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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瑟压抑着愤怒，假惺惺地说，“哦，可怜的孩子，为什么你要听他们的声音呢？” “我做不到，没有……”比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暴怒的卢瑟掐住了比利的下巴，他死死地盯着比利，“你可以，你必须可以。” 比利·巴特森从始至终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卢瑟不会留给他后悔的机会。 早在最开始，他敲响比利·巴特森公寓大门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已经是命中注定了。 比利恐惧地看着卢瑟，这个只要他轻轻碰一下就会碎的普通人类。 只要一下，他就能将对方甩出去。 甚至比他剥开果冻要更轻松。 但此刻的比利拒绝这样做，他还记得十分钟前从指尖传来的，心脏跳动的幅度。 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他的手就会穿透对方的心脏。 “人类不需要神，而你，比利·巴特森，我没想到你居然甘心去做神明的傀儡……他们究竟帮助了你什么？”卢瑟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牙齿的缝隙中挤出来的一样，他愤怒地看着比利。 神明。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需要神明的存在！ “我只是想做的更好，巫师告诉我跟着自己的心走，但我会犯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我做不到…”比利的语序颠三倒四，那双破碎的蓝色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比利看着卢瑟，他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我是错的吗？” “嘘嘘嘘——”在比利的泪水中，卢瑟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微笑着将手放在比利的耳边，早已准备好的蠕虫就藏在他的手心，“你当然没有错，你只是太容易轻信别人了。” “人类不需要神明，你也会做的更好，我们不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而努力吗？” 是。 他们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而努力…… “这个世界，不需要神明！” **** “发生了什么？”迪克抱住不断颤抖着的比利。 明明上一秒还好，为什么下一秒比利会突然失去控制？ 这间休息室，有什么不对的吗？ 迪克环顾四周，最后将眼神定在了还在播放着的电视上。 “在危难面前，他们……”主持人卡了一下，他回过头对着站在他们身后的超级英雄们说了些什么，得到答案后他转了回来，继续读着手中的稿子。 “正义联盟他们站了出来……” 迪克的目光在最角落的蝙蝠侠身上停留两秒后收回了视线。 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我不知道。”杰森同样一脸茫然，他顺着迪克的目光看了一眼电视。 难道比利在生气他们组队没有邀请神奇队长吗？ 杰森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比利身上，看着嘴里正在小声念叨着什么的比利，他突然感觉到脊背一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了上来。 “Sha……” 看着那似曾相识的口型，杰森瞳孔巨震。 “嗯？”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的迪克发出了茫然的声音，“杰森，比利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Shaz…” 回忆起比利上次说这个单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杰森猛地跳了起来，他冲上前飞快地捂住了比利的嘴。 “唔呜呜！”比利抓住了捂在他嘴上的那只手，不断地挣扎着。 “嘘！”杰森盯着迪克不理解的目光，将手紧紧地按在比利的嘴上。 尽管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引起了比利的PTSD，但他知道，如果让比利将那句没说完的话说出口，那比利会难过死。 “比利，别害怕，别害怕。”杰森底声说着，“你现在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 “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小秘密？”迪克盯着杰森捂在比利嘴上的手，表情若有所思，“看来你们隐瞒我的事情还不少。” “这个时候就别想这些了。”杰森的手上被比利抓出了不少抓痕。 “如果比利同意，那我自然不会对你隐瞒。” 听到杰森的话，迪克像是想起来什么了一样，他问，“这个秘密，布鲁斯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杰森斩钉截铁地回答。 经过他这两天在蝙蝠洞的观察，布鲁斯完全没有把比利的身份往神奇队长上联系，但布鲁斯猜测神奇队长的真实身份或许就是陶奇·陶尼，那个比利小时候的保姆。 “唔，那行。”迪克按住比利不断挣扎的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我要比布鲁斯先知道这个秘密。” 在这个家里，总不能每次都是布鲁斯先知道一切，对吧？ *** 一双手。 它死死地捂住了比利的嘴。 于是那声能改变一切的魔法词就重新回归到了虚无当中。 那之后一切都陷入了寂静当中。 【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安排就好，你只要站在我让你站的位置。】记忆中卢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比利·巴特森！】 但是现在比利已经不会再去听卢瑟的话了。 他察觉到，比起卢瑟告诉他的真相，那些被卢瑟隐藏起来的东西显然更重要一些。 捂住他嘴巴的那双手颤抖着。 【停下，比利！我们全都错了！是我让事情演变至此……】超人的声音响起了。 那是在一片战火当中。 超人捂住比利嘴巴的那只手在颤抖着。 【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活在人与神之间的感觉，这个选择只能由你来做。】 超人的声音和卢瑟的声音在比利脑子里交错响起。 卢瑟和超人，到底谁更值得信任一切，这件事情显然不需要花费时间去思考。 于是这次也是同样。 比利用泪水做出了回答。 “天。”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湿润，杰森瞬间慌了神，他焦急地看着迪克，这个同样被比利吓坏的人。 “一切都过去了。”迪克脸上的表情也不算好看，他本以为比利已经走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才会让人每次回忆起来都会这么的痛苦？ 迪克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是和杰森一起，一遍遍地用着苍白的语言去安抚着比利的情绪。 “没事了，比利，相信我，我们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终于，比利不再挣扎了。 “比利？”杰森松开了捂在比利嘴上的手，试探性地叫着比利的名字。 “嗯。”比利低着头，声音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需要去永恒之岩。 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迪克担忧地看着比利问，“还好吗？你刚刚你吓坏我们了。” “很抱歉，迪克还有杰森。”比利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试着将自己从看不见边际的噩梦中挣脱。 “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比利轻轻推开了扶住他的迪克和杰森，在他们复杂的眼神中，他说。 “已经不会了。” 他抬头，看着杰森和迪克，眼神坚定地说： “我已经不会再逃避了。”
第37章 比利离开了。 在他说已经不会逃避了之后。 他们没有拦住比利。 年幼的男孩在那一刻爆发出的力量让他们惊讶。 “这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吗？”迪克甩着自己被震到发麻的手臂，有些错愕地说。 这份力量放在一个成年人身上很正常，但放在一个十五岁，还有些营养不良的孩子身上就太奇怪了。 “至少从之前的检查来看，他是人类，百分百纯种的那种。”同样被甩开的杰森站在迪克旁边，皱着眉看着已经窜到窗边的比利。 而屋内的家具早在比利PTSD爆发的时候就已经乱成了一团。 比利半蹲在窗边，左手扶住窗户坎，撑着身体，眼看着就要跳下去。 “等一下！” 迪克喊了出来，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了，从比利的PTSD爆发，再到现在的不管不顾，一心想着离开。 在比利的身上，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迪克这么想，也的确这样问了出来，他死死地看着比利半悬在窗边的身影，“究竟发生什么了比利？”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们！”在发现比利没有直接跳下去，而是身体顿住在听他说的话后，迪克提起来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他放轻脚步朝着比利靠近。 “我们是一家人，比利。” 迪克的言语恳切，“拜托，让我们帮助你。” 比利没有说话，但他们能从比利泛白的指尖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 “我不会阻拦你。” 杰森抿了抿嘴，他有些理解比利到底在挣扎着什么，他对比利说，“我们是兄弟，是一家人，所以我会支持你的决定。” “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们，能不能帮到你。” 从没有听过杰森说出这种感性发言的迪克顿了一下，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上惊讶了，他顺着杰森的话往下说着，“我们都很担心你。” 比利当然知道杰森他们很在意他。 同样，就是因为这份在意，才更让比利不知所措。 他无法说服自己，让自己不明不白地在这里生活下去。 家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太重要了。 一个渴望家庭，渴望认同的孩子无法拒绝这些。 从医院醒来后至今发生的一切甚至比他以前幻想过的一切都要好。 在过去，比利不止一次幻想过拥有家庭的生活。 他渴望家人，渴望温暖，他不想，也不愿意每次回去都只能看见一片漆黑冰冷的屋子。 所以他才会用魔法赋予陶奇·陶尼灵魂，哪怕是一个玩偶熊也好，他需要陪伴。 但魔法的效果远超预料。 人们显然不能接受一只会站起来直立行走和说话的老虎。 为了防止吓到人们，他只好让陶尼先生居住在永恒之岩。 这又和他的初衷相悖了，他没有得到想象当中的陪伴，因为他不能总住在永恒之岩。 永恒之岩是一个位于时间和空间之外的存在，在那里他将会无法及时得到人们求助的消息。 …… 这种孤独直到他加入正义联盟后才得到了一些缓解。 但正义联盟的英雄们大部分都是成年人，比利在那里显然无法表现的过于活跃，因为这份活泼会让他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罗门不止一次警告过他，不要向别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保护好比利·巴特森这个秘密身份比什么都重要。 好吧，扯远了。 总而言之，在过去的日子里，比利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 所以他狠不下心让自己丢掉一直以来所期待的东西。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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