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先生……”云慕白忽然听到行秋好奇的询问,“你知道往生堂给他开多少摩拉的工资吗?” “好像是……”云慕白摸着下巴,回忆着和钟离出去仅有的几次对方付账的经历,而后摊手无奈,“‘账挂往生堂’这样。” “唔,飞云商会似乎也不是不行。”行秋蹙眉思考,“只是不知道钟离客卿有兼职的打算吗?” “……大概是没有的吧。”云慕白抽了抽嘴角。 虽然钟离看着是很靠谱,手段不俗,十分厉害,但是……他平常也不工作啊,“也许你可以去问问胡堂主。” “那还是算了。”行秋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行秋想到胡桃就有些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却忽然感觉周围倏然安静。 “怎么了?”行秋迅速端正神态,身板挺直,从容有礼的看向钟离,“钟离先生,可是需要什么其他需要飞云商会提供的?” “暂时还不需要。”钟离微微摇头,目光却看向了云慕白,声音低沉,“挑选你喜欢的吧,毕竟可是……你的婚礼呢。” “来了来啦。”云慕白摸了摸莫名泛红的耳尖,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瞪了一眼钟离。 说那么暧昧做什么,知道的都清楚这是一场他和岩王帝君的冥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和你的婚礼呢。 这场婚礼目的也不过是为了用“预言”这个理由安抚因为帝君离世而慌乱的璃月百姓。毕竟既然预言中不和帝君结婚会造成灾难已经应验,那万一帝君陨落只是灾难的一部分呢,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璃月传统观念,这场婚礼才被安排起来。 钟离自然看出了云慕白那幽怨的眼神,但他只是平静的注视着走来的青年,然后脚步微微一转,露出了身后三四米长的桌子上一叠一叠的图纸。 “来,选吧。”钟离轻描淡写的开口。 云慕白目瞪口呆,原本还要上前的脚步顿时一滞,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敬畏。 “选,什么?”云慕白咽了咽唾沫,试图挣扎一下。 “都要选,都要选的。”一旁的老太太笑容和善,眯眯眼满是慈祥,她上下打量着云慕白,而后啧啧两声,“后生仔你长的可真俊哦,穿我们璃月的婚服正正合适。” “所以我建议你选女款的,老身这有好多华丽精巧的饰品,最最适合你这种精致的模样。” “多谢,我还是再考虑考虑……”云慕白转移视线,求助的看向钟离。 “咳,款式最后才定。”钟离带着云慕白离开了热情的老太太,终于站定在桌子前,垂眸就看见了一张张白纸上复杂的花纹。 “这是?”云慕白指着最上面的由点和线条组成的复杂花纹。 “这是缠枝纹,起源大约可以追溯到魔神战争时期,它的形状如同缠绕的枝条,寓意生生不息,长生吉祥。”钟离指尖点了点厚厚一摞的纸面,“下面都是缠枝纹的变体,作为底色暗花绣为佳。” “这是要挑一个?”云慕白环视桌子上的花纹,正打算随便选择一个,就看见钟离的目光。 “不是?” “是的,绣纹自然不能选择同一种,上身、袖扣、腰封、下裳和鞋袜全都有得有不同的绣纹,还必须在不同的基础上保持风格的整体统一。”钟离看着云慕白越来越空白的表情,忽然柔声,“你对璃月的文化习俗不了解十分正常,我作为……仪官,自然会为你提供帮助。” 云慕白顿时眼睛一亮,伸手拖来两把凳子,放松的长舒一口气,看着钟离的眼神满是信任,“那就拜托你了,钟离先生!” “好……”看着青年眼底满是信任,钟离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而后翻开了一边翻看面前的绣纹,一边讲解起来。 这的确是个大工程,光衣服上的绣纹选什么图案,用什么颜色和材质的丝线都有讲究都花了不少的时间。 不过云慕白并没有拒绝,他知道这仪式对璃月的普通人意味着什么。 在一项项内容被敲定后,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却迟迟难以抉择。 “怎么了?”行秋注意到房间内出乎预料的安静后,疑惑的进门,“可是有哪里不顺利吗?” “细节都定下了,可是这婚服的款式……”在场的人除了钟离和云慕白都有些忧虑,“原本都是不错的,只不过想到那是帝君的婚礼,到底还是不够,不够啊。” 那可是尘世七执政里唯一一个要举办婚礼的神明,虽然帝君已经陨落,可他们不能丢帝君的面子啊。 房间内的气氛忽然有些沉重,云慕白看着桌面上各种或者端庄或者华丽的衣服,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有些不懂这些设计大师的执着,这明明都很好看啊。 “累了?”耳边传来钟离的关心,云慕白正要摇头表示还好,就看见钟离站起身,“诸位,既然这样不如先将此事暂且搁置,兴许此事……另有转机。”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没有可信度,可是开口道是钟离,所有人都露出了放心的神色。 云慕白看着空了下来的房间,神色复杂的望着钟离。 我好像见证了一场耗时四个小时的……洗脑。 “钟离先生,”云慕白忍不住好奇,“你的转机是?” 钟离望向窗外,“我有一位友人,他很擅长设计衣服,他曾在璃月建立之初为岩王帝君设计过一套婚服。我曾经以为那套设计怎么也不会用上,没想到……” 钟离转过头,对上了露出半月眼的云慕白,疑惑,“怎么?” “钟离先生,所以你是彻底放弃对自己身份的伪装了吗?”云慕白指指点点。 “哦,那你觉得我……会是谁呢?”钟离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注视着青年。 “歌尘浪市真君。”云慕白脱口而出。
第30章 “歌尘浪市真君!” “你……为何会说出这个称号?”虽已有预料,可是看着青年眼眸热切明亮地望着自己,却叫出了别人的称号时,钟离垂下眼眸,心底泛起了些微酸涩。 “难道不对吗?”看着钟离眼底一闪而逝的失落,云慕白顿时只觉得自己被愧疚包裹,他慌乱解释:“当日留云借风真君说,璃月港有一位歌尘浪市真君,以人类型态……” 云慕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在对上钟离金色的眸子时讪讪挠头,“她是不是,没说……只有?” “以普遍理性而论,她的确没说错,因为我……”钟离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了某只应急食品的活泼的声音。 “幼稚鬼!钟离!云慕白!!!我们带铃铛回来啦!”派蒙嗖嗖嗖地穿过飞云商会的后宅,径直从窗户飞入,一个华丽的转身后悬停在了云慕白和钟离的面前。 “锵锵!”派蒙双手举着个和她脑袋差不多大的铃铛,兴致勃勃炫耀,“我们从萍姥姥,也就是歌尘浪市真君那里借来了铃铛哟,是不是超有效率……咦?” 派蒙停下话语,好奇的凑近了云慕白,好奇的朝着忽然□□一声整个人蜷缩着蹲下了青年,疑惑的伸手戳了戳青年唯一落在外的通红耳尖。 “他怎么了?”派蒙仰头问钟离,神色间还有几分忐忑和紧张,“是派蒙说错什么话了吗?” 钟离也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巧合,他看着云慕白努力想把自己团成球的模样,出神半晌,这才出声解释,“唔,大概是……” “啊啊啊!钟离!”听着钟离似乎要将自己的尴尬瞬间说出去,云慕白也顾不得纠结,站起身就冲了过去。 他来到钟离的座椅侧边,迅速而果断的一手扣住青年的后颈,一手捂住对方的嘴,而后在派蒙惊讶的目光中凑到钟离的耳边,压低声音威胁,“不许说出去!” 两人贴的极近,钟离束发的理菱形发饰被一手掌压在后颈上,唇瓣紧贴着青年温热的掌心,而云慕白因为尴尬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钟离的耳侧。 钟离微微睁大眼睛,金色的眸子中的讶意慢慢变为了淡淡的笑意。他盯着青年羞恼的神色,也不挣扎,就用那温和的目光专注地凝视着。 原本只是一时冲动的捂嘴,云慕白现在却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钟离的目光并不锐利,反而带着惯常的悠然,但这并不能掩盖那目光强烈的存在感,伴随着那双眼眸轻轻眨动,那眼下如同艳霞一般瑰丽的红色就绚烂夺目。 云慕白呼吸一滞,明明是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钟离,但此时的钟离却像是审视自己,包容着自己。 原本尴尬的氛围逐渐带上了一丝暧昧的温度,旖旎的颜色似乎慢慢浸染着这个铺满着各色设计图纸的房间。 “你们在干什么?!”空进门后就看见了这一幕,他一个急步冲到派蒙身边,抬手捂住了派蒙的眼睛,而后也不等云慕白做出什么反应,浑身亮起青绿色的风元素力,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门口。 云慕白愕然回头,却见空在门口和还没进门的申鹤打了个照面,而后不等正准备进门的申鹤反应,“啪”一声反手用力关上房门。 “申鹤,我们在外面等一下吧。” 云慕白僵硬在原地半晌,缓缓将手从钟离的后颈和唇上挪开。 原本认错人的尴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另一种微妙的,微微颤动的情绪。 “钟离先生……”云慕白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愣愣地站着,一双漆黑的瞳孔带着让人心软的无措。 “唉,”钟离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从容起身,而后慢条斯理地帮着青年整理了一遍,抚平凌乱的发丝,拉展皱褶的领口,这才摸了摸云慕白的头顶,“……没事,旅行者只是误会了。” 钟离走到门口,抬手拉开了房门。房门外,派蒙正趴在空的脑袋上,胡乱的揉着空的头发,“啊啊啊,旅行者你在想什么啊!快去道歉啦!”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空和派蒙的动作同时一僵。 “钟,钟离先生,”空僵硬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目光平静的钟离,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他手忙脚乱地把派蒙从头上取了下来,愧疚地低声道,“抱歉,是我误会了。” 钟离摇摇头。 “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钟离回过头,明示一般看向了门内。 “咳咳,我知道。”空点了点头,少年模样的脸上带着些尴尬和僵硬。 房间里,看着钟离离开的背影,云慕白终于从混乱而僵硬的情绪中回过神,伴随着敞开的房门里吹出的冷气,脸颊滚烫的温度慢慢降下。 “唔……今天真是。”云慕白喃喃道,却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情绪。 而当房门外钟离那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云慕白忽然停下了动作。 很温暖,很安心。云慕白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钟离的话语就像是展开了一张看不见的护盾,将原本还围绕着他尴尬、羞恼的负面情绪阻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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