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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Ariana微笑，“只是忽然想起了时光。” “时光……？”男子挑了挑眉，望着妻子温暖的容颜，体贴地没有追问下去。 那么……她将有无数的理由，这样虔诚地相信——后来，他们都会很幸福。 浮生，不过是一个个刹那组成。人们度过千山，顺流而下，来到流年的尽头。时光哼着轻快的旋律，踏过荒原，游过海洋，同样来到这里。 然后，记忆的断章以倒叙的形式温暖地重现，她在泛着泪光的微笑中，无力拒绝。 卷一番外 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 ——It was a neck-and-neck competition.（这是一场旗鼓相当的比赛。） ——“有谁能让你拜服，亚伦？”不知是多久以前，曾经有人这样问他。 那时的他是怎么说的呢？ 年少的少年拨弄了下额前栗色蓬松的短发，笑的慵懒而随性：“……谁知道呢？” 后来，他回想到此时不由一笑，原来那么早就有人这样看透了他。 亚伦西斯·卡兰登爵士，他终究不会是首领，无论地位多么至高无上。 “你听说过么，有关于荆棘鸟的传说？”他的一个女友曾这样突兀地问起过。她望着他银灰色的眼眸，目光沉醉：“你会是我所寻找的那棵树么？” 少年微笑地着下头亲吻她，怀中的人儿紧紧闭着双眼。 ——不会呀，傻女孩。 你听说过么，有关于荆棘鸟的传说？ 出于好奇，后来他回家翻找，发现那原是麻瓜世界的童话。手指在粗糙的纸页上划过，少年端坐在精致的沙发上，神色漠然，唇边却带着温柔至极的笑。 “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棘刺上，在那蛮荒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聆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① 他并不相信，爱情会深重至此，其他感情亦如是。但他仍对此报以微笑。这是个好故事，因为它告诉人们：“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 当然，只要有足够的手段，他完全可以将那些代价转移到弱者身上。 “亚伦……你会将家族的荣誉坚守下去。”他的父亲望着他的眼神有骄傲，也有一丝复杂，“因为你有足够的耐心……和决心。” ——还有足够的无情。他看懂了父亲未出口的话，但并未在意。 那时的他只有14岁，没有丝毫犹豫地将父亲的私生子驱逐出了家族，并断绝了那个孩子的所有补给，绝对地确立了自己不可动摇的继承人地位。 他没有被对方偷下的毒害死，并且掌握了所充足的证据。 所以，他是这场战争的胜者。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适者生存。他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太麻烦了。”金发的少年这样点评，丝毫没有一丝为友人的惊险历程动容。他挥舞着魔杖，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面前的布偶手臂上如同被刺穿过般出现了极深的洞。 “喂喂喂，Gellert，你都没有一点为我担心么？”亚伦西斯作双手捧心状，语气哀怨，“我好伤心啊……我们这么久的交情……” “滚。”Gellert眯起眼睛，毫不留情地将对方推出了房门，上了锁门咒。 ——要是对方只有这么点本事，就不配成为他的朋友。更何况…… ——打扰他实验者，杀无赦！ 亚伦西斯差点没被合上的门撞到，眨了眨眼睛，倒是没有惊讶地离开了。专注于研究时的Gellert是怎样的脾气，他还是很清楚的。 虽然都是德国极为尊贵的家族继承人，但与自己不同，Gellert身上有绝对的自由，他不会为了任何事物改变决定，停下脚步，放弃目标。 ——所以，这个少年，是上位者。 “太假了。”当一年级的他以温文的笑对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室友自我介绍时，得到了对方毫不客气的评价，“别跟我来这一套。还有，希望你不会打扰到我。” “……哦，我会注意的。”耸了耸肩，亚伦西斯并未改变表情。 人际交往，对于亚伦西斯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们的关系，也慢慢融洽起来。 当然，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想过会臣服于这个少年，即使他很耀眼。 ……“Gellert，你有去布斯巴顿做交换生吗？” “你说呢？” “……可是你不好奇那里的魔法吗？” “是吗？”金发少年总算从书页中抬头，施舍给他一眼，随即露出饱含威胁性的笑，“那么，亲爱的卡兰登爵士一定不介意为你亲爱的室友效劳吧？” 亚伦西斯撇了撇嘴，仰头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他可不像Gellert，对家里的事一概不感兴趣。父亲很早就为他指定了任务——与法国贵族子弟交好。卡兰登的商业目标开始向邻国转移了，而他更需要及早为将来做准备。 他们光临布斯巴顿魔法学院的时候正赶上圣诞舞会。 这个注重礼仪的城堡被装饰的焕然一新，巨大生动的冰雕姿态优美，代表着魔法历史上的杰出巫师。它们被施了魔法，闪闪发光，如同钻石的雕像。 学生们穿着精致的丝绸礼服，好奇但安静地注视着新到的贵宾。 德姆斯特朗一共10名学生，可以自由选择进入布斯巴顿3个不同的学院学习，在此期间由学院首席进行分配照顾。亚伦西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Tobby·Roberta，作为一名同学。 “您好，卡兰登先生，接下来的3个月将由我带领您了解学院。”少年带着标准的微笑问候。他银灰色的长发柔顺地被同色的发带整齐地束在脑后，让他看起来很温和。 ——银灰色。亚伦西斯注意到了对方的发色。他喜欢银灰色，因为那是他眼睛的色彩。 “您好，接下来打扰了。”亚伦西斯微笑地回礼，恶补了一周的标准礼仪让对方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满意。同时，他在内心想起了Gellert第一次见面时的评价——“太假了。” 不过，作为他此行的首要目标之一，他很早就对这个少年进行了充分的调查。 Roberta家族的唯一继承者，学院首席，年度优秀学生。还有，有一个魔力低微，几乎算得上哑炮的妹妹——Annabelle·Roberta。 他曾一度看不清这对兄妹的关系。兄长在学院对妹妹可以说得上无视，即使对话时眉眼间也带着不耐。女孩似乎明白自己的地位，总是怯怯的，极度不自信。 不过，在这个学院里，并没有人敢明面上轻视她。即使眼神中带着不屑，那些学生也克制着行为，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如果说仅仅是畏惧Roberta家族的势力，并不需要如此，何况只是一个没有力量的族人。 ——当然，除非不仅是她。 亚伦西斯微笑了，他也喜欢有趣的事。 只需要1个星期，他已经成为了Annabelle最好的朋友。在树荫下，自卑的少女向他倾诉着内心的不安与对前路的迷茫，对于哥哥的畏惧，对于家族的依恋与无奈。他温和地笑着，小心地将少女拢在怀中，安慰似的拍着她的背。眼角的余光扫到长廊边挺拔的熟悉身影，他刻意低头，俯至少女的耳边，形成一个暧昧的姿势。 ——“卡兰登先生，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算是意料之中。亚伦西斯顺从地跟随Tobby·Roberta进入了他的寝室。 少年的寝室很宽大，几乎可以当做会客厅，饰品华贵，风格典雅，以银色系为主，看上去有些清冷，一如他的主人此时的表情。Tobby·Roberta神色漠然，但依然礼貌地招待对方坐下，并准备了茶水。 “您真客气。”亚伦西斯微笑，望着对方褪去了笑容的脸，觉得意外的顺眼。 这么些天的相处，他已经可以看出这个少年最大的特点——骄傲。并不是傲慢，而是骄傲，这个少年固守他的骄傲，如同维护他的荣耀。而为了他的骄傲，他可以牺牲其他。所以，与亚伦西斯不同，Tobby·Roberta不会臣服于任何人。他不会弯下脊梁。 “不敢当。”少年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吧。”他以一种锐利的眼神打量着笑容优雅的亚伦西斯，“不知道卡兰登先生是怎么看待Anna呢？” “……可爱的女孩。”亚伦西斯从容地回答，并未掩饰眸中的冷淡。 Tobby皱了皱眉，眸中带着叹息与意料之中的情绪：“那么，麻烦您离她远一点。” “哦？”亚伦西斯回答的语气带着玩味，“看不出您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啊……” “抱歉，这是我的家事。”Tobby面无表情，却收回了尖锐的注视，“请您回答，先生。否则，Roberta家族将不得不采取商业形式上的抗议。” “莫非不是威胁吗？”亚伦西斯平静地反问，“不过，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所谓的威胁呢……而且，您舍得让Annabelle小姐再一次伤心吗？” “那么，你是不打算答应了？”Tobby对上了那双银灰色的眼——习惯性的微笑使它看起来永远温柔多情，深处却暗藏着冷漠。 “哦，我没有这么说哦……”亚伦西斯望着对方肃然的表情，忽然起了玩心，他一手搭上矮桌，半支起身子，另一手轻放在对方的肩上，半俯下身，在对方的耳边微笑着开口，对着身体瞬时绷紧的少年提议，“……或者，用您来交换，如何？”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亚伦西斯每每想起这个少年，脑海中最先浮现的，总是他那时略显僵硬的表情——诧异的时候微张着嘴，急速偏头时银灰色的发丝垂在耳畔，一向出色优雅的容颜忽然显出几分可爱。 是太过惊讶了么？直到他故意轻挑地执起少年的手落下一吻，随后悠哉自在地离开房间，身后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让他好生失望。 “……好久不见，Anna。” “你是……”少女的表情带着迷蒙，辨认了片刻后恍然大悟，“卡兰登先生！”她匆匆地从座位上站起，满面通红地鞠躬，“对不起……我记性很差。” “唉？没事。”亚伦西斯微笑，很自然地在她对面落座。 几乎有十几年没见了，女孩看起来成熟了很多，银灰色的短发蓬松地搭在肩上，为她添了一丝活泼感。倒是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容易羞涩，还是隐隐带着一丝仓惶。不过，如果像她未发现自己，只是独自静默地思考时，神色间倒是有几分她哥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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