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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有点黑。 他在生气。 不义达米安如此判断。 “如果你还记得你的伤势，我以为这会让你更安静一点，达米安。”不义达米安听见【蝙蝠侠】道：“听着，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擅自行动，你应该服从指令而不是独自一人选择深入危险的地方调查！” 所以是一次自主行动之后的谈话。 不义达米安冷静的想，他可太熟悉这个了，事实上就算是现在，他和不义蝙蝠侠也仍旧有不少冲突，而这里甚至不是他的世界，他的父亲。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火气仍旧是在对方话落的瞬间就顺着喉咙眼往上窜，于是他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我能处理好一切，父亲，这只是一次正确的选择。” 【蝙蝠侠】：“如果不是【夜翼】提前一步赶到，你会直接死在那里。” 不义达米安：“但我也得到了重要的情报不是吗？如果他不来我照样可以脱困，而这比你低效率的行动要好的太多！” “你那套早就该改改了，换成更加快捷的方式，哥谭绝对会比现在好上太多。”不义达米安听见自己的声音闷闷的响起，带着挑衅：“说真的，我来这里之前可没觉得你像是现在这样的软弱——就连【超人】都在改变了不是吗？” “达米安！”【蝙蝠侠】的声音压低了不少。 而不义达米安斗鸡一样的挺直了身体，努力把自己的气势拔的更高的同时用眼睛死死盯着【蝙蝠侠】：“我只是在说实话！” “但我们不能——” “是你不想，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的。”不义达米安撇撇嘴：“况且你这话还不如对【超人】说，你甚至连说服他都做不到。” 而众所周知没有任何人会比一个傻乎乎的【超人】更好被说服——这已经足以证明什么了不是吗？反正不义达米安觉得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内心的不服气在燃烧，不屑、怒其不争、烦躁……太多复杂的情绪混合之下，不义达米安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炸起来。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还能分出另外一个冷静的自己旁观这一切——就比如现在，或许正在吵架的身体没注意到，但不义达米安确实注意到了在自己提及【超人】的时候，【蝙蝠侠】脸上一闪而过的疲惫。 或许是【超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不义达米安直觉这绝对是一个切入点。 他是想要继续把这个话题延伸下去的，毕竟虽然之前的话大多都是直接脱口而出，就好像不经过思维直接控制声线，但不义达米安确实拥有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可很多时候事情不会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蝙蝠侠】无意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不义达米安甚至没能来得及开口，就直接被提溜着后颈抓到了检测台上。 动作看起来是有点粗暴的，但意外的不痛，身体几乎是在腾空的瞬间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的调整了最舒服的姿势，一看就是被提溜的多了有经验了。 他甚至还在被放下的时候下意识的抱起了胳膊努力翘着脑袋——然后一秒就被【蝙蝠侠】的大手摁下去带上了检测仪。 这是一个不义蝙蝠侠不会做的动作，但的确是这个身体和【蝙蝠侠】之间做惯了的，粗暴，但的确是亲近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举动。 不义达米安没有反抗，不是他不想，而是身体已经习惯了，哪怕言语有所反驳，但他的确不排斥【蝙蝠侠】偶尔的强制。 然后几乎在检测仪被带上的下一秒，他就听见了【蝙蝠侠】的询问：“你现在的自我认知里记忆还完整吗？” 什么意思？ 不义达米安扭头。 【蝙蝠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还记得你之前做了什么？” 之前？ 不义达米安回想，但一无所获，只有零碎的记忆像是闪回一样出现——他违背【蝙蝠侠】的要求，他得到线索，他受伤倒地，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甚至每一次这些出现，不义达米安的头都晕的可怕。 这一次，身体没有像是之前那样自主的给出答案，于是不义达米安道：“我不记得了。” 他诚实的回应，甚至没有对一分钟不到之前两个人之间似乎吵的有理有据的事情有半分辩解的意思。 这很奇怪，说真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 【蝙蝠侠】对此甚至没有表现出半分质疑，很是丝滑的接受了这一切。 不义达米安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毕竟他的脑袋虽然晕但是眼睛仍旧好使，在说完之后没多久，就看到了【蝙蝠侠】的标记和记录。 “【稻草人】的新型毒剂混合【毒藤女】培育的特殊孢子带来的效果比预测中要更加严重。”不义达米安听见面前的【蝙蝠侠】如此说道。 不义达米安顺理成章的接口：“这就是我失忆的原因？” “比那更遭，按照数据的测算，你甚至可能会产生记忆的混乱、幻觉与现实的错位……即使你现在看起来相对正常，但在毒剂彻底被代谢出去之前，达米安，你不能再参与夜巡。” 这不是一个通知。 这是一道命令，而且毫无更改的可能。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不义达米安得说，这个【蝙蝠侠】的掌控能力确实远超过自己世界的父亲不义蝙蝠侠。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不义达米安的确没能踏出【韦恩庄园】一步，他能走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花园的铁栏杆，隔着门，外面的世界像是鬼片一样充满着迷雾，看不清所有的东西。 【蝙蝠侠】似乎坚定了他身体内有所谓毒剂干扰记忆的事情，因此对于不义达米安的行动监视严密，在察觉到不义达米安多次接近门口的铁栏之后，他的活动范围就再一次被压缩，限制在了韦恩宅内部。 这不是一种好的体验，哪怕是不义达米安也得承认，如果不是因为他清楚这个世界的自己是在做梦，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可能就连半天他都无法接受，从而直接想尽一切办法出逃。 但这里不是真实的，他也不是【达米安韦恩】。 有过太多做梦经历的不义达米安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次自己的自由度这么高，但很显然他也明白，就像是下副本一样，如果副本规定的范围就是这里，那么就算他出去了，也会有空气墙的阻碍。 况且，韦恩宅也不是毫无探索的价值。 至少就这几天，不义达米安已经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默默地看着桌子上再一次出现的外卖，不义达米安放下刀叉看向自己的【父亲】：“阿尔弗雷德去哪里了？” 这是一个好问题，毕竟只要在韦恩庄园住过的，就没人不清楚【阿尔弗雷德】对于这些东西的排斥，反正至少在主世界和不义世界都是这样，不义达米安甚至还注意到了今天的餐桌上有披萨——要是阿福知道，这绝对是一个灾难。 年迈的管家极其排斥家里出现这种不营养的垃圾食品。 但却【韦恩】像是习惯了，今天去拿外卖的是不义达米安，他甚至注意到送餐人员对他那娴熟的态度——明摆着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这很奇怪，这真的很奇怪。 考虑到梦境之外的世界也缺少【阿尔弗雷德】这么一个人，不义达米安真的对于管家的问题十分好奇。 尤其是他现在“失忆”了，没人规定他必须得有关于谁的记忆，这也是个提出疑惑的好时机。 【蝙蝠侠】对此的确没有怀疑，但很显然，他也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回应，面对自己儿子的疑问，他只是很淡的开口解释：“阿福年纪大了，很多工作不再适合继续下去，所以他退休了。” 退休？ 骗谁呢，他要真是刚来不久还就信了。 ——蝙蝠侠退休了阿尔弗雷德都不可能退休，就算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真的退休了，那也不可能离开韦恩庄园。 但这话不义达米安没说出口，他只是问：“退休去度假了？在哪？” 【蝙蝠侠】放下刀叉：“你什么时候对阿福这么感兴趣了。” 像是试探，但不义达米安根本不悚，他非常自然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到韦恩家的风格，然后更加非常的理直气壮：“现在。” 【蝙蝠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那就把这个问题忘掉。”他如此说：“阿福现在度假的地方很好很安全也很适宜生活，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 不义达米安抱着胳膊，不依不饶的继续探究：“即使我想去探望他？” 【蝙蝠侠】语气淡淡：“即使你想要去探望。” 说完，直接站起身来，完全不顾不义达米安脸上的拒绝，高大的身形不容拒绝的揪起椅子上满脸抗拒的不义达米安，迅速的把人抓到了【蝙蝠洞】里。 熟悉的仪器，熟悉的屏幕，熟悉的黑脸和强制手段。 不义达米安顶着一脑袋的电子设备，看着面前的【蝙蝠侠】对比了一下数据，随后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来认真的问他：“虽然数值一切都正常，但——你现在觉得你的记忆怎么样？” 不义达米安：“…………” 想说我脑子坏了可以直说，完全没必要这么迂回。 …… 不管【蝙蝠侠】怎么觉得不义达米安的脑子又开始不对劲，数值正常，人也一脸抗拒不耐烦的表示自己正常的情况在这里摆着，【蝙蝠侠】最终也只能把整件事情归结于记忆干扰短期的错位。 于是在抓着人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圈，确认的确没什么问题之后，到底还是把人放了回去，最终只是在仪器上留下了一个记录点。 但这远不是结束。 【阿尔弗雷德】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作为一个最基点的试探，不义达米安似乎凭借这件事情探测到了自己所能接触的底线远比想象中的高。 韦恩庄园是出不去了，但庄园内部可探究的点绝对不少。 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但不义达米安的确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就就着“格雷森去哪里了怎么不回来？”“陶德人呢？”“德雷克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德不配位选择自我放逐了是吗？”等一系列问题问了个遍。 嗓子在干疼，嘴皮子在发麻，认真地说，不义达米安虽然平时绝对算不上寡言的人，但是在一天之内除了调查，抓住机会就疯狂的像是机关枪一样追着人叭叭的确是罕见。 他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的嗓子已经在这种超负荷的运转之下变得有些沙哑，证据就是当他晚上再一次追在【蝙蝠侠】身后说话的时候，某一个瞬间，声音甚至直接劈了个叉。 发现自己发出了鸭子叫的不义达米安：“…………”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家的崽突然就变得比外面树上的知了还吵的【蝙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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