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彻悄悄的收敛脚步,走出了病房,甚至还不忘记把房门关上。他眨了眨眼睛,手放在卫衣前面的口袋里。 哥哥和妈妈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大概,会有很多话要讲吧? 狼少年抖了抖耳尖想到,他每周都能和妈妈聊天,但是哥哥很久都没有和妈妈在一起过。 这次的探望时间就让给哥哥好了。 想着,冷彻便靠在病房门口的墙上等着,无聊的踮着脚尖上下晃了许久,忽然听到一阵木屐传来的独特脚步声,高高竖起的狼耳朵敏锐的抖了抖,恰好和刚才电梯出来向这边走来的灰发男人对上视线。 ——那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非常威严,一身墨绿和服,披着褂,灰白的短发贴在两侧,后脑部位略长的发尾搭在肩上。 “是你……?”雪白的狼少年警惕的看着面前逐步走来的男人。 “啊,冷彻君啊。”男人的步子停在了冷彻面前,表情严肃的他微微低着头看着一脸警惕盯着他的白狼少年: “雄英体育祭亚军,恭喜你了。” “……”轰冷彻迟疑的盯着他,虽然并不在意排名,但良好的家教还是让他回复: “谢谢。” 男人……福泽谕吉,神情严肃的和狼少年对视了一会,半响开口: “你是来探病的吧?不进去吗?还是说阿冷在休息?” 阿冷。 又是这个称呼,他似乎真的和妈妈很熟悉的样子。 “哥哥在和妈妈谈话。”冷彻犹疑的想着,直直的睁圆一双漂亮的蓝眼睛,道:“不能打扰他们。” “是吗。”福泽谕吉也没表达不满,沉默了一会,他神情不变: “我本意是今天离开这个城市之前再探望她一次,不过也不急一时。” “你不是这个城市的人?”冷彻犹豫道:“那你怎么会认识妈妈?” 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母亲从来都没有怎么离开过家,之后轰冷便一直呆在医院里。别说去往别的城市了,她甚至都没怎么去过本市的许多地方。 “……这件事说来话长。”福泽谕吉顿了顿,转身再度走向刚刚才出来的电梯: “既然阿冷现在有事,我也不好打扰她。” 严肃的灰白发男人突然停住脚步,侧头看了依旧站在原地的白发少年一眼: “医院后面有一个小公园,和我一块出去走走吗?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他道。 …… 医院后头的小公园,种着四季的树木。几把公园椅,几条石子路,茂密的草丛和点点细碎的花,树荫在微风中颤动,一路跟着男人走过来的冷彻学着对方坐在了树荫下方的公园椅上。 没有人开口说话,冷彻盯着天空发呆。 这个小公园,有着不少的流浪猫,因为靠近医院,常常会有一些病人家属跑来着散散心,大多数是在忧心家人的病,来到小公园的他们往往也会不自觉的关怀一下那柔软娇小的猫,顺手就喂了点食物,结果导致越来越多的流浪猫聚集在了这里。 冷彻被一只小小的狸花猫蹭了蹭手的时候,他还没有察觉到有这么一小只柔软弱小的生物靠近自己。 突然就跳到椅子旁蹭了过来,小小的一只仿佛他一只手就能捏起来,还娇里娇气的冲他软软的叫了一声。冷彻犹豫了一会,耳朵竖起来抖了抖,虽然听不懂猫叫,但动物的本能却在很明显的告诉他,这孩子是在讨食。 ——是个孩子吧?小小的猫看上去最多就一个月大,毫无戒心的就蹭了过来。 犹豫了一会,冷彻翻了翻自己的挎包,找到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香肠,于是他剥开包装,捏碎放在手心。 小花狸软软的叫了一声,一点也不嫌弃的把那根香肠一点一点吃掉。最后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得寸进尺的窝在冷彻的膝盖上。 “喵呜……”最多才一个月大的狸花猫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无辜的对着冷彻。 冷彻沉默了一会,再次翻了翻包。 “没有东西喂你了。” 冷彻将刚刚香肠的包装纸塞回去,认真的盯着狸花猫的眼睛说道。 “喵呜。” “真的没有了。” “你真的很像阿冷。”坐在旁边的成年男人盯着两个互相搭话的小动物,语气怀念:“当年她也是……算了。” “嗯?” 福泽谕吉没有对上冷彻疑惑的眼神,只是认真的看着那只小小的猫: “最好不要给猫喂人类的食物,对它们身体不好。” 福泽谕吉先生严肃的看着茫然的轰冷彻,话题扭转的有些突然,冷彻看着对方很严肃的和自己说道,接着从和服袖袋里面无表情的……抽出一根小鱼干。 严肃的成年男人将鱼干凑到窝在冷彻膝盖的小猫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小小的猫咪看了福泽谕吉一眼,龇了龇牙一爪子拍开了小鱼干,喉咙里发出小动物不快的呼噜声。 冷彻:“它……好像不喜欢鱼?” 茫然的狼少年歪了歪头。 面无表情的严肃男人默默收回鱼干。 “啊。” 他应了一声,表情严肃,只是语气莫名有点低落。 气氛又一阵沉默。 “你和妈妈……是什么关系?” 半响,冷彻摸了摸膝盖上软趴趴的猫,问道。 “硬要说什么的话……大概就是前辈后辈的关系吧?” 福泽谕吉闭着眼回忆了一瞬: “我和阿冷,恰好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罢了。只不过我比她要大一级,因此才被她叫一声前辈。” “妈妈的前辈……?” “嗯。不过说是前辈,阿冷其实比我要厉害。在大学的成绩,社团表现都要比我好一点,我和她是在文学部里认识的,在下不才,恰好是部长。” “文学……” 轰冷彻惊奇的瞪大眼睛,蓝色的眼镜好奇的看着男人。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妈妈的过去。 “那个时候的阿冷,非常的爱笑,也很喜欢文学,你大概不知道吧,阿冷的作品在那个时候,获得过很多的奖项。” “她的文字非常的细腻和美丽,和她的人一样,像温柔的雪花,我曾以为她一定会成为非常伟大的作家。” ——但是她没有。 冷彻心里一顿。没人比他更清楚妈妈这些年的变化……小时候的温柔,抑郁,绝望,到住院后的孤独,无奈。 他从来没见过妈妈写过任何的作品。 “如果阿冷没有因为结婚而提前辍学的话,大概真的会成为作家吧。” 福泽谕吉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皱紧眉头。 [对不起,福泽前辈,我已经没办法……再写出任何作品了。] 记忆里,比现在要更为年轻稚嫩的白发女人,苦笑着将手里的钢笔还给他,那是他曾经以文学界的希望为由,送给她的礼物。 [辍学之后,我要离开横滨了,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吧。]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阿冷,你真的要嫁给那个人吗?] 那个年轻的白发少女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 [嗯。是啊。] 她道。 嫁给一个英雄,一个和她从未见过几次的男人,与一个和她在作品里描述过的恋人形象完全不一样的人结婚。 那个时候同样年轻的福泽谕吉完全没察觉到白发少女笑容里的苦涩。 他以为,她是真的爱着她的未婚夫,所以才会选择辍学的。 不然,她怎么会如此轻易放弃她曾经热爱的文学?
第35章 选择 冷彻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的母亲。 他只看到了他母亲的无奈和绝望,看到了她掉下的眼泪,却不知道她曾经也曾单纯又幸福的笑过。 “阿冷所有的孩子里,你和她最像,不单单只外表,连性格都要相似的多。” 福泽谕吉看着愣愣出神的白发少年。对方的眼睛单纯的像一只无害的动物,清澈见底毫无阴霾,和当年的轰冷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单纯细腻又柔软。 所以轰冷才会拜托他照顾这个孩子吧。 他太单纯了。 所以才需要更多的磨练。 “阿冷之前联系我,说希望我能够在体育祭结束之后,指名你去横滨进行职场实习。” “职场实习?” “啊,你们应该还不知道。” 严肃的男人顿了顿道:“等你们下周课程开始,你们的老师应该就会通知你们了,雄英体育祭结束后历年都是要将英雄科的学生送到各个事务所里进行职业实习,为期一周。” “而指名信便是各个英雄事务所对欣赏的学生的邀请。” 冷彻歪了歪头,疑惑道: “你是很厉害的英雄吗?” “不,并不是。”福泽谕吉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但是却意外很耐心的一点点解释: 他道:“横滨,是个非常特别的地方。” 冷彻:“特别?” “你们对横滨的印象大概只是一个小城市,但是实际上……那是一个拥有独立政府的隐蔽地方,与外界隔离,很难有外界人进入那里,也很少有人能够出来。” “那一片地区很奇怪,拥有异能力——你们称之为个性的人很少,最为重要的是,那是个没有英雄的地区。” “在横滨,真正的统治者是政府方的异能特务科以及黑道——港口黑手党。” 轰冷彻惊讶的瞪大眼睛。 没有英雄的地方。 由黑道掌控的地方。 这个充溢着英雄的世界,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横滨的情况对于你们这些孩子来说很陌生,但对于职业英雄来说大多都是常识。整个横滨大多数异能者都在这两个组织,异能特务科希望能够和外界政府达到一种和谐的关系,但是黑手党方面又在阻止两方政府交协。” “所以,异能特务科授权给我,允许我作为特别的存在,指名体育祭的新生来横滨实习,作为内外政府友好的象征……虽然如此,我也从来没有指名过任何人,毕竟横滨从来都没有英雄,更不存在英雄事务所。” 冷彻:“所以,你是政府的职员吗?” 福泽谕吉闭着眼:“不,并不是。” “我所在的组织是横滨中立的第三方,不偏向政府也不偏向黑手党的……武装侦探社。” 冷彻茫然的看着他:“侦探……社?” “接受他人的委托,处理各种事件,这就是我们侦探社的工作。” 福泽谕吉站起了身,严肃的中年男人一身和服,冷峻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有威严,他微低着头,一双眸子认真的看着雪白的狼耳少年: “谋杀案,异能力者犯罪事件,走私案,诱拐案……各种各样的案子在横滨并不少见。原本我今年也不打算指名任何人,但是阿冷联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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