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恶的兽犬咆哮的身影倒映在微缩的瞳孔处,荧下意识地抽出藏匿在空间处的武器,想要击败眼前怪物。 背后是空睡着的地方,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谁也不可以。 比她的剑光更快的,是另一道白色的光芒。 还没有看清力量的来源,刚才还在咆哮的兽犬立即消失在了空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但那一道由兽境猎犬撕裂开的空间缝隙却没有消失,依旧停留在原处。 荧丝毫不敢放松手中的剑,神色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裂缝。 她能感觉到,缝隙之中,有另一个生命的存在。 手中紧握的剑不知从什么时候松了下去,神情恍惚地看着来人。 荧看着从黑色的缝隙之中走出来的青年,他的身形极其熟悉,和记忆中的人极为相似,像到连她都不敢相认。 明明周围全部都像是被血染红的颜色,在一切慌乱之后,稍显稚嫩的那双金眸眼底全部都是久违的、却极其熟悉的那个身影。 “……哥……哥哥?” 等意识重新回笼的那一刻,哥哥早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原来她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下意识的腿软,而跌坐在了地上。 金色短发的少女抬头,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抬头看着家长。 有人来为她撑腰了,所以她可以显露出一点脆弱之色。 青年单膝跪在花海之中,以一种非常可靠的姿态展示在她的面前。 往常示人时稍显疏离的眉眼,在此刻冷淡感全消,像是春日初融的冰雪。 有熟悉的味道,荧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他,就早已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碰碰熟悉的金发——她自己嫌绑头发太麻烦,早就剪掉了长发,但却很偏爱哥哥们的长头发,有的时候绑各种稀奇古怪的发式也格外有趣。 不过伸出的手只停留在半空中,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拥抱的哥哥却让她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意。 她明明……只是才和空一起来到提瓦特才对啊? 因为哥哥过于强大的力量极其容易影响别的世界,所以哥哥很少会离开自己创立的那一方空间。 在他们一起从空间处看着星空的时候,便会随意地用手指向他们都看得最顺眼、最喜欢的那一颗星星,然后和双胞胎哥哥一起去跨越星海,来到那颗星星所在的世界中旅行。 再将旅行中的所见所闻都记下来,用不同的方式寄给哥哥看。 哥哥没办法外出旅游,这没关系,他们有自己的方式带给哥哥一场旅行。 她和空都跨越过无数的星海,经历过许多次不同的旅行,和哥哥的上一次见面——明明是刚在提瓦特前分别的时候。 所以,他们分明并没有隔了很长时间见面,再次见面的场景,分明应该是惊讶的才是。 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无缘无故的愧疚感呢? 好像是,和亲人分别了好久好久的那一种的愧疚感,也是久违再见之后那一种无缘无故涌上眼睛里的委屈之意。 想要抱抱哥哥,说自己这段时间很想很想他,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想他。 但又不敢靠近他,好像自己惹下了麻烦,非要让家中长辈出面一样。 可是看着眼前人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眉眼、格外包容的神色,却又平白无故恒生一种无端的依赖感。 无论是哪一种复杂的情绪里,她都找不出任何一点惊讶之情,仿佛在这里见到他,本该如此。 明明在记忆里,任何时候见到哥哥,都可以没有任何缘故地拥抱一次的才对。 然后她可以故意用很大的力气狠狠地拍一下哥哥,就算是毫无理由的无理取闹和撒娇都没有关系。 空也会在哥哥悄咪咪露出吃痛的神色后,故意地要帮哥哥绑头发,然后把它梳得乱七八糟。 反正哥哥总会笑着看她和空两个人在他边上作祟。 接着真情实感地夸他们真能干,不愧是他的弟弟妹妹。 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温柔了一些,感觉很容易被有些不安好心的坏人欺负或者蒙骗。 所以她和空都要变得更加厉害一些才行。 白色裙子的少女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之中,手指微微蜷曲,已然升起了退意。 但没关系,封游抬手,轻轻地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再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取下了少女额角边上的那两朵纯白色无暇的因提瓦特花。 同样都是灿烂的金眸对视。 在那一双充满着包容之意的金眸视线下,连眼眶处慢慢涌出泪光都没有察觉出来。 格外温柔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是独属于青年的嗓音。 低沉、微微带了些磁性,十分好听却异常地让她在这种包容之意下想要……为什么她会想要哭呢? “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 荧张了张口,但喉咙就像是被一团格外柔软的棉花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棉花像是在独属于亲情的水里,沾满了温柔之色,堵住眼眶、鼻尖,还有喉咙,让她说不出任何话,也表达不出任何东西。 封游手中的因提瓦特花被摘下来之后,缓缓地从坚硬的装饰品变得柔软下来,逐渐泛黄,似乎一碰就会随风飘散。 荧看着哥哥手中的因提瓦特花,神色变得逐渐惊讶起来。 只是远离一段时间坎瑞亚的因提瓦特花,并不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可是她明明没有离开太长时间的坎瑞亚,至少在记忆中没有。 在少女怔愣的神色之中,封游低头,在花海之中挑选了另外两朵最好看的因提瓦特花。 封游悄悄拨弄了花朵上的花瓣,重新别在荧的金发上。 纯白无暇的花朵,配上灿烂的金发时,显得格外好看。 在刚金发上扣好两朵摘下来的鲜花,封游想要抽回手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露出手腕的袖口被对方的手指紧紧扣住。 甚至连骨节处都隐隐泛白。 与泛白的骨节对比分明的,是少女抬头时周边泛红的眼圈。 “哥哥。” 她说。 “好久……好久不见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起,黑色的方块从两人所在的花海处蔓延至整个世界。 眼前的青年突兀地消失在了 荧立刻站起身,慌乱地往四周观看。 周围寂静到只能听见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脚步声。 看不见任何别的景物,只有最前方的道路微闪着亮光。 “——哥哥?” 空间之中唯有回音,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回答。 少女犹豫地探出脚步,试探着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往亮光的地方走去。 一点点微光随着前进的步伐逐渐变得亮了起来。 前进路程中荒芜的景途会偶尔闪过几道模糊不清的图画。 越往前走,模糊不清的图画也同样清晰了起来。 左侧有和自己相同模样的少女,身旁跟随着一只白色的漂浮生物。 少女微笑着举着烤串,似乎是在逗边上的漂浮灵。 再继续往前走,少女微笑的面容消失不见,神情冷硬,有一个红色的深渊咏者递上一卷画轴,描绘与画轴上的,是另一个少年。 荧看着这些画面,意识到了什么东西,猛得转头,看着右边的画面。 如她所料那般,右侧出现了一样的图画。 是另一位面容和她极为相似的少年,面带笑意地看着身后飘着的白色生物。 紧接着,就是另一副画面,少年身处深渊,身后跟随着数不清的深渊法师和咏者,手中捧着……有关于她的画像。 荧的视线在少年的画像上停留了很久,直到画面中的少年似乎有感而发一样,抬头于她对视。 灿烂的光芒大盛。 周边的画面全部消失,徒留眼前耀眼的白色。 荧伸出手,动作缓慢,眼神坚定。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两者所处的空间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面对着的人。 长发的少年同样伸出手,朝着白光探过去。 穿透白光,两人指尖相碰,血缘之间独特的感应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捕捉到了双方的视线。 穿过长长的黑色道路,只有血亲的方向是心中亮着的白光,两人都向着对方奔去。 空荧两人沉默地看着对方,少年温和的声音率先响起。 “……我们从来没有说过再见。” 荧轻快地跟上下一句话: “所以,我们只是好久不见,对不对?” . 在白光没有照到的角落。 “你来啦?” 整个提瓦特的世界树旁,站着一位高挑的白色长发神明。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能从她的眼底看到整个宇宙的星空。 “嗯。” 封游应到。 “我来履行我的承诺。” “提瓦特一切的轮回记忆都被记录在世界树里,世界树衍生的地脉也被视为赖以生存的命脉,似乎你们总认为这是维持提瓦特运转的支撑之一。” “但身为维系者的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恰好是维持命运轨迹的世界树,才让提瓦特囿于脆弱的轮回之中?” 站在世界树下的神明低下眼睛,语速极快地回答道。 “我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道理,但,打破轮回、损坏世界树的危害实在太大了,我不能拿整个提瓦特的生灵开玩笑,即使……” 即使这可以挽救她的旅行者。 封游眼底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 “……所以,我才会这里啊。” 封游再次接上话,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样。 “那么,命运的维系者,你的回答呢?” 维系者深吸一口气,身后倒映着星空的披风格外显眼。 其实她会专门在这里等他,那她的答案早就已经很明显了;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想掩饰那么几分真心而已。 “……可以……”维系者伸出手,脸上出现几分熟悉的神色,“可以叫我一声派蒙吗?” 溢出的光点拂起她的发丝,在冷寂的世界树下渲染出一片光晕。 封游接过她递过来的力量,微微点头。 对面有成年人高的身体在力量褪去之后,从四散的光芒之中跌落,幼小的身躯被重聚而成的光团托起,静静地漂浮在空中。 封游移开视线,看向不远处高大的世界树,眸色偏冷。 “——那么接下来,就全部交给我吧。” . 足以焚烧整个世界树的力量并非那么容易得到,但好在,封游为此做了无数的准备。 当雷电真将梦想一心交给雷电影的时候,也是神樱树在稻妻上再次出现的时候,从未来拯救过去的稻妻,其中蕴藏着的本来就是独特的时间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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