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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相当精彩，两队的比分一直咬着交替上升，谁也没办法把对手甩开。到了最后几分钟，还看不出谁可能胜利，谁可能失败。 “好紧张啊。”说是这样说，仙道的语气可没有半分的紧张感。 “要是输了今晚就打道回府了，明天也不用打了。”藤真的双手交握，说，“A组加油吧，牧，不要输啊。” 仙道本来觉得已经进了四强输了也正常，可是看到藤真在乎的样子，这些话也说不出口。他本以为藤真是不希望牧落败，还颇有点不是滋味，但是到了最后一分钟，他听到藤真小声自言自语：“牧顶住啊，彰明天有没有可能拿总决赛MVP就看你现在能不能获胜了……” 仙道睁大眼睛看着藤真，藤真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说出了什么话。 藤真希望自己能够在决赛当中表现出色，不但要获得冠军，还要拿到总决赛MVP吗？仙道看回赛场上，心情非常复杂。 也许是因为不想给仙道压力，藤真从来没有对他说“请你加油表现”这样的话，只是在比赛时尽量给他喂球，让他得分。 他还说过在球场上不会有私心呢。可是明明流川和花形都在场时，藤真的最优选择还是给仙道助攻。 仙道嘴角边的笑容越来越大。 场上最后三十秒，牧率领的神奈川队A组，靠神赢得了关键的三分——领先了三分。 诸星在最后追上了两分，最后爱知队以一分之差惜败神奈川队。
第63章 神奈川队战胜了爱知队，顺利进入了决赛，而诸星大率领的队伍再次败给了牧绅一率领的队伍。 对诸星来说，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两队之间确实并没有实力上的差距，最后却还是神奈川队赢了。 诸星在和牧握手时心想：还好没有像大阪队那样，输得那么惨。要是他们派的是另外一队出场，比分可就不好说了。 对于森重宽全场未能上场，导致樱木花道也没有上场一事，樱木觉得实在是有点恼火。但是想想反正森重宽又跑不掉，以后再打就是了，樱木也就放宽心了。 其实田冈教练比樱木想得还要多点，他想的是，幸好名朋的内线一个都没上，否则真的要樱木花道上场，以这种内线对抗程度，樱木说不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到时候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安西教练交待。 流川下场以后，樱木在他旁边嘀咕：“就知道一个人出风头。” 流川本场比赛得分30分。大概也是因为神一直被诸星防守，没什么好的出手机会。而爱和的内线比较弱，所以得分集中在流川和鱼住身上了。 流川听到樱木这样嘀咕，看了他一眼，说：“有本事你上场啊。” 一句话成功让樱木气得浑身发抖，流川转开头，说：“等了一场，都没让你上。” 咦？樱木转头看流川，只见他看着前方，默默喝着宝矿力。樱木不知怎么的，感觉有股热流爬上了脸颊和耳朵。 “你们感情真好”“你康复时流川假装跑步每天都去看你”藤真昨晚说的那些话又在他脑子里盘旋。 不，他们肯定是误会了，这只狐狸就是去看他出丑的。他能安什么好心？ 可是那一次呢？8月10日的时候他第一次出现在沙滩上跑步时，在陵南的集训还没开始呢。 不对，他就是特意坐了一个多小时电车，从横滨到湘南海岸，在他面前跑步，炫耀自己身上那身国青队的队服的！ 樱木花道强行把理由找好。 只有这样，他才好心安理得地面对这只狐狸。 接下来的比赛是秋田队对福冈队，也就是历年的霸主山王工业队对今年夏季联赛的冠军博多商队。 田冈教练几乎已经明示，明天决赛上场的会是B组。牧因为赢了和爱知的比赛，又知道明天自己不会上场，就抱着很轻松的心态看这场比赛——事实上，海南去年输给了山王工业队，今年又输给了博多商队，真的要在国体上以A组的阵容去对付他们任何一支，牧都是没有底气的。 此时他不得不承认，假如神奈川队真的有机会战胜这两支球队中的其中一队，要么就是湘北原来的组合再次创造奇迹，要么只有B组——这支被优化过的“湘北阵容”，有这个可能性。 湘北原队大概率也是不行的，因为樱木的伤其实尚未痊愈到百分之百，他做不到像之前的比赛那样豁出性命了，田冈教练也不可能这么安排。再给如今的湘北队一次机会，他们未必能像夏天那样战胜山王工业队。 所谓的奇迹，本来就是偶然的，小概率的事件。 此时压力完全在B组的成员身上。不论两支球队谁胜，明天都是他们最强大的对手。 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机会一下子站到全国决赛的B组成员们，事实上大多内心都在经历一场风暴。 看似皱着眉头看比赛的赤木刚宪其实在想：没想到退役以后还有可能全国制霸，好像做梦啊。 看似面无表情花形透其实在想：从来没进过全国级别比赛，忽然就要打全国总决赛。 至于动来动去怎么坐都好像不太舒服的三井寿，脑子里是这样的：才回来打球不到半年，就要打全国总决赛？这样算不算进入全国各大教练的视线了呢？不行又想上厕所了。 就连替补的宫城也在想：万一明天藤真出什么状况要我上场，我到底怎么办呢？如果秋田赢了福冈的话，我又要对付深津——虽然之前对付过深津，但是深津真的很不好对付啊！ 如果说谁还比较淡定，那就是藤真和仙道了。藤真是因为一心想着明天该怎么才能战胜对手，所以早就心无杂念，只是在看比赛，专心找两支球队的弱点。而仙道呢，其实他就是这样不紧不慢不慌张的性格，不管是全国总决赛还是什么比赛，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比赛，和其他比赛也没什么区别。这也是田冈教练最为头疼的一点——这家伙紧张的阈值太高了，如果能在赛前而不是比赛过半才让他有点紧张感的话，田冈都想给对手磕头。 秋田队和福冈队——也就是山王和博多商——的比赛虽然异常激烈，可是在后半场的时候，秋田队的优势已经尽显，泽北、深津、河田，这个铁三角的进攻优势太明显了，到最后以85:74的比分胜了福冈队。 “果然还是不可战胜的王者山王工业啊……”牧看完比赛，吐了口气，这样说。 所以湘北能够取胜，只能说是奇迹中的奇迹。 尽管已经看过很多次山王工业队的比赛录像，这几天只要时间不冲突，也在现场看过山王队和别的球队的比赛，可是直到这场比赛，藤真才明白“最强山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者有人说山王队每个人都是强者，这才造就了山王的霸业，但实际上这是不完全准确的。山王队获胜的关键除了顶尖的个人技术，还有这套技术之上的战术与配合。每个人各司其职，哪怕是技术最全面的球员也低调异常，在这支球队中，即便是像泽北这样被誉为“日本第一高中生”的球员，也只是山王钢铁般战术配合中的一员罢了。 这样的传统强校，年年人员都来来去去，可是一直保持极高的水准，只能说他们建设团队的能力是一流的。 个人能力的发挥与否，与教练和战术关系极大。但无论变换哪种战术，山王队的队员们始终都可以很好地执行——他们几乎有能力执行教练的任何战术。 将军运筹帷幄，士兵纪律严明。这也许就是他们常年站在山巅的原因。 神奈川队B组不是夏天时的湘北队——在那一场充满机运和偶然的比赛当中，燃尽热血赢得比赛——B组恰恰是与湘北队完全相反的那种队伍，和山王工业队有些类似，缜密、冷静而精于计算，缺少冲动，自然也缺少意外。 这样的队伍，能够重新写下湘北队夏天时创造的奇迹吗？ 藤真心里没有底。事实上，站在海南基业上的神奈川B组，到如今为止也只在这个赛场上打过一场比赛，按其他球队的看法，说是A组的替补球队也不为过——也就是说，尽管对大阪的那场比赛非常关键，可是仙道的出场时间也只有那一场而已。 只有一场的表现，足以让他进入知名大学球队教练的视野吗？ 藤真明白田冈教练想尽量做到公平的想法，而且把最重要的比赛给了他们，可是如果明天不能获胜，也许这些时间来他希冀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冬季选拔赛，以陵南现有的阵容，无论是对翔阳还是对湘北，都未必有胜算。而明天的这场比赛，对仙道来说，大概就是他唯一的最重要的舞台。 对藤真而言，他的未来早就规划好了，无论如今在篮球比赛上取得怎么样的荣誉，在他未来当中都是全部清零，毫无作用的——这么说也许有些市侩，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去年夏天之后，藤真对于“自己取胜”就没有再执着过，他执着的一直都是“我的团队取胜，我才不辜负其他人的努力。” 尽管他喜欢仙道那样不争不抢的性格，可是如今他隐约希望仙道能够再功利一些，再积极一些，更加为自己打算一些，更加为他们的将来付出一些努力。 可他不能逼迫仙道。就像他用未来的胜利鼓励翔阳队，可是却没有逼迫他们去获得胜利一样——胜利本身充满了机运，有时并非人力所能左右，这是他求胜多年无果得出的结论。 为了他人去获胜——藤真健司多年的宿命并未更改，而如今修正成了：为了爱人去获胜。 但是这样的想法在藤真的心中只是惊鸿掠影，他看着仙道神闲气定的侧脸，忽然想起的是夏天时的一个心情。 今年县内联合决赛时，作为败北者，失去全国大赛入场券的藤真，坐在看台上，看完了陵南的全部比赛，看着同样与胜利失之交臂的仙道，站在球场中央，面对胜利者湘北队的那个表情。 尽管一样是败北者，尽管一样是失意人，仙道的目光有失落，但是并没有绝望。他静静地看着湘北队庆祝胜利，而后把目光转向了看台。 藤真直到后来才确信，仙道与自己在当时目光交汇了——尽管那个时候藤真以为那只是偶然或者意外。 藤真带着遗憾的、怜悯的、同病相怜的眼神在看着仙道时，看见的是他沉静如水的目光。希冀、渴求、失落，但最后却是释然。 也就是那一瞬间，藤真觉得自己的灵魂深处仿佛被什么击中了。 有时候，“执”迷在心，拼命去划桨，未必能到达彼岸。放下执着，随波而去，那浪也许正巧把你带往目的地。 藤真笑了，他拍拍仙道的肩膀，仙道转过头对着他笑。 是的，何必给自己预设那么多结局呢？真正的结局有时总在意想不到之处。人生十有八九事与愿违，可有时候柳暗花明未必不是又一场美景。假使当年他未遇挫折，一路顺遂打入甲子园，如今的人生可能又是另外的光景，也许一世也无法与身边的人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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