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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抬眼看向他时，语速依旧平缓、温和但又富有令人信服的力量：“我不打算干涉也没想要去探听你的世界，甚至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只是想要尝试着给一点建议……” “我当然相信。” 克拉克原本紧绷的身体，在这个太过于包容也没打算批判，仿佛能够接受一切的视线下也逐渐平缓了下来，因此想都没想的就飞快回答道。 超人声音一顿，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的揉了揉眉心。 ……但忽然间，他就意识到了这就是问题所在。 “不，我改变主意了，我没有任何建议。”年长者几乎一秒不到就改了口，面对迎上了那个有些疑惑不解的视线时，才慢吞吞的说道： “你似乎对超人，当然不只是我，我的意思是包括了所有你曾经有过接触的同位体，似乎都格外的……” 他有些犹豫的组织了一下措辞：“……重视。” 超人看向那张和自己相似度极高的脸庞，一双格外辽阔的澄澈蓝眼睛格外专注，那样认真仿佛听讲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忍不住的好笑。 “当然，一些友善的建议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他努力压下唇角的一点笑意，很快又接着说了下去：“但是看起来，这种过分的重视，好像都已经到了对你形成自己的判断产生困扰的程度了？” 克拉克沉默的抿了抿唇，然后心情格外糟糕的发现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但又不完全是，毕竟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真正的核心症结是在幼生期、甚至在和自己世界的蝙蝠侠素未谋面时，就已经对这个代号和那身制服产生了前所未有深刻的阴影。 毕竟那一氪石棍子捅下来，真是想忘记都难。 “你看，问题就出在这里，”超人当然不知道他心里都想了些什么，斟酌了片刻后同样用着有些声音微妙的继续说下去：“我以为你和蝙蝠侠的关系还算不错呢？” 毕竟之前那短短几句话带来的大震撼过后，现在回味起来。 怎么还有点像在炫耀…… “你知道吗，之前B说让我务必要带你到正义联盟瞭望塔去做个检查，”超人说着，一边扬了扬兜里的手机：“我现在同样也反悔了。” “你不需要再去见证一组超人和蝙蝠侠的相处模式，来验证自己是否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或许你应该想办法去自己探索出一条路来。” 在处理小乔的时候，这个年轻的超人可以非常游刃有余的做出合适的判断，但是一到关于蝙蝠侠的事情时，简直有一种学生想要去追问一个完美高分答案的执着。 但说真的，本来和人打交道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或者说满分答案，更何况面对的是最顶级难搞的哥谭猫猫侠？ 没被他拿着氪石挠一脸都算是合格线以上了。 “……啊？” 看见克拉克身体一僵，然后他才后知后觉有些尴尬的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把这个形容给说出口了。 但显然，对方关注的是另外一个重点：“你是说，他知道氪石的存在？” “当然，我一般如果发现有新的氪石踪迹都是通知B来处理，或者是塞进他的保险柜……” 超人眨了眨眼，倒是毫无保留的顺口就说了出来。 没想到，话音刚落对方就开始前所未有的瞳孔地震起来。 克拉克：“！！！” ——多年前这个行为就给我带来过一个大震撼的超人，怕不就是您啊？ 他几乎是把震惊和匪夷所思的不解全都写在了脸上，超人看到之后倒是也有些茫然：“他是我的队友，我当然信任他……” 克拉克混乱了好一秒，但是看着这副太过于理所当然的模样，以至于张了张嘴，好半天都没能继续说出点什么来。 “这无关乎信任。” 他最后憋着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的怪异：“只是我觉得，氪石的存在不应该告诉任何人……” 等等，克拉克突然想到一个盲点。 ——乐高世界有氪石吗？ 近乎生锈的超级大脑开始一卡一卡的在记忆里的每一个细节中搜寻，最后回想起了自己和乐高超人同时从半空中摔下来的那一幕…… 克拉克：……哦豁，完蛋。
第90章 “……你可以多收留我几天吗。” 克拉克开始自动栩栩如生的联想起了更多恐怖童谣记忆，以至于开始声音焦虑，又无可适从的原地转了几圈，模样像极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大龄青年。 “我觉得正义联盟瞭望塔什么的，有机会还是可以去参观一下的，平时世界巡逻我也能帮你，要是实在没空房间的话我住在孤独堡垒都行……” 超人有些惊讶的瞥了他两眼，像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话题会跳转的如此突然：“……只要你想，在这里呆多少天都可以。” 只不过，他看了眼面前这个一看就已经茁壮成长完毕、是个资本家都会忍不住想割的适龄社畜，委婉的暗示道：“我这边倒是没问题，但是你世界佩里那边有记得请假吗……” 克拉克身体一僵，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总能——如此精准的给自己挖坑。 他原本焦虑的脸色逐渐平静了下来，目光里多了些疲惫：“其实，我刚从星球日报离职、哦不，升职，手续单和工位都收拾好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的新工作岗位，是韦恩总裁的专属助理。” 超人：“？” “你说，我要是去报道的第一天，他就因为我左脚先迈进办公室然后给我一氪石怎么办？”克拉克有些绝望的瞅了对方几眼，满脸都是“我可能活不长了”的窒息。 超人：“？？？” 这位年长些的超人茫然了一秒，然后开始真情实意的疑惑了起来。 ——拉奥啊，这个宇宙里这两人到底是在搞些什么。 “……蝙蝠侠为什么要给你一氪石？” 他情不自禁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但是更好笑的是对方看起来是真的在很认真的焦虑这个问题，因此不得不努力控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重新做出一份很严肃在分析问题的表情。 “不如这样，我来帮你分析一下。” 超人单手推了推自己脸上的黑框眼镜，试图摆出一份十分严谨的专业记者分析事件和信息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你和蝙蝠侠相处的不太愉快，所以他才想要把你调到韦恩企业来……” 他谨慎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如果是蝙蝠侠的话他这个行为一定有他的道理：“监视？控制？试图了解超人的更多情报？还是……” 克拉克梗了一秒，不由自主的嗫喏了会：“其实是因为超人有时候拯救世界消失太久，会被老板注意到……” 超人沉默片刻：“……所以说，他决定来当你的老板？” 然后他就看见对面的青年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这个蝙蝠侠人还怪好的嘞。 “行吧，那我们再往前推推原因。” 超人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只觉得自己又开始有些酸了是怎么回事：“你俩有什么重大矛盾，比如说理念的分歧、信条不合或者互相触犯到底线之类的吗？” 这一次，轮到克拉克很认真的思考了一圈，然后发现自己最近一次和蝙蝠侠合作居然还是上次天启星的时候。 除开达克赛德点破自己氪星身份的插曲外，无论是对方到天启星来为自己解围，还是后续的团队合作，实际上回想起来都是一段挺不错的经历的…… 克拉克刚想摇头的时候，突然会想到了点什么，猛然间瞳孔一缩。 ——等等，面具下的布鲁斯.韦恩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来着吗？ 毫无超能力、却敢孤身一人闯进当时把人类当成狩猎目标的黑暗外星总部，就是为了……救我？ 一旁的超人看见他这么一副震惊到满脸空白的样子，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说中了对方的心事。 “……不不，我没事。” 克拉克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只是声音听上去格外的勉强：“我只是突然意识到……好像我这个担忧好像有些多余。” 如果蝙蝠侠想要搞超人，他完全有太多次机会了。 但事实却是，对方没少在危机的时候主动向他伸出手。 ——就像当时组建正义联盟那样。 “你知道吗，虽然我把氪石都堆在他那，”超人看着好像一下子自己把问题想通了的年轻同位体，有些不明所以，但依然还是挺为对方高兴的。 “但实际上，B比我还讨厌这些东西。” 他耸了耸肩，谈及这个话题时声音显得异常轻快，又毫无负担。 “起码在我为数不多的几次经验里来看，用到的时候我都还挺感谢幸好有蝙蝠侠在的。”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自己对面那个年轻的同位体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僵硬又复杂了。 “你们之间的关系可真好……” 克拉克刚想如此受到震撼又仰视的感慨一句时，却被打断了。 “可是从我听到的描述中，其实你和蝙蝠侠关系也是相当的不错？”超人忍不住狠狠的叹了口气，看着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年轻人忍不住就有点想敲敲他的脑袋。 “没有啊，主要是我和布鲁斯关系……” 他刚想要下意识反驳，然后意识到自己在说点什么玩意后，又飞快的闭嘴了。 克拉克沉默了，克拉克自闭了。 ……他俩就是一个人，自己怎么这么不记事。 然后，超人就看到这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幻莫测的复杂，仿佛内心之中在进行某些极其激烈思想斗争和挣扎。 在耐心的等了好一会后，超人发现对方的神色还是那样天人交战般的凝重，只好有些哭笑不得的试图打断作法。 “我猜你现在一定是又在回想其他世界里的事情了，对吧？” 事实上，也确实是在回想起之前乐高超人有提到过、蝙蝠侠比起用氪石而是想办法去找太阳探照灯唤醒他…… 克拉克身体再次一僵，不过和一开始的时候已经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心态。 虽然说现在自己满脑子混乱得像一团浆糊，无数乱七八糟的回忆还有声音都在打架，但偏偏只是有一个念头是非常的清晰又坚定。 ——他现在像见见布鲁斯。 或者说蝙蝠侠。 不仅仅是因为两人之前所有乱七八糟又复杂的误会，看到了一对友谊延续如此之长又坚定的世界最佳拍档的豁然开朗；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还能一起开诚布公的反思一下明明只是一人一个秘密马甲、但不知道怎么就玩出了八百多个混乱身份梗的场面…… 只是当回想起某些冥场面时，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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