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做法没有错,佐藤的反应也没错,中岛敦也没有错,可他对此感到不舒服的话那只能是—— 不,他只是可怜佐藤而已。 说到底,可这一切都是太宰治的错。 齐木楠雄蹙眉,他盯着茶几上的礼物盒发呆太久,被迫发动透视。 ——“金魂!整蛊大成功!” 是那本破旧的JUMP。 齐木楠雄:“……” 这种时候这种气氛跳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搞笑元素,完全地令人笑不出来啊。 不过倒是令他冷静下来,他拆开礼物,那本带着烧烤味的JUMP里夹着一张饭店宣传单——是开在横滨海岸附近的咖喱西餐厅。 “砰——” 太宰治给拷问台上的人最后一击,了无生趣地走进最内侧的拷问室。里面的构造简单,明晃晃的灯照着一个贴了几张符纸的坛子。一只恶灵趴在坛口发呆,见到太宰治那抽象的模样逐渐拟成一个标准的飞机头不良少年……的上半I身,毕竟坛子太小。 “今天怎么是你来啊。”恶灵了无生趣地说:“我还以为是你们这里的医生来这里。” “你和那位医生打好关系了啊。”太宰治颇有几分意外,所谓“医生”其实是森鸥外,看来森先生也感受到这只恶灵的不一般。 “那位医生比你亲切多了,你看上去比恶灵还恶灵,尤其是那一圈绷带,看着就热。” “多谢夸奖。” 太宰治取出从佐藤那儿顺来小瓶子,拿到这个简直易如反掌,他将瓶子扔给恶灵。 恶灵接过瓶子,好奇打开。 “啊啊啊,好可怕是虫子!!!” 恶灵一甩手,虫子落在地板上蠕动几步便死亡。 太宰治眯了眯眼,他一脚踩死那只虫子,调侃道:“没想到不良少年还会怕虫子。” “老子是铁汉柔情啊!” 太宰治盯着虫子的尸体,虫子渐渐在空气中消失,与被祓除的咒灵一样。 看来佐藤的能力与调查的无异,他的言灵并非改变事物本质,只是将咒灵变为他口中对他没有威胁的形态,通俗来讲就是弱化咒灵的能力,但通过那次河岸任务的反噬来看,他的言灵有条件。 如果没有发现齐木楠雄那细微的行动,那么根据正常的逻辑来看,佐藤给梦野久作下的言灵是“在佐藤身边梦野久作的能力无效”。 只不过很可惜,齐木楠雄要隐瞒佐藤的能力,那就从梦野久作这一点反推……反而能看出许多端倪。 他抓住那只恶灵的飞机头,问道:“在佐藤的记忆中,是否有咒灵恶灵的存在?” “没有……太宰老弟,我都说了我只能读取近期的表层记忆,他那几天记忆里要么是恋爱烦恼,要么就是喝酒,那学生资料也是他在内心一直记着,我才会感应到……所以才觉得那是他重要的东西。” “你的能力真是有趣又痛苦。”确认对方没有撒谎后,太宰治转移话题,“像你们这类带着遗憾和怨恨的恶灵,连死亡都不被允许,真是可怜啊……” “啊?你们活着的人才是最可怜的好不好。”不良少年恶灵知道自己还有些用处,才放心地反驳太宰治,“恶灵只不过是人的一抹执念,只是因为我的能力存留,我记得身为人的记忆才没有失控,其他恶灵连自己生前是谁都忘了。” “诶——这看起来就像是新的生命。”太宰治慵懒地坐在坛子旁边,这只恶灵最近吃得比较多,恢复得比较好,他也是第一次和这么理智的恶灵对话。 “这么认为也可以,一些咒灵也差不多。” “不愧是生前做咒术高专任务的人呢,看来不论是咒术师还是咒灵还是恶灵……”太宰治侧过头,对上恶灵那有些模糊的双眼,他扯出标准的假笑,“你都十分了解呢。” 恶灵微愣,“啊哈哈哈,你真是喜欢阴阳怪气呢。” 太宰治意味深长看了眼恶灵,问道:“你认为拥有执念的人死后都会滞留在这个世界吗?” “不然呢?” “人啊,不可能没有执念的。”太宰治望着刺眼的灯光,他说:“只不过大部分人的执念很轻易就能办到,无论他们本身是否愿意,只要达成了便会立刻消失不见,去往我们未知的地方。” “是这样吗……不对,你怎么知道?”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闭上眼抿了抿嘴唇,“等灵魂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时,便是真正的死亡。” “今天来得好慢啊织田作。” 酒吧内,太宰治幽幽地摇着酒杯。 身旁坐着的坂口安吾摸着吧台上的猫,他看向门口的织田作之助,莞尔一笑,“织田作先生,今天你迟到了。” 太宰治夸张地附和道:“是呀,迟到的人今天请客!” “可以。”织田作之助坐下,对调酒师说:“不好意思,今天要赊账了。” 调酒师调酒的动作一顿,轻轻点了下头。 “太宰先生明明是开玩笑啊。”坂口安吾无奈吐槽。 织田作之助微愣,“我刚刚也是在开玩笑。” “呜哇——”太宰治举起杯子喊了一声,“感谢织田作在炎热的夏日中给我和安吾送上的冷笑话!” 织田作之助碰了碰杯子,“不用谢。” “不,你倒是吐槽啊。”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 “今天喊我们来有什么事吗太宰?” “啊咧?织田作你怎么这么着急回去?嫌弃我们了吗?”太宰治说:“我只是工作好累来这里放松一下罢了——” 调酒师上好酒,微微欠身便退了下去。 太宰治收敛笑容,整个人坐直了身子,盯着杯子内未喝的酒。 “织田作先生。”坂口安吾面露严肃,“我们有事要和你说。” 横滨的早晨带着海风,齐木楠雄望着面前的海浪,小心翼翼地踩在柔软的沙滩上,确保沙滩上的脚印深度和正常人一样。 他在控制自己的能力,也不知道是系统影响还是这个世界频繁地使用能力,他的能力掌控比以前精准了一些。 海浪轻轻打来,扫去了地面的脚印,他身后是一条公路,公路旁边便是那家咖喱西餐厅。 大约等到七点多,餐厅二楼下来一群孩子,几个孩子吵吵闹闹,大致在说着去哪个集市玩,一位大叔笑呵呵地开着面包车载他们离开。 齐木楠雄听着他们的心音和对话,也理清了他们的关系。 原来如此。 太宰治想要保护的朋友织田作领I养了五个孩子,现在太宰治让他来见五个孩子,目的不言而喻。 齐木楠雄望着远处海岸因为爆炸而炸开的水花,对于这个城市的居民来说,这些都习以为常。 这个城市……这个世界,真是不太平。 “嗵——” 佐藤从床上摔倒地上,他呆滞地望着天花板,逐渐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 身上依然穿着昨晚的衣服,上面还有酒味和烧烤味。 现在是早上十一点多,中岛敦正在厨房泡泡面,见到佐藤下来时,嫌弃地捂住鼻子。 “佐藤哥哥,你起来了就先去洗澡吧。” 佐藤头有些痛,他打了一个呵欠,打开冰箱翻出一瓶苹果醋,当即喝了起来。 “啊——果然宿醉喝酸的最爽了!!!”他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摊在椅子上不想起来。 中岛敦蹙眉,他打开泡好的面用叉子卷了一卷,催促道:“佐藤哥哥,你快去洗澡。” “等一会儿……”佐藤撑起身子凑到中岛敦身边,迅速夺过叉子,将面送入自己的口中。 中岛敦:“……” 佐藤趁机顺走中岛敦的杯面,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中岛敦原本对佐藤昨晚的怜悯瞬间消失殆尽,他幽幽地说:“佐藤哥哥,你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记得啊,那个礼物不是齐木同学送的我好伤心哦~”佐藤故作伤心地说着,其实他早就知道那个是太宰治整他的,但喝醉的他一下子就被情绪带跑了。 “那你记得昨晚回来之前的事吗?” “什么事?”正在咀嚼泡面的佐藤一愣。 “你不小心对齐木先生表白还在公园抱着人家不撒手的事。” “啪。” 看着掉在桌上的叉子,中岛敦耸耸肩,他又翻出一个杯面倒入开水,上升的白气笼住了对面发愣的青年,他长叹一口气,吹散了上腾的热气。 “佐藤哥哥,你快戒酒吧。” 佐藤的记忆逐渐清晰,印象中他明明是遇见了一个很像齐木楠雄的陌生人说了那些话,没想到那个人竟然真的是齐木楠雄!他以为是握着齐木楠雄的手,没想到竟然抱住了对方!!! “啊啊啊啊!!!” “好吵啊……”中岛敦捂住耳朵。 “等等!你齐木哥哥去哪了?” “他有事出去了。”中岛敦看了眼时钟,“对了,我今天要去学跆拳道,等回来后我才能学习。” “嗯?跆拳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佐藤大惊失色,“你们两个竟然有新的秘密了!!!” “前几天齐木先生给我报名,昨天上体验课订了上课时间,本来昨晚想和你说的,谁知道你喝得烂醉——” “呜呜呜……敦你不明白啊!酒真的好好喝呜呜呜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了……” 佐藤趴在桌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中岛敦已经没眼看了,“长大后我绝对滴酒不沾。” “哇哦,看来我这个反面教材当得很成功啊!” 中岛敦:“……”不行了,这个人已经彻底地放飞自我了。 他提醒道:“你今天是不是有任务?” “对哦。”佐藤立刻爬起来,“下午好像有个任务来着……” 中岛敦连连摇头,已经无法把面前邋里邋遢的东西和当初西装革履又温柔的青年划等号了。 他倒是不反感佐藤喝酒,只是希望对方能够克制一点。 不过…… 中岛敦看着佐藤囫囵吞枣地吃着面,感叹道:“佐藤哥哥,你每醉一次就对齐木先生越来越大胆呢。” 佐藤眨眨眼,他笑眼盈盈地看向中岛敦,摆着食指说:“这你就不懂了敦,你有没有发现,我每次喝醉,你齐木哥哥对我的态度都会有一些转变?” 中岛敦睁大双眼,不可置信。 “你啊,还是太嫩了!”佐藤洋洋得意地拔高音量,“既能喝酒又能刷齐木同学的好感又能被对方照顾,按照套路,多来几次我们就能迎来Happyending了!喝酒简直就是一举三得啊!” 中岛敦扯了扯嘴角,指了指佐藤身后,“按照套路,突然回来的齐木先生会把你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 佐藤:“……” 他身上冒了些冷汗,他僵硬地转过头,不偏不倚地对上齐木楠雄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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