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比诺和Mead失踪这件事情的始末,苏格兰了解的并不算清楚。因为这件事发生的那半个月,刚好苏格兰在进行他的代号考察,等到他拿到苏格兰这个代号的时候,组织里就已经流传出Mead为爱监/禁黑比诺这个传言了。 苏格兰实际上并不相信这件事,他总觉得以Mead的性格,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这句话或许听起来很可笑,组织中人人都认为Mead是阴险狡诈的家伙,他却认为对方有道德可言。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就算是他也搞不清楚来源。 而且总觉得Mead如果真的敢那样做,会被黑比诺活活打死也说不定,这样说起来还是Mead更危险些…… 苏格兰搓了把脸,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搓出去。比起担心黑比诺这个组织成员,或许他更该担心自己的心理状态。最近总是在做些奇怪的梦,有的时候是在天台上和人对峙,然后开枪自杀,有的时候是在熊熊大火中奔跑,还有的时候看到zero和黑比诺在警校的操场上打架…… 总之都是些没有什么逻辑的梦,但却清晰的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清晰到不像是梦,倒像是记忆。 压力过大产生的伪幻觉?苏格兰踩着拖鞋,去翻床边背包中的速溶咖啡,想着或许下次该把这件事写到报告里,拜托线人找心理医生分析分析,他有没有被人心理暗示的可能。 衣服靠近心脏那里的口袋突然传出嗡鸣,苏格兰拿着咖啡杯的手停顿,目光在不大的安全屋中转了半圈,走到窗边重新拉上窗帘后,才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备注后,更是脸色凝重起来。 他接通了电话,还没说话,手机那头就传来了个有些急切的声音:“hiro?” 是zero的声音。苏格兰并不清楚对方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开门见山说道“嗯,是我,怎么了?” “哈、哈……”手机那端传来几声急切的气声,像是人紧张到极限后,突然放松下来的条件反射,隐隐还带着丝哭腔。 苏格兰听到对方这样,更加紧张:“zero?你能说话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处境现在很糟糕吗?我能为你做什么?我现在的环境很安全,所以你尽可以直说……” “hiro。” 波本的声音平静下来,但苏格兰还是从彼此疏离的字节中,听出了无限的寂寥,就像是秋风吹起墓碑上的落叶,敲打在扫墓人皮鞋上,那种沙沙哒哒的声音 ,孤独凉如水。 苏格兰从来都没有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情绪,他和zero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那时候他是个因为失语症而被孤立的糟糕小孩,而zero则想办法逗着他说话,带他捉蜻蜓到处疯跑。 所以后来对方不管外表变得多么成熟可靠,在他心里还依旧是那个,有点别扭但本质真挚善良的zero。 而他们现在身在组织之中,真挚善良才是最容易被伤害的原因。 所以苏格兰很担心,zero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情,才出现了现在类似情绪崩溃的状态。 苏格兰放缓声音:“zero你现在在哪里?”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匆匆抓起门边的外套,把装着狙击枪的琴包甩到肩上,就想要出门去找人。 他当然知道同样作为警方卧底,本身又有无数联系的他和zero见面有多么危险,但他现在倒是更觉得,把那种状态的zero放着独自一个人,才是更加危险的事情。 那边的波本听着背景音里刷啦的金属碰撞声,很快就猜到了对方是想要来找他,急忙出声道:“hiro不用来找我,太危险了!” “……” 波本再次调整语气:“我真的没关系,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刚才做了个糟糕透顶的噩梦。” 如果只是噩梦的话,zero才不会那样难过。苏格兰这样想着,但还是在门边的地上倚着墙盘腿坐了下来,问道:“那zero梦到了什么?” 电话那端又是长久的沉默,苏格兰耐心等待着,直到手机屏幕灭掉,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时候,他才听到对方低声说道:“……梦到hiro你丢下我独自离开了。” 啊,是他死掉了吗?苏格兰垂了垂睫毛,安慰道:“只不过是梦而已,zero你知道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波本低低的嗯了一声,听起来显然没有相信。 苏格兰无奈地勾勾嘴角:“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hiro!”波本声音急切地打断他:“你说的没错,只不过是梦而已,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zero……”苏格兰的声音依旧担心。 “没关系,没关系的。”波本的声音既像是在安慰对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hiro你等等我,我还要确认一些事情,等到确认之后……再说。” * 早上八点半,东京某公寓楼。 当秒针指向罗马数字十二的时候,公寓的门铃刚好响起,清脆的门铃声扰了某些人的美梦。 但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屋主人显然想要忽视着烦人的门铃声,等到门外的家伙碰了软钉子离开后,就可以继续安稳睡觉了。 但门外的家伙出乎意料的有毅力,门铃有节奏的被按响,看起来事没人开门他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虚掩的卧室门里,传来声模糊不清的嘀咕声,接着就是有人被踹下床的咕咚声,然后一阵兵荒马乱,最后是萩原研二裹着衣服出来开门。 萩原研二的手搭在门锁上的时候,他还在想贝尔摩德不总是说九点前起床就是违背人类本能,所以总是下午的时候,才施施然地来拜访,怎么今天这么早,难道是昨天晚上又出了任务,顺路过来了? 他故意没有穿好衣服,露出了脖子上的吻痕和抓痕,贝尔摩德几次来都没有见到松田阵平,所以似乎是在怀疑松田阵平本人是否清醒,对于组织来说,黑比诺清醒健康的大脑才是最珍贵的。 而他现在身上的吻痕,看起来就是极其有力的证据,所以萩原研二并不打算遮掩。 萩原研二一把拉开门,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 门外金发黑皮的青 年,显然也被吓地不轻,手中拿着的早餐盒子拍在了地上,下垂的狗狗眼微微睁大。 几秒后,萩原研二反手摔上了门。 ‘砰——’的巨响,波本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弯腰捡起地上的早餐,低头的瞬间神色复杂。 他们居然…… 是真的吗?!
第97章 等到松田阵平打着哈欠, 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在客厅里看到了古怪的画面。 餐桌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 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但美中不足的是似乎有摔过的痕迹,垃圾桶里还有几只沾着灰尘的包子。而那两位正面对着桌子上的早餐,大眼瞪小眼的相对坐着。 安室透皱着眉头神情严肃, 看起来欲言又止, 神色震惊中还掺杂着半丝痛惜,像是某个看到乖儿子误入歧途的‘男妈妈’。 至于萩原研二则是坐在对面,虽然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破绽,但松田阵平还是从对方机械性的喝汤动作中, 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松田阵平:…… 要是他的脑子没有因为魔法阵而坏掉,并且他没记错的话, 现在这两个人之中, 萩原研二才是前辈, 而zero那家伙, 才是在萩手下工作的新人吧! 怎么现在像是反过来了一样?这两个人在搞什么? 松田阵平倚着卧室的门框,站在萩原研二身后,双手环抱在胸前, 有些困惑的打量两个人。 安室透和他对上视线, 紫灰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探究,才像是突然惊醒那样, 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间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安室透那张有些可爱的娃娃脸上, 充满了真诚的惊慌, 好像刚才那个气定神闲的坐在萩原研二对面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冲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深鞠躬:“实在是太抱歉了, 前辈!都是我的过失, 才把早饭失手摔在了地上……不然我再回去重新准备一份吧!” 尽管他站起来后马上就低下了头,但仅仅是那个瞬间也足够他看清松田阵平的样子,上身套着件白色的衬衫,下身穿着条黑色的睡裤,两件衣服绝对不是同一套,甚至于可能并不属于同一个人。 脖间暧昧的吻痕,和破皮的嘴角,更是做不了假。但是让波本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松田阵平的手腕上,那里有着道被磨破的痕迹,看起来曾经被用绳索类的东西捆住,才会留下这样的红痕。 所以……安室透低着头目光纠结,这家伙到底记不记得那些事情?是自愿的吗? 自从半个多月前,黑比诺失踪开始,安室透就开始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梦的内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经常让他在白天也有些恍惚。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昨天下午,他在完成某个任务后,就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有点要感冒的迹象,所以就推掉了和风见裕也的见面,提前回家处理了文件工作,吃了感冒药,做好了生病的准备。 但他却没有生病,反而在梦中看到了属于他的、另外的一段人生。 就像是风之精灵的吐息吹过土地,卷席樱树的花瓣,当完整的樱花落在掌心,树下的旅人才乍然惊觉,原来樱花……是五瓣。 那段记忆中,命运朝他开了天大的玩笑,就连hiro都牺牲在了那个夜寒如水的天台上。安室透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组织覆灭的那个夜晚,他站在熊熊燃烧的走廊中,面前的玻璃上倒映着火光,身侧的空气滚烫热烈,像是他们再次站在了他的旁边。 两段人生既有相似之处,又完全不同。 安室透在挂掉了和hiro的通话后,坐在床边闭上眼睛,利用优秀记忆,在脑海中强行对比两次经历的异同。 在他进入警校之前,所有经历都是完全相同,分歧点就是在二十二岁考入警校之后。他没有像是第一次那样,在樱花树下与那个叫做松田阵平的暴躁家伙打架,也没有在跑步途中和那名叫做萩原研二年轻人熟悉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在前辈的情报中,狡诈莫测危险多变的Mead和不通情理但有拉拢价值的黑比诺。 白纸黑字的形容词 ,不管是哪个都让安室透感到陌生。尤其是他接触过的Mead和他记忆中那个略有轻挑但教养良好的萩原,简直判若两人,似乎除了名字和脸,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证据,能证明这就是他曾经的同期。 虽然安室透从某些细节中,怀疑黑比诺或许像他一样,也记得某些事情。虽然最好的情况,是黑比诺和Mead也有着那些记忆,加入组织是另有隐情。但同时在来这里之前,安室透也做好了两手准备,那就是他们两人并不记得那些事情,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的幻想,在现在他们只是黑比诺和Mead。
108 首页 上一页 89 90 91 92 93 9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