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却笃定,流浪者一定在那里。 因为放心不下自己所以来看他的训练吗? 这样的猜想让他不由的笑了起来。 纲吉原地盘腿坐下,慢慢道:“明天就要开始了,不知道大家准备的怎么样。这段时间你住在哪儿?里包恩也不告诉我。你每天晚上都来,会不会睡不好...” 在外人眼中,纲吉像是对着森林自言自语。 流浪者坐在树端,借着层层树冠遮掩自己的身体,只要他想,这片林子中所有的风流都会为他打掩护。 他靠着树干,腿踩在树枝上,单手搭在膝盖,半阖着眼睛听着下面的小家伙絮絮叨叨说着。 最近的训练好累,他学会了新的战斗方式... “等一切结束后,我陪你一起旅行吧。两个人一定...” “一定能看见跟以往截然不同的风景。” 流浪者听到这里,没忍住抬手捂住眼睛,低声骂道:“蠢货。” 纲吉所说的未来太美好,就连他都不由期待。 可期待最后,等百年之后只会留存寂寞。 这句蠢货是在骂他自己,早就知道不能期盼,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开。 跟人相处越多,最后得到的空虚越大,他已经...无法再承受重视之人的离去。 纲吉听见流浪者的声音,眼睛瞬间亮了,就像他放在口袋中的宝石一样,金色与红色交加的璀璨眸子。 “我就知道你在!” 纲吉连忙从地上蹦起来,张开怀抱,似乎想要接住流浪者。 流浪者放下手,吐出的气息带着颤抖,过了半响,他才跟平时一样的声音开口:“好好努力吧,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
第62章 纲吉那天在森林里张开手臂等了好久,等到里包恩踏着夜色过来找他,最后连风声都没了,流浪者也没有出现。 从那天开始,他没有再收到过流浪者每天晚上送来的礼物,而纲吉也不得不面临争夺战的开始。 和平的日常彻底被打破。 不战斗会死,战斗也会受伤,凶险的战斗中纲吉一颗心悬着,每次看见危急时刻都差点暂停,恨不得自己上场去替大家承受那些伤痕。 直到最后贯彻极限的大哥,二十年后的蓝波,不是任务而是想要一起活去的狱寺,继承时雨苍燕流获得胜利的山本却以斯库瓦罗被鲨鱼撕咬作为结束。 没有人想要看见死亡,就算是敌手纲吉同样不忍。 战斗没有好处,不管那边赢都代表另一方面临死亡的惨剧。 可今天的战斗,直到纲吉躺在床上都感到了茫然。 为什么,六道骸会过来帮他,为什么他会让库洛姆... 纲吉脸色通红,近乎慌乱的钻进被子中,手指轻轻触碰着自己的脸颊。 这个恶作剧有点过分了! 怎么能让库洛姆那样的女孩子做这种事!虽然千钧一发之际他双手挡住少女的肩膀躲了过去,可还是让人慌乱。 而且万一被流浪者看见... 被流浪者看见? 纲吉愣了一下,因为被女孩子亲近而砰砰乱跳的心脏渐渐平静。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无措与失落骤然涌上心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他想见他,他想跟对方倾诉最近的苦恼。 但不行,他必须坚强起来,不能再发生因为他的弱小而让流浪者不得已离开的事情... 纲吉蜷缩在被子中,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流浪者送他的金红色宝石,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心安,训练后疲惫的身躯在叫嚣着让他沉入梦乡,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刮着和煦微风的草场上,地面青翠长至大腿的草如同水中波纹浮浪而过,明亮的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散落,随着风流颤动。 是梦? 不,有熟悉的气息。 纲吉迟缓的思绪骤然清晰,他没有迟疑喊道:“六道骸?” “哦呀?居然能发现我,不愧是彭格列。”一道穿着白衬衫的青年带着从容笑容从远处缓缓走来。 纲吉还是有点憱对方,听见这不明不白的夸奖,略带慌张回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不用谢,你应该从Arcobaleno那里听说过了,这不过是利益交换。”六道骸站定在纲吉面前笑着说道,漫不经心将这件事揭过。 纲吉认真回道:“但今天你帮了我们大忙是真的,谢谢。” 看对方不上道的继续感谢,就连六道骸都感到名为无奈的心情。 “不过你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哪儿?”纲吉环顾四周,这里就好像流浪者身上的气息一样,让人舒心,平静,甚至面对六道骸他都想后退几步靠在树木上好好睡一觉。 “这里你的梦,我被关在复仇者监狱每日的乐趣也只有进入梦境中看看了。”六道骸说着,他并不是对纲吉有所怨恨。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纲吉战胜了他这是事实,被重新关进监狱、没有办法从里面逃出来亦是他实力不够,他此刻这番话只是在描述事实罢了。 幽暗无光的水牢... 纲吉只是想想浑身都在发冷发寒,无法逃脱的恐惧就缠绕着他,没有声音没有色彩,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永存,连呼吸都要感受不到。 纲吉没有自大的对人展露出自责的神情,他担忧地看着六道骸:“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今天战斗后,他看见六道骸堪称虚弱的从那女孩身上脱离,现在身体定是疲惫不堪,现在挤出力量进入他梦境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被一个黑手党担忧实在是耻辱...但也必须承认和感谢彭格列对他们的关照。更何况...沢田纲吉的担心并非虚假,这反而让六道骸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 六道骸淡淡道:“我还没有堕落到需要黑手党的关心。” “不说这个,我对你更加好奇。”六道骸很快把话题岔开,他略带好奇地看看周围:“这里的景色跟之前的不一样了。” 喂喂,不要说的把别人的梦境跟自己的后花园一样啊!纲吉心中吐槽。 “看来你最近身边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六道骸笃定道,假装没有听见纲吉的吐槽。 “是遇到了新的人?”六道骸好奇问道。 也许是因为梦境的缘故,纲吉内心的想法几乎无法隐藏,他脸上浮现了温柔笑意点点头。 六道骸看着沢田纲吉这身边宛若绽放花朵的幸福笑容,心想:就像是坠入恋爱的青春期小鬼。 “是谁?”六道骸问,但手指已经抬起,在身侧点了一下。 流浪者的身体如同涌出的泉水快速形成,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呆呆站立在原地,像是空洞的人偶一样。 纲吉眼睛微微睁大,不知为何,曾经埋藏在心底的恐慌再一次袭来,几乎让他无法承受,双手颤颤巍巍抬起捏住胸口的衣物,身体像是承受不住无形重压般缓慢弯起。 可这是梦境,他触碰不到那颗宝石。 “流浪者...”纲吉咬着牙,从喉间挤出这个名字,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和情感最后反而化作一声轻喃。 六道骸没有对纲吉此刻被巨大痛苦侵袭后的模样动容,他转头看着从纲吉刚刚心中所想提取出来的人影,仔细观察,片刻后说道:“流浪者...奇怪的名字。你在现实世界中有跟他相处过吗。” 纲吉茫然抬头,他好像察觉到了接下来的话代表的含义,眼中有退缩之意,似乎不想说出来,可嘴巴张张合合,还是沉沉答道:“嗯。” 他神情沉重,似乎在揭露着早有察觉却不愿明悟的事实。 六道骸缓缓道:“但很奇怪,我并没有捕捉过他的意识和梦境。如果不是你开口,我都会认为这人不过是一个幻觉。” “所以他是谁?或者说...他是什么?” 平静的天空风起云涌,湛蓝清澈的天空被厚重的铅云覆盖,雷声闷响在其中。 周围的环境像是突然被砸碎的镜子,从被显出的流浪者开始破碎,蛛网般的裂痕向外快速蔓延,不过片刻,梦境彻底坠入黑暗。 纲吉猛地睁开眼从床铺上翻身坐起,额头留着汗水,几乎淋湿了整张脸,眼球在眼眶内不安的晃动着,他抬手拍在脸上,几乎是想要把自己打醒,也好像是想要将刚刚的记忆拍出。 可被刻意忽视的事实呈现在面前,没有给他留出过渡的时间。 流浪者,他重视的人,他喜爱的少年究竟... “喂,怎么了。”里包恩穿着睡意从吊床上坐起来,第一次没有在夜晚中被吵醒后的凶恶神情。 纲吉的状态不太对劲,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噩梦? 六道骸那个家伙做了什么? 听见里包恩的声音,纲吉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连滚带爬的跑到里包恩的吊床边,双手死死抓着吊床的边缘,把里包恩圈在其中,不给人逃跑的机会一样。 纲吉眼球被血丝充斥,不安,难过充斥其中,竟然显出几分恐怖、恶鬼之感。 “告诉我,流浪者他现在在哪儿!我想去见他!” 开口不明所以吐出这句话,里包恩自然不会把流浪者的行踪告诉对方。 “先给我说明白出什么事了。” 里包恩顿了一下,心中有了个猜测:“你知道了?流浪者...” 纲吉打断对方,低吼道:“这个无所谓...”他的声音嘶哑到让人惊愕是不是他发出来的。 纲吉说着,嘴唇颤抖着:“不...这很重要...”这是流浪者一直所在意的东西,他没办法抹除。 “但现在跟这个无关!什么人不人的!难道没有人的□□就要否定他的一切吗!他跟我度过的时间难道是虚假的吗!?只属于他的历史和记忆难道不就是组成灵魂的养料吗! 我只是...无法原谅我自己...” 纲吉垂着头浑身颤抖着,嘴里不断叫嚷:“他在哪儿,告诉我!” 重复的话语没有提取出丝毫有用的信息,只有夜晚的不断吵闹。 里包恩忍无可忍抬手一掌拍在人的脸上! 这一掌用了巧劲,没有痛感,只有夸张的声响,但就算如此,纲吉也突然停了下来。 他眼眶中盛着泪,紧紧盯着里包恩,过了好一会身体像是骤然被吸走了力气,他抓着吊床,滑坐在地面,双腿弯起,将脸孔埋在手臂中。 ‘我们无法理解。’ ‘你明明不知道我的过去。’ ‘那是我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求而不得的存在。’ 流浪者说过的话一字一顿响彻在他的耳边,曾经让他茫然无措的空洞神情心中也渐渐明白。 “我很害怕,我想见他,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的哭腔从手臂中闷响而出。 “如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是假的怎么办,如果这段时间的礼物都是你为了哄我骗我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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