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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之助也似乎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他都让你做什么了？” “……”安室透其实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架不住织田作之助的目光让他不忍心拒绝。 于是，安室透将手肘抵在桌面上，双手在脸前交握，一脸凝重地平视着前方，深沉道：“很多事情，都是我想破头皮都想不出的事情。” 在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那吃瓜看戏身体前倾的好奇目光里，他将这几日的辛苦慢慢诉说：“让我在女人堆里处理爱人和情妇之间的爱恨情仇，让我满大街的寻找一只叫做太监的公猫带去绝育，让我在雨天顶着倾盆大雨给人修葺房顶，更是让我在炸弹爆破前的几分钟妥善处理……” “甚至，他还故意带着我去芥川的面前逛一圈，让芥川升起对我的仇恨，几乎一整天都被他追着砍，半夜都要被噩梦惊醒……” 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里，他经历了这将近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地狱生活，偏偏他还不能反抗，这日子，简直太痛苦了。 沉浸在痛苦情绪中的他还在一一诉说着太宰治的恶魔，因此完全忘记了警惕周围，于是当某位熟悉的披着西服大衣的身影出现在他背后时，还是那人率先说了话，才让他猛然清醒过来。 ——“哦？原来你这么讨厌我啊，还对工作这么挑剔，不知道是谁前几天主动找到我说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什么任务都愿意去干来着？” 安室透的呼吸瞬间差点停止，他的耳边回荡着恶魔的声音，让他不可置信地慢慢扭过头，机械往后看去。 ——然后果然看见了太宰治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安室透：“……” 往旁边一看，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已经同时扭过头装作喝酒的样子，就是心虚的不敢看他，显然也没预料到太宰治会在这里。 安室透的心更苦了。 “没想到偶尔来酒吧一趟，一上来就是听到自己的下属在吐槽自己啊，这经历还挺新鲜的。”太宰治悠悠地说道，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坂口安吾的身边。 正在安室透后背泛起大量汗珠，十分纳闷为什么太宰治会来这里的时候，他又一次看见坂口安吾干笑着开始跟对方熟练的聊天：“哈哈……那个，已经很多天没见你了太宰，没想到你来的时机这么巧……咳，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吧。” 同是一个组织的坂口安吾跟干部太宰治认识不奇怪，但是语气如此自然亲密就很奇怪了，安室透的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一种不好的预感几乎要涌现出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另一边的织田作之助也熟练地为太宰治点了杯威士忌：“太宰，还是老样子，对吧。” “真不愧是织田作，很了解我嘛。”太宰治笑吟吟地看向他，随即意味深长地用余光扫向安室透，“我一向对下属很大度啦，就算是被人称作‘恶魔’也完全不生气哦，完全不生气，放心。” 安室透：“……”更不放心了。 不过，这三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实在是太眼熟了，安室透眼皮一跳，抑制住深呼吸的想法，忍不住问道：“你们三位……都认识？” 坂口安吾：“认识。” 织田作之助：“认识很久了。” 太宰治：“我们可是相当亲密的伙伴哦~” …… 安室透眼前一黑，彻底绝望了。 这还怎么探查情报！ 告诉他！这要怎么探查情报！！ 这几个难搞的家伙都凑到一起去了，套话的难度那是成倍速往上升啊！ 从每个人口中套取情报都是不容易的事情，而三个人联起手套取情报基本等同于不可能，安室透非常纳闷，为什么这三个人的关系会出乎意料的好，是怎么认识的？ 既然都没办法套话了，索性，安室透也就将疑问问出口了。 “你说织田先生是怎么跟我们认识的？”坂口安吾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解释道，“我的话是因为织田先生曾经与我们组织进行过一次交换生体验，当时他到组织中做任务我才有幸结实的，至于太宰……” “与织田作交换的那个人就是我，也就是说我去了侦探社实习了。”太宰治比了个yeah的手势，至今想起来都是很有趣的回忆，“提前就认识了织田作。” “……”安室透难以理解，跟警察有关联的侦探社，为什么会跟港口黑手党保持友好的关系，甚至还能交换成员进行体验！ 这明显不科学！ 或许是他沉默着实在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比较聪明的太宰治一眼就明白了他的疑惑：“咦？你现在不会是在想，正义感十足的侦探社是怎么跟我们这样一个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的组织保持友好相处的吧，安室？” 突然被戳中内心所想，安室透一惊，连忙保持着疑惑的模样否认：“我并没有这样想，太宰先生。” “不。”谁知太宰治微笑地凝视着他，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他的一切，“你就是这样想的。” “你不会以为你这几天所做的任务，我完全没有在监督吧？通过你这几日的行动，让我知道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太宰治的注视下，安室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克制住想要皱眉的欲望。 但他无法阻止太宰治的话语，只听紧张地听着他继续开口： “你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不如说是强过头了，我们组织也不缺少正义感强的存在，就比如说某个还在外出做任务的小矮子……不过你跟他的正义感却不太一样，他是只对该善良的人善良，会扶老奶奶过马路啦，会送迷路的孩子回家啦，会照顾女性啦……但对敌人却毫不留情，宛如风暴一般碾碎敌人。” “可你的正义感却似乎包含所有人，就算是敌人，你也不会下杀手，你会轻易地帮助所有向你求助的人，这份正义感，这份善良像是竖在你心中的一面墙壁，其名为责任和原则，没错——”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微微一眯，一瞬间令安室透瞳孔猛缩： “就仿佛警察一般。” 然而太宰治却没有因为他刹那间露出的动摇而停下话语，而是先慢慢举起酒杯润了下喉咙，随即继续说道：“你就像是所有人的朋友一般，对待百姓富于爱心，而对待邪恶的组织时，就会露出全部的爪牙。” “正因为你觉得黑手党是错误的，是无恶不作的，所以你很不解为什么站在正义那边的织田作会与我们这些人交上朋友。” “但你有没有想过……”太宰治余光扫过他，微微勾起唇，“你以为的无恶不作的黑手党，其实在普通人眼中却是代表着正义的一方呢？” 安室透随着他的话语而疑惑地蹙起眉。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黑手党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这片土地呢？” “你真的能够将黑和白完全划分开吗？” 太宰治勾起唇，目光眺望着窗外，就仿佛在注视着这片土地。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座城市，因此，我们制定规则，我们巡视土地，我们驱赶所有带来战争和灾难的敌人，有必要的话，无论是侦探社亦或者是警察，都可以相互协作，相互帮助。” “我们既代表着善，又代表着恶……” “不过警察们太过死板，为了心中的正义无论如何也不想与我们进行交易，那就没办法了。”这时，太宰治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一番话听得安室透逐渐陷入迷茫之中，港口黑手党对于这座城市来说……是好的存在？ 怎么可能，这无疑打破了他的认知。 安室透无法理解的思索着，忍不住想继续倾听太宰治的话语。 结果这一听就直接后悔了。 “同样，你也认为身为干部的我也是十恶不赦的恶魔，对吧？”仿佛要回敬他刚才的话一般，太宰治托着腮故意咬着重音笑了下，“但是很遗憾，我其实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最为善良的美男子呢，你大概再也看不见像我这么好的人了~” “……” 安室透嘴角一抽还没等说话，一旁的坂口安吾就已经冷漠地推了下眼镜，“不要相信，这句是骗人的。” “！安吾，你怎么能这么说！”太宰治当即睁大眼睛。 然而就连织田作之助也相当附和地一点头：“嗯，假的。” “等等，连织田作也这么说？！好过分！我明明是这么善良的人！”太宰治痛心疾首的说着，随即努力辩解道，“被外人误解成恶魔是有原因的，毕竟他们根本没了解我的为人就在那里传来传去败坏我的名声，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啊，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眨眨眼：“原来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那就没办法了。” “对对，是根本没办法的事情！”太宰治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然而坂口安吾却始终冷静的反驳道：“织田先生，请不要这么快就相信太宰的鬼话，这里应该狠狠地吐槽他，你实在是太善良了。” “你才是唯一的魔鬼吧安吾，好过分呜呜呜呜。”太宰治立刻捂着眼睛假哭起来。 眼见这三人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场闹剧，安室透是又是好笑，又是不解。 奇异的是，他竟然真的从太宰治的行动中领悟到了什么，毕竟……现在笑着的太宰治真正像个活泼开朗的少年模样，一点也不似那危险恐怖的干部人设。 所有的事物都有两面性吗？ 安室透忍不住开始沉思起来，所以……他所认定为恶的黑手党，真的有他所不了解的正义吗？ 带着这一疑问，安室透自始至终都沉默着，没有心情继续探索什么情报。 不如说比起情报来说，如何稳住自己的身份才是第一需要担忧的事情…… 现在太宰治都猜测出他跟警察有关系了，这岂不是相当不妙了吗！ 一路惴惴不安地等待酒吧喝酒结束，安室透在与太宰治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开口解释起来：“太宰先生，关于你说的我像警察……” 他默默深呼吸一口气，说什么都要将这个话题给圆过去，不能有任何暴露身份的风险。 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之前，太宰治就已经淡定地岔开了话题：“啊，那个只是我随意瞎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只一句话，就令安室透绞尽脑汁寻找的借口全部烟消云散了。 满肚子的话语无法说出口，更不能主动提出来惹人嫌疑，安室透一口气憋在心里，简直要郁闷死了。 “那么就这样，明天见哦，安室。”太宰治对他笑眯眯的挥了挥手，随即转过身往前走去，这一瞬间，他眼底的精光微微发亮，在月色中透出几分妖冶。 而注视着他的背影的安室透，也同样眯起眼睛，眼神深邃，一点一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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