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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难得你有不拒绝我的时候，要是能再抱一会儿就好了。”脖子怎么了吗？似乎有些发红。 黑子转过头，蓦然发现赤司正朝他伸手过来，他一惊，没想过多就扬声道：“若你能把我只当朋友看待，我会考虑让你多触碰久一些。” 那张原本表情淡薄的脸上映着些微惊恐，这让赤司伸过去的手僵住了，随即连忙收了回来，轻声答道：“我会忍耐的。”他没料到自己担忧的行为会让对方受惊，可让他只将对方当做朋友，他做不到，即使从今往后也无法再触碰，他也不会欺骗自己。 看着对方略显失落的模样，黑子的心竟开始抽痛，他咬咬牙，纳闷地开口：“真是石头脑袋，顽固得像个老太爷。”就像他。 “嗯，是啊。”人顽固起来就很难扭转想法，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说服一个人，那之前对着冰室固执的想法他也不必头疼了，而且好些人更是到死也不会改变吧？至于自己是哪种人，现在他下不了定论。 “你今天很反常，意大利的饭菜太不合你胃口了？”眼前的赤司纵使顽固，却也相对往常过于脆弱了。黑子很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人，即便他的心还是跳着凌乱的舞步告知他没有错。 或许喜欢的情感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改变人也说不定。赤司不由自主地这么想，只因黑子担忧的一句话令他笑了出声，心情莫名地就开始好转，“呵呵，确实不太合，不过我没事哦，虽然这之前确实遇到许多不顺心的事情，但看到你之后心里就踏实了。” 没事吗？“我可不是什么定心丸啊。”黑子不大相信自己有这种能力，可考虑到对方的心意，他又不得不相信。 “你是。”像是要黑子确信，赤司利索地道出仅仅两字，干脆利落地证明他的话句句属实。 “……迟早你会觉得我是根扎心的刺。”踌躇片刻，黑子还是把心里话说出口，他至今为止最怕的事，莫过于面对人类知道自己是吸血鬼时候的模样，所以他才不喜欢和人牵扯过深。 “那又如何，改变得了我喜欢你的事实吗？”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是种族不同所带来的种种问题，不论是哪一个他都会解决。为了对方他会倾尽所学，即使不择手段也好，绝对要改变既定的未来。 “谁知道呢。”自然而然地察觉到心在回应，黑子不知自己还能承受多少回这样直接了当的表白，可他明白这样的情况无法维持太久。倘若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即使不愿意，他也会伤到对方，受害者一个便足矣，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见黑子已经不打算就此再说下去而转身继续走，赤司无奈地摇头，在心里给了确定的回答——我知道呀。
第二十六章 出了机场后两人并肩走到停车场取车，不知是否太累，黑子坐上车后因为一路无言，很快就被袭来的睡意攻陷。 或者是睡得舒服，他竟直接睡到了傍晚时分，就连伴在他身侧不敢打扰半分的赤司也觉得不可思议。前一刻还全身挂满防备的人不仅入眠得飞快，还睡了好几个小时，害他脑中拟定的计划毫无用武之地，只能看着那张可爱的睡脸忍了又忍，忍得让他开始佩服自己的耐力。换作以前，这种约出来却在别人面前睡觉的家伙怕是早就被他扔到一边不管不顾任之睡到天荒地老。 “唔…哈啊——”就在赤司想着对方究竟什么时候才肯醒来时，床上开始有了动静，某人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最后眼角泛泪地四处瞅了瞅，好一会了才发现不对劲，“赤司君？我睡着了？”他记得闭眼之前还坐在车上苦恼许多事情，结果睁眼一瞅天都变色了。 保存写了大半的计划案，滑动关闭平板上的工作软件，赤司起身整理好桌上的物品，顺势回应对方的问题，“你啊，若非在你身边的是我，可就不会那么相安无事了。”居然在拥有异能的人类身边毫无防备地睡着，他该说这家伙没有危机意识，还是该开心对方在自己身侧能够睡得安稳？虽说他确实有表明自己会忍耐不去触碰，但怎么说这场面的诱惑力也太大了，黑子莫不是把他当圣人来考验了？ “抱歉，其实你可以把我叫醒的，我睡了很久？”扒了扒自己凌乱不堪的头发，滴下一滴清泪的双目还有些惺忪，看着窗外明显不早的天色，答案基本在心中了然。他的确太过大意了，没被吃干抹净真是托了对方自制力的福，但他做梦也想不到赤司应对他睡着的方法不是叫醒，而是直接送到旅馆让他睡个够，这根本不是普通常人的思维。 赤司看了他一眼，将东西收入包内才继续回答：“别向我道歉，我是说笑的，你乘飞机那么久也累了，睡了有三四个小时，饿了吗？先去吃饭吧。” “…好，麻烦你了。”果然是不同寻常，普通来说让他在车上睡不就好了，不过有床有安静的环境让人睡得很舒服，加上不赶时间，他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地方。 黑子掀开被子下了床，揉着眼睛走进卫浴间，简单给自己糟糕的睡后相貌梳理一番，继而回到房内，从床边的椅子上拿起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外衣与外套穿上，准备出门吃晚饭，其余琐事待到饭桌上再议，可见他是真的饿了。 赤司也没有磨蹭，拿上必备的物件便领着对方走出旅馆，“对了，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奥焦诺，在去贝加莫之前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原来他们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实际上我有个朋友是猎人，因为我在米兰工作，他给我透露了些情报，贝加莫近期的吸血鬼数量似乎在急剧增长，我想你们聚会是不是该改一下地点？”赤司把话说得很平静，没有太多的刻意，但话中却包含了不允许再失败的意义。他有想过好几个方法单方面让黑子脱离聚会，只是意识到事情并无想象中那么简单后，他更愿意引起对方的警戒心，因为现在不止猎人协会想要对方的命，就连他们内部也应该有至少一名的背叛者存在，矛头同样直指他，也就是说这次聚会恐怕也如上回，不可能安然度过。 “急剧增长？”跟着对方慢悠悠地走至电梯处下楼，黑子疑惑地看了看赤司的表情，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人并没有说谎，只是相对也隐瞒了什么，但仅此而已的情报对他来说还是有用的，而且看来最近的聚会都要伴随骚动进行了。恐怕他再装傻下去，总为他操心的红华小姐又要头疼了。 点点头，看着楼层数一点点下降，赤司很快就给予了确定的答复：“对，很危险吧。” “确实，那就和大家商讨一下换个临近的地方吧。”吸血鬼大多平日与普通人类无异，能从那么多的人里面判断出谁是吸血鬼且统计流量，猎人里面至少有一个不容小觑的情报人员。倘若情报人员中还有和相田小姐那样能力的人类，加上他们聚会的地点可能已然传出，那么他在贝加莫的落脚点迟早也会被发现，最坏的打算就是他家周边已经埋伏了大量的猎人，这时候选择回去明显不成。 见电梯门打开，两人并肩走出，赤司循着来时印象带领黑子朝旅馆外一家人气颇高的餐厅走去，并说道：“这里不就挺好的？”湖边城镇，有山有水，挺适合聚会的，就怕他们已经看腻了罢。 “我会考虑。”没有立刻答应，黑子只轻声道了句会考虑。实际上在哪聚会他都无所谓，会回来意大利聚头，只因为他们之中好几位都住在欧洲，他也不好意思总让那些家伙千里迢迢来看自己，以前倒是有个能力十分方便的家伙在，虽说隐约还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却在分别后就没有再见过了。 对这话赤司只能挑挑眉，不由自主地又补上一句：“别让我太担心了，遇到危险一定要有反应。” 朝赤司扬起了浅浅的笑，黑子冰凉的眼底透着一抹坚定，他轻松地回答：“我会的，相信我。” 看着那双清澈通透的眸子，莫名就安心下来的赤司感觉到不可思议，只怔怔地用鼻音哼出一个单音节表示他的想法——他相信他，他也愿意相信他。 走进餐厅，侍应马上恭迎过来为他们带路到露台的坐席上，此刻的夕阳正好落至只剩一半，倒映在冰色湖面折射出粼粼波光，冷暖交织的色彩给当下营造出奇异的辉芒，就连向来不喜欢太阳的黑子也为这绚丽的风景停住视线，刹那间暂忘所有烦琐的事情，只沉浸在这美好的风光中。 “看来我们赶上了景色最美的时刻。”苍蓝的天际染上暮色，淡薄的云霞印上了缤纷之色，柔和地将赤与蓝融合在一起，这是他少数地觉得阳光不再耀眼刺目，显得那么娇羞可爱。 喝了一口水，赤司垂目看了眼湖水的浮光跃金，继而把视线落到因为美景而柔和了表情的黑子身上，他扬起唇答道：“是啊。” 望着逐渐减弱的光辉，黑子心中不免感到些许落寞，“可惜美不胜收的景色总是那么短暂，只来得及昙花一现便消失无踪。”纵使夕阳再美，穹幕有那般万千变化，最终都只能回归一片漆黑，虽偶有点点星光也不至过于凄凉，就像他过于冗长的人生，转瞬即逝的光辉年华如今也落于黑夜，然而世界会迎来次日清晨，他却只能徘徊在夜里不复光明。 接过了侍应递来的菜单，赤司轻呼了一口气，在翻动纸张的同时道了声：“不然。” “诶？”黑子不解，他应该没有哪里说错。 “风景的美与丑，会因为身边的人而改变。对于我来说，从遇见你的那一刻算起，只要有你在，不管在多么恶劣环境下，我也能称之为最美；但若你不在，即使再美的景色也显得黯淡无光。”而他会永存于世，就算周边的所有都消失殆尽。 将目光从夕阳落尽的天空转移至赤司面上，俊逸的侧脸染上余晖，他直到现在才发现对方没有戴上眼镜，兴许是刚刚收拾得仓促，说着过于严肃的事情导致他将眼镜遗落在房间内。没了装饰品遮掩的面孔少了一分儒雅倒多了几分霸气，锐利的双眸同样闪烁着淡淡的光辉，这样绝尘的俊容也难怪伴在对方身边总会惹来许多视线，但这个人却仿佛在身子周遭施加了屏障，对投来的倾慕视而不见，独独把目光放在了黯淡无光的他身上。 待到赤司以流利的意大利语点餐完毕，黑子忍不住朝他幽幽地发问：“赤司君，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他能理解喜欢的人伴在身侧风景便是最美，但他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只执着于自己。 “问了很少女的问题啊，哲也。”他以为对方不会关注这种问题。 黑子不语，会问这种话确实不像他的风格，况且知道理由对他也无好处。 轻叹一声，赤司又喝了口水，说道：“或许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标准答案吧，在我弄清楚自己持有的感情是什么的时候，我发现我早就喜欢上你了。硬要说的话，我的心告诉我那个人是你，仅仅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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