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拦着吗。”流浪者抬手指了指地上的蝼蚁。 纲吉摇摇头,在额头火焰的映照下,他的脸显得冰冷而深渊,金红色的眼眸盯着那些受伤的人类,闪过一丝怜悯:“他们不过是这场战斗的受害者,没必要赶尽杀绝,让他们家人,朋友陷入悲伤。” 流浪者哼了一声,嘟囔着:“烂好人...” 说着,他向下俯冲而去,右手猛然握紧,裸露的手臂筋骨绷紧,脸上露出张狂笑意:“不杀就算了,那情报可不能随便溜走!” 纲吉连忙跟上。 听见高空传来的声响,将同伴背在身上,同样难掩疲惫的士兵仰头看来,恐惧的眼神在看清流浪者的面容后,闪现过惊喜,嘴中喃喃:“大人!” 流浪者眼神微动,充斥爆发力的拳头猛然停滞在众人上空,力道化作了冲力,剧烈的暴风向下冲泄,将他们打的人仰马翻,跌坐在地上。 跟随而至的纲吉同样听见了他们的话,一脸惊讶的望着他们。 流浪者身体缓缓落在地面,冷白的皮肤配上轻蔑的神情,他背着太阳居高临下望着人的身影如同降临的神灵。 那几个士兵强忍疼痛,眼睛飞速看了一眼跟在少年身后的敌方大将,眼中隐含着惧意,看来这几天虽然没有给他们造成严重伤势,可对方势不可挡的实力还是给他们留下的沉重的阴影。 他们吞咽着口水,脸上讪讪,像是惊扰了大人物一样紧张。 流浪者带着露指手套,薄而紧的手套藏不住他的手型,修长、指骨分明,但见证过他攻击力的人知道,这不过是海市蜃楼般漂亮的假象,他的一击甚至能打穿楼宇! 他抬手伸过来时,这几个士兵脸上闪过明显的红晕和痴态,只可惜... 喉头的滚动被这双修长的手狠狠扼住从地上提起,流浪者脸上却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白兰那家伙现在藏在哪儿?” 士兵脸上显露迷茫嘴唇动了动,似乎无声说了一句:“您不知道吗?” 但他又很快想起了什么似的闭上了嘴,在逐渐窒息的紧迫中,他们对流浪者面容的痴迷逐渐转为了恐惧,甚至下意识看向了敌方首领求救! 以往稚嫩却对他们露出怜悯之意的少年此刻脸色阴沉,眼睛中的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颤,脸色发白,双手挣扎着想要掰开流浪者的手,好让自己的肺部重新灌入空气。 “我换个问题,你们这些杂鱼的基地在哪儿。” 没等对方挣扎开口,流浪者依旧用那慢悠悠的语速说:“我的耐心有限,你下一次的回答可是决定你们这些人生死存亡的关键。” 在士兵逐渐紫,向上翻起眼白的脸前,流浪者笑着:“说吧。” 士兵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别说说话了,大脑已经达到极限,缺氧到双眼发黑,即将失去意识。 因受伤躺在一旁的几个士兵见此,强忍着恐惧,哆嗦着嘴唇,双手似乎请求一般的搭在流浪者的手臂上,想要去掰他的手指,快速道:“东南方位,三公里!大人快放开!” 流浪者听闻,如铁箍的手指猛然松开,大量空气灌入肺部,让险些缺氧死亡的士兵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剧烈咳嗽着。 他抬眼环视了一圈周围,一片萧索孤寂,焦黑的土地上只有战火的余烟点燃,将天空都染黑,乌鸦的沙哑叫声响彻上空,给这片荒凉坠上死亡的阴影。 纲吉似乎明白了流浪者想些什么:“在每一次进攻后,他们有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整顿时间。” 流浪者笑笑:“太好了。这段时间里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他们的懒惰。” 他抬手摘过纲吉挂在耳朵上的耳麦,冲着对面的人说道:“我们去看看,运气好,说不定能给你留出几天喘息时间。” 说完,他又把耳麦挂回了纲吉的耳朵,含笑看着纲吉脸上霎时闪过的狰狞,耳麦对面的叫喊就算不带着流浪者都能听见。 他没有参与那边人的商议,快速抬手将地面几人打晕。 短短片刻,纲吉无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里包恩说,他们会派人上来暂时替我们防守。” 流浪者笑笑:“压榨一下他们体力的极限也不错。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何况还有云雀那个战斗狂醒着。” 他没听见纲吉的回话,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他有些头疼的回头:“在生气?我刚才没打算要他们性命,只是吓唬他们罢了。” 纲吉点点头:“我知道,我没有出手阻拦你。” 流浪者皱眉,这次真的不解了:“那你生什么气。” 纲吉迟疑的看着流浪者,带着手铠的手托起少年的手掌,轻轻贴在嘴边:“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最后的话被风声遮掩,也许纲吉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用深沉的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流浪者。 对方温热的嘴唇抵着他的指尖,连同那片溢出的心意都要传递过来。 流浪者别过脸,抽回自己的手:“走吧。” 纲吉愣了一下连忙赶上去:“你在...害羞?” 流浪者:“...你看错了。”
第95章 那被流浪者恐吓的士兵没有说谎,他们抵达目的地,确实发现了一处新建起来的工厂,制作枪械的机械声,有条不紊的人员人来人往,空旷的地表安静却不死寂。 而毫无防备的敌人有什么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平整,硕大的厂房被摧毁,地表向下凹陷呈现半圆状,只留下茫然无措的士兵看着宛若噩梦的场景,看着工厂被狂风席卷中化作齑粉,看见冲天的火焰燃烧着断垣残壁,直冲云霄,给他们的噩梦增添地狱的背景。 两人做完这一切后,没有耽搁快速返回自己基地。 在纲吉把这能给他们留有短暂喘息的好消息告知众人时,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放松的笑意。 “这样一来,我们也能去支援分部了。对了,刚刚我们得到消息,今天他们的阻击战成功,没有人员伤亡,是这几天来第一个胜果。”里包恩对众人说道。 “太好了!运势终于转到我们这边了吗!” “也许不用过多久,白兰那家伙也会投降的吧!就让那家伙看看我们的厉害!” 会议室内一片沸腾,众人脸上的笑意异常灿烂。 狱寺摸摸鼻子,别扭的看向倚在门边静静看他们欢腾的流浪者,低着声音:“不管怎么说,今天都谢谢你了。” 流浪者挑眉,似乎有些惊讶,随即起了恶趣味故意拖长了声音道:“嗯?你说什么?对人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并吐字清晰这不是最基本的礼仪吗?” 狱寺升起的谢意立马散了个干净,被嘻嘻笑的山本拉扯着隔着长桌对流浪者大声怒吼,声音之大响彻会议室甚至隐约有震颤大楼的动静。 无论怎样,流浪者争取了时间是真的,短暂而心安的睡眠让这些还在长身体的孩子们缓解了连日来的疲惫。 之后也是捷报连连,屏幕上分部部下的脸上也松了口气露出了微不可见的笑意,好像流浪者从沉睡中苏醒也带来了胜利女神微笑的照耀。 “照这样下去,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家了。太好了!”纲吉眯着眼睛伸懒腰,身上干净清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像是快要融化一般轻松,不像前几日在战场中沾染着灰尘与硝烟,狼狈,总是带着锋利而又怜悯的气息。 “你还记得吗?在来十年后前,我们还商量着去商场买一张超大的床!这次战斗结束后,我们再去看看吧。”纲吉红着脸,眼睛胡乱四处看看,最后又忍不住把期待的目光放在流浪者身上。 “你什么时候从忧虑派转为乐天派了。”流浪者微微扭过头,避开对方闪烁着光亮的眼睛,想要转移话题。 但他耐不住纲吉骤然失落,像是被丢弃的家犬,可怜巴巴隐含期待的目光。 两相僵持下,还是流浪者率先妥协,他沉沉叹了口气:“好吧。前提是我们能回去的话。” “一定能!到时候把我们之前想做没有做的事情全部做一遍!”纲吉小声欢呼着。 他眉眼舒展变脸比翻书快,让流浪者一阵自问,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纵容对方了。 两人此刻正并肩走在金属走廊上,刚从夜晚睡梦中苏醒,去会议室领取今天自己的任务。 流浪者抬眼看了眼前方,心中想着,再过一个拐角就到了,一阵喧嚣顺着走廊传进两人的耳朵。 “所以说!我们必须查查流浪者最近的行动!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在他昏睡的时候,白兰像是知道我们会下什么命令一样,每次都会攻击分部的薄弱处,步步紧逼,险些让他们防线崩溃。等他醒了,同样是里包恩先生制定的策略,现在又是捷报连连...流浪者会不会是白兰的间谍,想让我们更信任流浪者,好让他步入彭格列高层传递更多消息出去! 谁知道他们独处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说不定他已经被白兰洗脑了。” 焦躁的声音混杂恼怒,一声声掷地有声的怀疑从会议室中传出。 头顶镶嵌在金属天花板内的白炽灯闪烁着明亮的光辉,把每个灰暗的角落都照亮,但纲吉还是感到了一股从脚传到头顶的冷意,像是一阵电流闪过让他浑身打了个颤。 流浪者眯着眼语气莫名,拖成声音“嗯”了一声,随后带着嘲意笑笑:“现在怀疑是不是晚了点。” 可他没有等到纲吉的反驳,眼角余光只看见他空白着一张脸向会议室跑去,流浪者连忙伸手去抓却抓了空,他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愣了一下,连忙赶了上去。 “你们在说什么啊...流浪者为了我们,明明不是彭格列的人,每天都在竭尽全力,你们居然在怀疑他。如果不是他前两天我们的基地都要保不住,包括我在内,我们全部都要受伤!”纲吉白着脸冲着会议室内,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的众人低吼道。 少年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所有人都明白他在极力压制他的怒意,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跟他们对峙。 “...怀疑我才是对的,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抱有善意并全然相信,彭格列根本延续不到今天,早就被有心之人从内部瓦解。”流浪者赶忙上前拉扯住纲吉的手臂,让人的视线转向自己,冲人徐徐说道。 任谁都能听的明白流浪者语气中的嘲讽。 狱寺“啧”了一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目光沉沉似乎随时会掏出炸弹。 会议室的门似乎是开战的界限,无论哪一方越过都会打破这凝固僵持的危险,演化为一场震颤地下的战斗。 “啊?”纲吉带着茫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嘴唇哆嗦着,张张合合过了好一会才猛然收回看向流浪者的目光,大脑似乎异常混乱让他忍不住摁住了太阳穴。 ‘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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