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不是万能的,谁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小缺点。”纲吉长吐一口浊气,勉强回道。 但听起来就是在逞强。 “是啊,口口声声说我的家政官,应该为我打扫船舱为我服务的人现在却要轮到你的上司来做你应该做的职务,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散兵提高了声音,拉长了声线,嘲讽的让纲吉宛若中了一枪,忍不住抬手捂住胸口,蔫儿了下去。 “给你,这我根本用不上的东西。”散兵随手将一株薄荷放在纲吉的手中,熟悉的东西颇像纲吉不久前强硬送给散兵的小礼物。 嘲讽重击x2。 “你要是吐死在船上我还得买棺材。”散兵背对着人挥挥手,向船舱走去,声音顺着海风飘了过来:“嘛,不过死了我也能清净点。” 纲吉收下薄荷,放在嘴中咀嚼着,清凉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想要呕吐的**也被压了下去。 他默默的小声嘟囔着:“口是心非。” 面上一副坏人样,实际上也是个好人。 这别扭的性格究竟怎么来的。 听见纲吉这嘟囔的散兵‘啧’了一声:“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能忍住就不是他散兵了,在即将进入船舱前,散兵侧头笑着给了对方最后一击:“如果航程快的话,一个月就能抵达至冬。” “慢的话...呵呵,自求多福吧。” 散兵耸着肩膀说完,啪的一声关闭船舱门。 纲吉终于忍不住自己的郁卒,哀叹着将额头抵在栏杆上,小声吐槽着:“这也太恶劣了,里包恩都没有你这么恶劣。” 见执行官走远了,周围的愚人众士兵才放松下来,纷纷用看向勇士的目光看向纲吉,安慰道:“没事,执行官大人骗你的,不用一个月。” 纲吉勉强用最后的希望抬头。 愚人众士兵:“29天。” 这一脉相承的恶劣让纲吉生无可恋。 “不过你还真厉害啊,居然能这样跟散兵大人说话。”有个人小声凑近他,耳语道:“散兵大人在执行官里也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不好相处。” 纲吉想了想散兵几乎刻在骨子里的刻薄,被这些兵士这么想也不奇怪,他不由失笑:“是吗,我倒是觉得他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这句轻语,本以为谁也没听见,但却清晰的传到后背靠着船舱门的散兵耳中,他双手抱胸,浑身放松,昏暗的船舱隔绝了外面的柔和光线,阴影遮挡住少年的神情,唯有他听着这句评价后不由骂道的声音小小回荡在这狭小的地方:“眼瞎的家伙。” 他大概没有注意,说这句话时,他嘴角在笑着。 之后的航程,大概是散兵看不下去颓废的几乎能长蘑菇的青年给了他一包治晕船的特效药,又或许是纲吉终于适应了摇晃的船只,总归是又回到了能保持从容笑容的姿态。 可这从容笑容在看见肉眼可见的冰天雪地包围的国家,又看看明媚天气清亮海风的大海,不由僵住了。 散兵站在船头,对着人轻笑道:“欢迎来到,冰之女皇统治的国度。”
第139章 番外·if纲吉遇见人偶 纲吉是散兵大人带上船的人,这艘回至冬的航船上的愚人众兵士们因此对他非常和善,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中,对长官敬畏而附带的和善转为了对此人真正的敬佩和喜爱。 温和的脾气,俊秀的面孔,经常帮他们搬运重物,帮忙改善伙食,更重要的是有他在传闻中不好相处的散兵大人也好相处了不好,或许说,因为有纲吉这不像部下的部下的衬托,他们在散兵大人眼里看起来就称职了多了。 在远远望见家乡的雪地,愚人众的兵士们纷纷从配给的物资中搜罗出一身轻便却暖和的衣物,和厚重的披风用于遮挡风雪。 散兵一开始默默无声的倚在一旁看这些部下翻箱倒柜,到后来看出他们的意图后,挑了下眉头,拉长腔调,让人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愚人众兵士们脸上因‘终于找到了的’喜悦,转眼间变为惶恐,这段时间散兵大人太过和善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放松,以至于居然没有问过散兵大人的意思。 他们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站直身体、挺直腰背,用严肃而紧张的神情的看向不远处懒散的倚靠在门边的散兵大人。 冬之国常年被冰雪笼盖,此刻也不例外,天空被厚重灰云覆盖,压的很低似乎触手可碰,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飘落,比起在温暖国家偶尔所下的柔软和白净的像是精灵一样飘逸的雪,这里的雪更像是燃烧什么之后留下的余烬,让不在这个国家长大的外人初次来此,定会看的心情沉重,怎么也无法轻松。 耳边响起船体不时碰到海上的浮冰发出的咔嚓的破碎声,海浪颠簸撞在船面像是要将这敢于来到他们领地的脆弱造物所吞噬,每一次的海浪翻滚都让船只左右剧烈摇晃。 散兵就倚在那开着的船舱门旁,外面的暗沉光线与点着昏黄灯光的舱室内的光线交错在脸上,却又怎么都照不亮那脸孔,顺着打开的门吹进来的寒风更是冷的让身上最后一丝温度都要被夺走。人人都知散兵大人有着常人难以匹及的俊美面容,可这俊美的面容时常被他极具压迫感的气势和强大的实力所震慑到忽视。 他们只能在这摇晃的船体中,惊恐不安的看着长官喜怒难辨的脸孔,昏黄的灯光下像是宣判他们罪名的地狱使者。 好在这压人心魄的阴森转眼间被化解。 纲吉打了个喷嚏。 他身上还穿着替换的白净衬衫,以往能勾勒出人修长身体的贴身衣物现在只能让人看着楚楚可怜。 他上前两步,在散兵近乎无语又带着寒意的目光下将门关上。 纲吉顶着那“不知死活”的眼神,嘟囔了一句:“真的很冷。” 阴沉与寒意被隔绝在外,散兵那刚刚无意中塑造的阴森气氛瞬间被打破。 在沉默凝聚前,纲吉松了口气,脸上因寒意而泛着的不正常的白色也很快在船舱内的温暖驱散。 “站在门外不冷吗?”纲吉无奈笑着耸耸肩膀:“我就完全不行,虽然我生活的地方也会经常下雪,但气温远远没有低到这个程度。” 散兵眯着眼睛,哼了一声:“呵...废物。”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说道:“当初死皮赖脸的跟着我,怎么,现在后悔了?” 纲吉失笑摇摇头,一如既往的温润、和善:“怎么会,这是我做的决定,下的决心。” 他直直的看着散兵的眼睛,那靛紫色的眼瞳倒映着他的面容,他知道散兵看上去是在催赶着他离开,用一切语言上的轻蔑与嘲讽在身边隔出一层厚厚的壁垒。 不想靠近人,也别靠近我,对于这位少年来说,孤独的存在于世界上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吗? 这一路上,纲吉都在心中思忖着。 不,其实内心还是留存着小小的期望吧。 有人能突破这嘲讽的寒冷壁垒,坚定的站在他身边告诉他,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离开,无论用什么态度对待,也依旧保持真心与本性。 你看,现在那故作冷淡的眼眸,宛若世界上最漂亮的紫水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纲吉眼神没有一丝闪躲,宣告着自己的觉悟:“在不可避免的分别到来前,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他不知缘由来到这个世界,未来某个时间也许会突然消失。他现在无法控制这种变量,但在那之前,他会守护这位少年。 也许一开始他留在少年身边是为了探究这个世界,但随着时间流逝,他越发被少年吸引,或许是他身上独特的孤独,或许是少年乖戾却又蕴含温柔的性格,他无法自抑的想要再多了解少年一些,多靠近一些,然后温柔的包裹那破碎的心。 纲吉的话语中没有一丝动摇,散兵心中微动,面上不显,依旧是那副平静的面容:“装模作样...” 纲吉也没生气,他拿过搭在一旁架子上找出来的崭新的白色厚重披风,双手披在少年身上。 散兵愣了一下,随后皱眉有些恼怒的推拒道:“别做这些无用功,我不冷。” 纲吉将这披风拢在少年身前,仔细将这瘦小的身躯遮盖的严严实实,反抗着少年的推拒:“好了,就让我这个装模作样的家政官也为你做点什么吧。” 散兵‘啧’了一声,左右拗不过对方就随着他去了,脸上满是烦躁的说道:“麻烦。” 纲吉双手灵巧将披风的暗扣扣上,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不时划过散兵的下颌。 脖子,下颌,都是脆弱的地方,散兵下意识的闪躲却在对方那冰冷的,好像尸体一样的寒意中止住。 他抿起嘴唇,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并非是上下级,并非是利益关系,他们之间的状态更像是长年相处的朋友。 他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 是怀念吗?亦或是其他。 这是男人用这种方式隐晦表达着自己的钦慕与爱恋吗? 想用这种微弱的手段获得他的点头同意吗? 明明是人类之躯,只是因为寒冷就让身体冷到让他咋舌。 散兵的突然停住动作,让纲吉疑惑的眨了眨眼,但手下的动作飞快,将那暗扣一个个扣上后,才满意的退后一步看着面前的少年。 身上穿着的繁复华丽却露着手臂的暗色衣装被毛茸茸的白色披风遮盖,一直挡住了下颌,原本的凌厉气息与阴森脸色也在这毛茸茸让人联想到兔子的披风下消散柔和,精致漂亮到不可思议。 纯净的,像是雪中的精灵。 两人这说是拌嘴也好,说是打闹也好,周围的士兵默契而熟练的移开视线,在这个月,他们已经见过了无数次,怎么说呢,有种晃眼睛的错觉,总觉得他们不该在这里而应该在船底... 等到两人的话音落下,为首的兵士这才咽了一口口水上前一步轻声询问道:“那,物资?” 纲吉是在这冬之国冻着呢,还是给他点温暖的物资呢? 散兵略有空茫的大脑瞬间回神,他有些嫌弃的低头看着身上的披风,又刮了一眼一旁无辜站立的纲吉,仰头不耐烦的挥挥手,尽显倨傲而不屑:“给他一件,我的家政官因为没衣服穿冻死在至冬,这可就真是百年一遇的笑话了。” 散兵知道有自己在,兵士们会绷紧神经,无法放松,他瞥了一眼因为听见“家政官”这个词后骤然绽放灿烂笑颜的纲吉,像是嫌弃又像是羞恼,手一挥披风,气势凌厉的推门走去。 寒风顺着被打开的门吹进来又很快被关上的门隔绝在外,顺着门上小小的玻璃窗,众人能看见散兵站在船头看着尽在咫尺的港口。 “麻烦给我找一身厚点的衣服,谢谢了。”纲吉藏不住自己的笑意,转头对着兵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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