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置这类绝密情报的档案室深埋在地下,通行仅靠一道银行金库专用的防盗门,全特种合金浇筑,拥有指纹、机械密码加虹膜的复合锁设计,门本身则兼顾防电弧、防钻孔、防切割、防撬、防火的功能,想要不发出动静的强行闯入,难如登天。 狭长的明亮通道一览无余,严密交错的摄像头将任何死角都尽数覆盖,一路上分布的警卫就像列队觅食的蚂蚁那么多。 “你打算怎么潜入?”伊川澄问他。 “我会尝试一下潜入,”对方彬彬有礼的回答道,“如果途中被发现,就杀光所有看到我的人。” “不错的想法,我也正是这么打算的。” ——伊川澄为这个满分答案欣然颔首,顿时感觉与他十分投机,“我叫伊川澄,你的名字是?” “魏尔伦。”这位有着极优越外貌的男性开口,“保罗·魏尔伦。” 伊川澄与魏尔伦的联合潜入作战非常顺利。 不如说他们两随便拎一个人出来单独行动,同样可以十分顺利;而两个人加在一起,只是让这次行动变得更加简单高效。 挑了个窗口翻进去而不是直接走正门,已经是他们对这个政府机构最大的尊重。 一路上的警卫连半分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就因魏尔伦的未知力量倒下,生死不明;密不透风的摄像头在照到二人之前,已经凭空自燃殆尽,无声无息。 连那扇加满防盗buff的金库门,在伊川澄竖起食指的瞬间,便自一处蔓延起火焰,安静的燃烧着,逐渐消失在二人眼前。 伴随最后两名看守倒下,这处存放有各种绝密文档的密室,向他们再无防备的敞开了。 “你这个火焰,”魏尔伦终于没忍住出声,“燃烧的方式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 燃烧是一种化学反应,意味着被燃物与氧气发生反应,产生二氧化碳、水蒸气以及氧化反应完成后的被燃残留物,同时释放出热能。 但是这扇本应防火的防盗门在他眼前被烧完了,却几乎没有热度产生也没有残留物,更像是被某种东西“吃”掉了。 “……”伊川澄瞥他一眼,干脆地抬脚走了进去,“你怎么会试图在有超能力存在的世界里寻找科学?” “……” 慢吞吞跟上来的魏尔伦,“……就算异能力,也是有遵照一定科学依据的。” “真的吗,比如?”伊川澄在一排排档案架里寻找自己想要的资料,边随口问他。 “比如[特异点]。”魏尔伦的语速很慢,“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才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伊川澄头也不抬的随口回道,反而让魏尔伦目露惊讶。 伊川澄没去在意他的表情,而是抽出一本厚厚的纸质档案,哗啦啦翻了几页,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又放回去,“怎么了,难道你也是?” 魏尔伦愣了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他只能陷入了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的真实身份是[人造异能生命体],是从无数次疯狂的科学实验中诞生的产物,是由一段命令字符串组成的虚假人格。 这种掌握着毁天灭地力量的人工生命,即使那些政府再有野心,也极难被成功复制……难道,像他这样的同类,除了正在寻找的“弟弟”外,还会有第三人吗? 魏尔伦对此抱有怀疑——然而他又能够判断出来,对方没有说谎。 正因这种矛盾的心态在相互纠缠,导致魏尔伦暗地里始终提到极点的警戒心与陌生感,忽然如潮水一般,消散了大半。 “你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什么?”踌躇再三,他还是开口问道。 是在尝试找到自己的身份线索吗?他是怎么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 “嗯…说给你听也没什么关系,”伊川澄手里拿着刚从档案夹里抽出来的资料,仔细地一页一页的翻看,边满足对方的好奇心——很谨慎的没有透露姓名,“我想找到一个人。”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只能透过…屏幕来获知他的消息,但那也并不是完整的。” 魏尔伦轻轻颔首。 之前的身体一直在培养器皿里,意识也十分模糊,偶尔能透过玻璃听到研究员的对话,得知了某人的存在——或许是亲人,或许是另一个实验体,或许仅是某种证明自己活着的执念。 “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我被独自扔到了这个世界……”想起这点,伊川澄就很有怨念,“就想说看下能不能试着找到他。” 因为一些变故,大约是外来者袭击——就像他与亲友之前做的那样——使研究员丢下他撤退了吧,魏尔伦沉吟着分析。 或许那些人以为他是个被遗弃也无所谓的失败品,没想到其实成功了。 “你对那个想要找到的[他],有什么更详细的情报吗?”出于某种同类间微妙的惺惺相惜,魏尔伦体贴的追问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地点大概是日本横滨,”伊川澄还记得玩游戏时的背景介绍,“你知道[擂钵街]吗?” 是龙之介之前生存过的贫民窟,环境恶劣到不行,导致他身体健康状况极差的罪魁祸首。 而[擂钵街]这三个字,他不清楚英语该怎么念,索性是用日语读出来的。 之前他有在网络检索上找到这个地名,才因此确定他的芥兔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可能性极高。 特意来这里找情报,也是想获得更有力的佐证;或者,龙之介真的被收录在名单里,伊川澄可以直接拿到目前准确的信息及所在地,以免空跑一趟横滨。 听到伊川澄提起擂钵街,魏尔伦诧异睁大眼,语言同样切换为流利的日语,“你是指七年多前的那场爆炸?” “你也会日语?”伊川澄挑了下眉梢,对他的好感再度增加几分,虚心求教道,“什么爆炸?我不知道。” “就是擂钵街的起源。” 面对外表年龄明显二十往上,能够说出日本乃至横滨,却连举世闻名的特大爆炸事故都不知道的伊川澄,魏尔伦内心对他身份的推测又坐实几分,也变得更加有耐心,“一场…嗯,由某人引发的爆炸,之后的废墟形成了擂钵街。” “或许……”他迟疑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也是我想找到的人。” “你也要找……他?”伊川澄险些将[龙之介]这个名字说出口,“为什么?” “他是…我的弟弟。”魏尔伦睫羽低垂,神情忧郁,“在爆炸发生时,我们…分散了,我离开前没能找到他。” 瞬间脑补出一段故事的伊川澄眼睛顿时瞪大:“……!!!” 龙之介的兄长?可你长得也不像日本人啊? “我其实与他并非亲生兄弟,”看出他的疑问,魏尔伦的眼神更加悲伤几分,“但我与他亲如手足。在这几年里……一直很想念他。我以为他已经……没想到,你也是……” “……”伊川澄深吸口气平复情绪,合上手里的资料,“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的。” ——放回资料的他走过来,主动握住魏尔伦的手,上下摇了摇,措辞也变得十分亲昵,“需要我喊你兄长吗?或者你喊我也行,我不确定谁比较大。” “应该是我……”魏尔伦的手僵在伊川澄掌心里,任由他如此亲近的握住了,连语气都变得飘忽起来。 “哦,大哥。”有讨人厌的义兄XANXUS在前,外表俊雅美貌、讲话彬彬有礼、聊得又十分投机的魏尔伦,使这句大哥在伊川澄这里无比流畅的被喊了出来。 虽说应该是未来的大舅哥。不过嘛,身为尤其重视家族又体贴的意大利人,他完全不介意先喊几声,提前习惯一下。 魏尔伦被这一句称呼喊得愣在原地,缓慢眨了下眼,似乎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我虽然在名单里没有找到他,”伊川澄松开手,很是愉快的向他传达好消息,“但我在横滨的势力分布里,找到了港口Mafia。” 他记得这个组织,白尾鼹篡的就是这个组织,那段时间给了他不少任务,兔币的最大贡献来源之一。 “要去吗?”魏尔伦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我陪你一起过去。正好我也想见到我的弟弟。” 这有什么好拒绝的,伊川澄一口答应下来。 正好给他的芥兔双倍惊喜。 由于伊川澄是下了飞机就直奔目的地,因此他今晚其实连酒店都还没有预定。 装了换洗衣物的手提箱都被他直接放在门口呢。 得知这个情况的魏尔伦,便邀请伊川澄去他的安全屋住——在此之前,除了那位亲友外,从未有第三人踏足过的地方。 “你没有买机票的经历吧?”打开门让他先进,魏尔伦很贴心地问道。 “没。”放下手提箱的伊川澄十分坦然。 他在彭格列家族时都直接乘坐私人飞机,或者有他的贴身管家理查帮忙包办好一切,从来没有自己买过机票。 “没关系,”魏尔伦理解的点头,将帽子与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你的身份证明给我,我去订。” 接过伊川澄递过来的身份证,他低头扫了一眼,“……意大利的?” “我在这个世界是彻底的黑户,想办哪个国家的身份证都可以,”伊川澄轻耸了下肩,“就挑了意大利。” 潜意识认为自己是意大利人吗……日本名字是研究员取的?魏尔伦收起那张身份证,语气柔和,“原来如此。” “你想不想吃点宵夜?”他又开口问道,“既然是下了飞机就赶过去,你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吃过晚餐。” “确实很饿,”此时此刻的伊川澄无比怀念理查的好手艺,“但我不想吃法餐。” ——他四指并拢一划,作了个抹脖子的标准意大利手势,“都忍一个月了,再让我吃法餐,不行。我宁愿饿到明天上飞机,然后吃飞机餐。” “……因为不好吃?”在法国生活时间最长,唯一亲友也是法国人的魏尔伦困惑问道。 “或许是有那么点好吃,”伊川澄哼了声,“那也是从意大利拿来的。比起吃点似是而非的法国菜,我更想吃意大利菜。” ——这算是刻进DNA里的意大利人嫌弃法国人吗? 魏尔伦情不自禁思考道。 “我还没问,大哥你不是法国人吧?”伊川澄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我和你一样,当然不是。”想了想,发现自己可能连人籍都算不上的魏尔伦眼也不眨地否认。 “但名字是法语……” “那是将我捡回来的亲友给我起的名字。” “捡你回来的亲友?”坐在沙发上的伊川澄左右扫了眼这间并不大的安全屋,“可我没见到这里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嗯,他已经死了。”魏尔伦回答,语气是轻飘飘的轻描淡写,“就在爆炸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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