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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英美]我的变种能力为什么这么羞耻

时间:2023-12-09 10:01:18  状态:完结  作者:虽矣

  “为了不导致更严重的后果。”爱丽丝回答,“我就要走了,歇洛克。”

  但他不会忘记这座城市的,永远不会。匆忙的路人,肮脏的地面,叮叮当当的马车,暗淡的烛光,以及淤泥一样的雾霭。

  这座城市是多么的卑微渺小,哪怕以地球为尺度都不值一提,更不用说同宇宙和时间作对比了。而他可以同宇宙和时间作对比。这座小小的城市,并无什么值得关心的特殊之处,实际上也鲜少出现真实的神秘事件——然而,这里却是他第一次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离开囚笼所见的地方。

  这应当是有某种意义的。他曾会也将会无数次故地重游,哪怕他所去的不再是自己的伦敦……但每个世界的伦敦对他来说都是伦敦。

  那没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你寻求的是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祝愿你一路顺风,亲爱的爱丽丝。”福尔摩斯慎重地说。

  爱丽丝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有些问题,事实上我还有很多问题,比如开膛手杰克……”

  “那是一群魔鬼。”

  “啊。”福尔摩斯叹息道,“这难道不让人失望吗。一想到会有无数起无法运用推理得到答案的案子出现在我面前。”

  “他们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歇洛克。此后你只会遇到人类。只要在伦敦,你就不会有性命之忧。”爱丽丝仰起头看他,“你想看完表演吗?”

  福尔摩斯一笑:“毕竟机会难得。”

  “那么,我走了。”爱丽丝站起身,轻轻一推,椅子无声地滑入黑暗。爱丽丝理了理金发,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件大衣和一根手杖,放在福尔摩斯的膝盖上。

  “你会用到它们的。”爱丽丝说,“永别了,亲爱的歇洛克。在华生离开您的时候,也请代我向他告别。”

  “郝德森太太?”

  “嗯?”

  “你是个好房东,也是个好朋友。”福尔摩斯说。


第97章 第三种羞耻(28)

  布鲁斯朝前奔跑。

  他还不太清楚自己能做些什么阻止——不管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都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根据对亚度尼斯的了解,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定是一场灾难,而他一定会阻止这场灾难。

  不管怎样,跑就是了,距离现场更近一点,至少更近一点会发现点什么。

  难道他过去经历的所有痛苦都真实因为他总想着“更近一点”吗?

  现在他已经清楚地知道亚度尼斯的回避是为他着想。也许当年亚度尼斯离开的时候,他就该乖乖地留在哥谭,上学、和同学们玩闹、参加宴会、认识更多同一阶层的同龄人……像这样按部就班地长大。

  考取名校,加入学校社团拓展交际圈,毕业后顺理成章地空降自家公司,或者根本不去工作,拿着分红整天和一帮浪荡少爷花天酒地。

  那其实是相当幸福的人生,无知带来的无忧无虑。连危险都不会有,亚度尼斯是一定会保护他的,亚度尼斯一直在保护他免于侵蚀。

  为什么执意跟着亚度尼斯……他已经想不起具体的理由了。

  或许是因为亚度尼斯慎重地同他作别。

  也没有很慎重吧。那只是很普通的一天,他从学校里回来,亚度尼斯坐在花园中写生,画纸上所画的却并不是花园,而是一个模糊的侧影。

  画中人没有头发,坐在一副粗笨的轮椅上,五官的部分被模糊的粗线替代,然而印象中,那张脸上挂着格外忧郁和怜悯的微笑。那种神态的感染力强烈得惊人,仿佛画中人能窥伺观者的内心,洞悉一切秘密。

  “这是谁?”布鲁斯记得自己这么问。

  “一个老朋友。”

  于是布鲁斯没有继续问下去了,亚度尼斯向来对自己的来历过去绝口不提。韦恩夫妇对此也不算是毫无疑虑,然而救命之恩到底大过一切,更何况亚度尼斯天然地有一种混乱的气质:就好像他在善恶的中间踌躇不前,随时都可能跨越某条界线。

  作为一对真正热心慈善事业的好人,韦恩夫妇慷慨地接纳了亚度尼斯,大概是希望能引领着亚度尼斯走上正道。

  年幼的布鲁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本能地对亚度尼斯有强烈的好感,并且对这个神秘的远方来客十分好奇。他试过用各种手段从亚度尼斯口中套话,也得到过不少语焉不详的碎片。

  这位不知名的老朋友令他印象深刻,是因为紧接着亚度尼斯就问他:“你考虑过死亡吗?”

  这对当时的布鲁斯来说不难回答。

  “嗯。”他说,“有想过,那个抢劫犯冲出来拿枪指着爸爸妈妈的时候我想过,之后我也想过。”

  “考虑的结果如何?”

  “很害怕。”他回答,“我特别害怕。不知道如果我们有一个死了怎么办,也不知道如果我们都死了会怎么样。那之前我一直觉得哥谭很安全。”

  亚度尼斯笑了,尽管没有嘲笑的意思,却让那时难免还很孩子气的布鲁斯感到尴尬。他努力为自己辩解:“害怕是很正常的!而且我也还小!那之后我也知道哥谭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了!”

  “我没有在笑你。”亚度尼斯又说,“你想要死吗?”

  哪怕对亚度尼斯来说这也是个奇怪的问题,这背后似乎藏着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年幼的布鲁斯认真地想了好久,谨慎地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想要死吗?”

  哪怕距离那么多年,布鲁斯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那段对话中的每一个字都烙进了他的记忆中,提醒着他绝不要轻率地回答亚度尼斯提出的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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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我更希望在乎的人不会在我面前死。”

  “你自己呢?”

  布鲁斯又认真地想了好久:“我不想死。但我总有一天会死的,对不对?人都会死。”

  亚度尼斯点了点头,毫无征兆地说:“我要走了。”

  “诶?!!”布鲁斯吓了一跳,“什么?为什么?去哪里?什么时候走?多久回来?”

  亚度尼斯站起身,揭下画纸,把它撕成碎片。他没有回答布鲁斯的那一长串问题,而是望了望天色,抬手摸了摸布鲁斯的脑袋。

  “你在乎的人不会死在你的面前。”亚度尼斯说,“你也不会死。”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他的房间、他的收藏、他的所有作品。布鲁斯呆呆地看着亚度尼斯的背影,想要大声呼唤,却又在某种悚然的恐惧中不敢开口。

  那一瞬间,尽管只有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夜晚。

  阴暗的小巷中枪响声震耳欲聋,妈妈尖叫着后退,项链的线断了,珍珠血滴般四处溅落。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和思绪却情不自禁地追随着白色的珍珠,污水没过珍珠,又自然而然地从珍珠的表面脱落;爸爸跌倒在地上,无力地伸着手,浓雾仿佛也被他搅动,绕着他脱力的身躯旋转,血泊简直漫过他的小半个身躯,浸在血水中的几缕发丝微微飘荡着……

  一只手轻轻将木然的他拽到身后,视线被隔档了。

  布鲁斯那时候还不知道来人究竟是谁,但至少他清楚那不是开枪的人。他双手死死地揪着眼前的布料,把脸埋在上面,很快感觉到布料擦干了他的脸。紧接着就是一段兵荒马乱的时间,等他回过神,已经坐在医院的等待室,热可可散发着甜美馥郁的香气,他的一只手仍旧抓着来人的衣角。

  爸爸妈妈只住了半个月的院就恢复健康,抢劫犯很快被捉拿归案。事后,布鲁斯误以为自己是因为过于恐惧,才会在当时误以为父母都死在了枪下,也是因为过于恐惧才听到了两声枪响。

  不知怎么,他知道那不是他的错觉。不知怎么,那片衣角在这一刻被抽走了。

  他很快选择了转学到外地,然后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小格雷森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死,布鲁斯对自己说,冷静,仔细想想,到底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

  勘察现场没有用,在亚度尼斯身边,现实的逻辑会扭曲。要用亚度尼斯所拥有的扭曲逻辑进行思考,现实在这里反而是最无用的。

  他回忆着之前在爱丽丝眼中看到的景象,那片灰色的大海代表着什么吗?月亮有什么含义吗?桑西的出现是什么意思?不,先不用管这些,蝴蝶,重要的是那只蝴蝶。

  拼命起舞而又逐渐力竭的蝴蝶。翅膀残缺的、坠落的蝴蝶。

  这场表演是“飞翔的格雷森”一家在进行表演,一对夫妻带着小儿子一同进行的表演。然而他自始至终只看到了一只蝴蝶,如果从高空摔下的是小格雷森,那么,他的父母呢?

  布鲁斯朝前奔跑。这里的空间不知具体有多大,或许在这里根本没有空间这一概念,自然也就不存在方向,他只是随机地朝前跑动。

  地面的触感仿佛那片神秘之海,带来一股温水般的触感。他似乎正奔跑在灰色汪洋中,只是因为过于稀薄才无法看清全貌。

  如果一个地方不存在方向,那么这里是否存在时间?

  布鲁斯忍耐着眼球的胀痛张望前方,灰色大海上正刮起狂暴的风,这风也稀薄到几乎无法被感知到,布鲁斯张开手指,知道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指缝穿过……正像是他不久前搅动大海时的感受。

  也许这一幕已经反复重演过了。

  他还在朝前奔跑,丝毫不觉疲惫。疼痛是很容易忍受的,眩晕和发呕的感觉也可以抵抗,他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血水从爆裂的眼球中涌出,然而视觉依然很清晰,只是他看到的再不是具体的东西,而是万亿道纠缠拉扯的炫丽光幅。

  就好像他的感官接纳了太多超出读取能力的东西——他看到的是什么?是命运的线吗?跑到线条的尽头是否有三姐妹在等待他,而他解决此事的方法就是抢下那把剪断命运的剪刀?

  他渐渐意识到他所看到的是时间。他跑动时勾动的同样是时间。

  小格雷森就在前方,大笑着在半空中翻滚,仿佛定格动画一般四处闪现。

  是他之前在过道上碰到的小男孩。黑色的头发,圆溜溜的蓝眼睛,带婴儿肥的脸颊,灿烂的笑脸。这孩子几岁了?布鲁斯忽然意识到了为什么这个男孩那么眼熟。

  小格雷森很像他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而在他小时候……

  布鲁斯惊恐地搜寻起格雷森夫妇。

  他们并不是表演的中心,尽管这一家族早已享有盛名,但年幼的天才无疑更能吸引公众的注意力,成年人的身体在做出空中抛接的动作时也远不及孩子灵巧可爱。

  种种因素让格雷森夫妇的身体被藏在没有打光的暗处。

  他们一个用腿弯倒勾着空中秋千,另一个握着对方的手,缓慢地荡向小格雷森,集中注意力后布鲁斯甚至能听到木板拉长的断裂声,仿佛凄厉的风在尖叫。他模糊地思索着,看到格雷森夫妇努力接住了小格雷森,在男孩来不及调整方向时拼命将他甩出,反作用力让他们从空中秋千上滑落,夫妇两人沉重地砸到地上,那声响好像坠地的两团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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