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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部表情也只能看到正在喝酒的嘴，姿态是随时准备给他一枪的强攻击性。 他：“……” “你是实验的执行人，还是策划者？” 琴酒：“我的BOSS告诉我，世界变化很大，令人不安。如果有人能够最先察觉到世界的虚假，那个人会是你。” 别人对他的了解基于对琴酒的了解，而忠于首领的人设会让他多一层操作空间。 “如果连我都是假的呢？” “那世界就是假的。” 太宰治将筷子伸向下一块寿司，塞进嘴里后慢慢咀嚼，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继续自己的话题。 “在某个时刻，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自杀是没有结果的，它只是一种刻板行为，是我每天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我对每一个前来救我的女孩子都很热情，我邀请她们殉情，跟她们分享我的故事，她们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偶尔我还会听不到她们说什么。”、 “我像是一个需要严格遵守设定，用来取悦和挽留玩家的NPC。” “这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情。”琴酒冷淡地说。 太宰治对他的冷淡付之一笑：“你的老板会想知道的吧？” 琴酒敲了敲桌面，低头把太宰治的讲述发给了老板，表示自己被侦探拉住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对方的态度很微妙。 “侦探是我们的敌人，偶尔也是帮手。向我们寻求帮助的好人，一定做好了出卖灵魂的准备，问问他吧。” 既不希望他过度接触太宰治，又希望他能够给予对方一定的帮助。 他想起老板最开始给他递橄榄枝时的态度，跟此时如出一辙的小心和试图拉拢。就像是在寻找同类一起对抗敌人，又充满警惕不肯过于暴露。 琴酒猜测游戏系统篡改了一些设定，比如他的老板，再比如面前“不可能真正死亡”的太宰治。 制作方视他们为彩蛋，却不知道这会使他们意识到自己造物的身份。 “你有需要我们做的事？”琴酒将手机伏在桌面上，像每个中介那样，从中加价，“你看起来不像是能支付报酬的样子。” “太宰治的异能非常好用不是么？这段时间我收到了不少邀请，说是希望我替他们消除‘规则’。但事实上我做不到，因为我是规则的造物。”太宰治从容地谈起玩家们，并且吐槽了他们的愚蠢好一阵儿。 琴酒心里对他的这些八卦听得很快乐，面上一派冷酷：“停止你的废话。” “杀了我。”太宰治言简意赅地说，“时间是游戏第六十日的末尾，也就是七天之后的0点。报酬会由醒来的太宰治支付。” 怎么说呢，不愧是太宰治。即使是被操控着，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解决办法。 游戏的主创人试图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明，因此对“创世”进行了模仿。 他用五天（这边的世界是五十天），获得了这个世界的“物质”。 上帝在第六日创造了人，因此他要在现实世界的第六天，让所有的NPC都活过来。他原本预计在最后一刻实装异能bug的太宰治，但被改动的拥有了自己灵魂的角色大概率不能替换成功。 如果太宰治恰好死在那一刻，很可能会替换成功。 琴酒：“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bug啊。”太宰治笑着说，“没有人可以从我这里偷走代表我设定的东西，但是你拿走了《完全自杀手册》整整一天。从我的视角来看，你的身上没有任何系统数据，这代表系统无法干涉你。” “能够看到世界的虚假”也是系统加给他的设定。所以在昨天晚上官方直播的时候，系统安排了他在家里自杀，即使是玩家堂而皇之地站在他面前，他也无法醒来。 琴酒：“……”大意了。 他勉强地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在听到对方说“对面的人结账”的时候，又压抑着怒意付了款。 他出门之后找了个开出租车的玩家，副驾驶坐着另外一位玩家。 琴酒将太宰治黏在他大衣内侧的窃听器随手丢掉。里面两个玩家在他上车之后，情不自禁地开始讨论他，系统开启了屏蔽功能。 他就蹭着这个屏蔽功能，到了没有监控的地方才下车。 然后换上马甲，又去见了另外一个人。
第9章 琴酒看中了一款非常适合基建的地——横滨租界，也就是现在的擂钵街。 它地理位置优越，四面环海，占地广阔，临近港口和日本最大都市圈。 而且很荒芜混乱，正适合基建。 最重要的是，它很便宜。 这块地曾是欧洲的租界，用于驻军和异能实验，后来因为中原中也诞生时的力量暴走而炸成了深坑。日方趁此以违反“战后条例”为由，拿回了这块地。 但是因为能量泄露，一直没有派人去重建和管理。这里的房子都是流民建造的，这也使得这里是除了底下贫民窟外，最混乱无序的地区。 政府在计算了维护和重建的花费之后，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将它卖出。几经周转，也没有一任主人能够治理这里的乱象，它的价格也越来越低，低到只值东京银座一栋楼。 听起来很贵，但要知道，这是这块地的所有权价格而非使用权的价格。 琴酒看了眼自己有很多个0的账户，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支付起这个价格的，但本着勤俭的美德，他打算以一千万日元的价格买下它。 黑衣组织的特色就是黑嘛。 他带了两份文件，一份是转让合同，一份是足以送对方上刑场的证据。 擂钵街最近的一任拥有者，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被琴酒从二十平的大床上拽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很迷茫。 他：“你说什么？” 琴酒：“擂钵街。” 他：“哪儿？” 琴酒：“你买过的一块地，在横滨。” “我买过的地那是太多了，一半以上我都忘记了在哪儿。” 琴酒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原主那么喜欢拿枪对着人。因为它不仅可以加快别人的效率，还可以简练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跟蠢货说话实在是太费劲了。 在生命威胁下，富二代很快想起了这件事。 他当时自觉是个贵族，所以想给自己整个封地，就卖了家里的百货大楼买了它，之后又被别的东西迷了眼，早就把它忘在脑后了。 他：“我想起来了！是里面的人招惹了您吗？那绝对和我没关系，我就拍过几张照片！从来没有接触过那里的人。” 接下来的事情非常顺利。 那两份文件，富二代选择了全都要，并且把价格砍到了五百円。 而收到转让书的苏塔，看到比他想象中大很多很多的地，没有惊喜，反倒警惕起来：“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得到它？” 他虽然是个不爱跟人交流的社恐，但并不是脑子迟钝，不懂得人心和利益。 这块地的价值，并不是答应对方在这里设立公会总部就能抵消的。 其实只花了一点时间和五百块的琴酒：“你可以当做，我想要获得你的友谊。” 苏塔感到震惊，这是第一次有人想要获得他的友谊。 他纠结了许久，多次看向对方手里那份充满诱惑力的合同。 琴酒即使看不见他的大半张脸，也能够感受到那种抗拒和渴求的拉扯。 好像迫害到社恐了呢。 他笑了一下，打算摊牌，却见到对方一下子掀开了自己的斗篷，露出里面的真面目。 简单来说，是一张俊美到像是神明精神打造的雕塑似的脸。 血色的双眼，深刻的五官，没有一丁点人类该有的血色和瑕疵，像是无机质构成的一样。 琴酒：“玩家的身份还会匹配到非人类吗？要不是长得不一样，我还以为你变成了涩泽龙彦的异能。” 苏塔茫然：“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涩泽龙彦的异能是谁？” 他是冲着可以在真实世界搞基建来的，游戏综的作品他只知道一部名柯。 琴酒意识到这点，半开玩笑地说：“是一条喜欢宝石和毁灭的红龙，在不久的将来，它布下的雾将吞掉整个横滨。” 苏塔整个人都警觉起来：“谢谢你的情报。” 他要赶紧开始建设了，以免到时候被对方侵占领地，毁掉财产。 不就是跟人交朋友么，他可以！ 一改之前的磨蹭，他脱下自己的手套，将左手伸过去跟对方握手。 琴酒是左撇子，伸左手也非常自然。 他低头，看到是一只纤长骨感，泛着玉般光泽的手，小指留着一节白色的长指甲，让人想起龙类的爪子。 于是他开玩笑：“据说恶魔在交友的时候喜欢伸左手，因为这代表真实与坦诚。” 上帝的右手代表正直与公正，左手代表审判与毁灭，因此世俗概念认为左手是肮脏的。恶魔认为，背叛，毁灭和肮脏，是自己的本质。 苏塔颔首，没有说话。 但琴酒听到了一条系统通知。 【已成功赠送对方“恶龙领主的友谊”，对方将共享你的荣光，血泪与夜晚。你有义务保护他，毁灭他的敌人，使他生时受到你的庇佑，死后长眠于龙的巢穴。】 恶龙领主啊……果然不是人呢。 不知道掉马了的苏塔快乐地去了自己的新领地，展开基建大业。 擂钵街的荒芜和混乱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或者说，正适合他。 —— 在游戏第六十日的尾巴，琴酒如约杀死了太宰治。 他为对方申请了无痛死亡的药物，剧毒到在痛苦传导之前先杀死了神经，他终于在美梦中长眠，再也不会醒来。 醒来的太宰治非常感谢他，毫无怀疑地咽下解药，并且打算赖账。 “杀手先生，答应要给你们报酬的是死去的那个人而不是我。而且他也没有答应过要加入你们黑衣组织吧？” 琴酒：“这是那位先生的邀请。” 他知道太宰治不会答应，但不可能提醒自己的老板。 太宰治：“我想那位先生也预料到了我的拒绝，毕竟我是个善良的侦探，探案救人才是我的生活。” 某人毫不羞耻的说话换来琴酒的嗤笑：“最聪明的侦探，往往也可以是最优秀的犯人。你看起来不像是没有杀过人的。” 太宰治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武装侦探社持证经营，在追捕危险犯人的时候 ，击毙犯人是合规的。” 他的犯罪记录早就被消除了，知道他当过黑手党的，只有知情人和玩家。而玩家是无法成为已知角色的。 “你是要跟我们作对？” 上一刻还在争取将人吸纳进组织的男人低头给枪上了膛，太宰治知道，这不是威胁，而是缺乏周旋的耐心，并且不打算为组织留下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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