴，用他开始岔气的声带发出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 “你是最好的。”邓布利多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孩子，记忆里那个嘶声哭喊的婴儿跃到了他的眼前，他忍不住抚摸着爱德华的头，用手帮他整理他那头所剩无几的潦草的头发。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几乎就是一个世纪。 “你感觉到疼吗？”爱德华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邓布利多愣了一秒，然后神奇地明白了爱德华指的是什么，他摇了摇头，双手握住那只冰冷的手，“不，你是一个好孩子，只是那并不是最好的时刻。我很抱歉，我没能给你健康，也没能给你你应得的一切。” 爱德华没有出声。 邓布利多看着面前第二次见面的孩子，他努力将这个身影与那个婴儿重叠，但是这中间实在是缺失太多了。 那时间漫长到几乎就是爱德华.司多克的一生，从爱德华.摩根到爱德华.司多克，每一个人生重大的时刻他都不曾参与。 哪怕他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也是最失败的一个人。 “谢谢。”爱德华开口。 “很高兴见到你，阿不思.邓布利多。”爱德华用一种公式化的语气，他的气息微弱到了一种无法发声的地步。 “我感到有些累了，麻烦你在出去时帮我关上门。”
第133章 爱德华是在零点过后没了呼吸的。 他走的并不痛苦，就如同他的最后那一句所说的那样，他感到累了，于是睡了一觉，再也没有醒来。 而今天恰巧是boxing day，是拆礼物的节日。他留了一份非常神秘的礼物，并把他列成一个清单——也就是，他的遗嘱。 而这也是为什么，司多克一家，没有血缘关系的爱德华的侄孙夫妇——当然司多克先生是不愿意称呼他为表兄，邓布利多，甚至格林德沃也在司多克家族墓园的前的小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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