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老师当初应该非常后悔听信了乌丸集团的话,把自己还有孩子们拉入了深渊之中。而她在进入组织后,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能够让孩子们脱离组织。 “我不是想要控制你,也不是在否定你的能力。”降谷零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看着与那一夜一样的月亮,“我只是在替艾莲娜老师弥补。” 听到母亲的名字,宫野志保才将目光落在了降谷零的身上。 此刻降谷零周身弥漫着一股忧伤与无奈,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师不希望你们再陷入他们那样的困境中了。组织就是泥潭,越靠近中心就越难以脱身,这些年,我一直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们站在岸边……” “可是我注定是要陷入泥潭的。”宫野志保打断了他的话,“零君,这件事情我们有选择的。当我的父母进入了组织的那一刻,当我被检测出了这份能力的那一刻,我就注定没办法脱身了。” 降谷零张了张嘴,却无力反驳。 “但我还是很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来的努力。至少我的童年里除了冰冷的器械以外,还有你和姐姐给的温暖。”宫野志保勾起嘴角,“我竟然也会说这么肉麻的话,真是让人感觉奇怪。” 降谷零:“志保——” “你又不是什么救世主,”宫野志保瞧了他一眼,“不要做什么牺牲我一个幸福所有人的决定。我才不稀罕,也不需要。你只要记得,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同甘共苦的。你懂吗?独行侠先生。” 降谷零看着瘦小的宫野志保有些恍惚,原来小姑娘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得这么坚强了吗? “啊,没想到志保比我还要有觉悟呢。”宫野明美轻轻地笑了起来,用着湖绿色的眸子看向降谷零,“所以呢,零君要怎么回应我们的决心呢。我们已经不想再被零君庇护在羽翼之下了。” 降谷零看着态度坚持的两姐妹,又想到了现在情况,不由地再次叹气:“就算我不答应,你们也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他用手盖住了两姐妹的手背,感慨道:“我也确实不应该,也不能再把你们护在身后了。” 以前的他总以为自己能够很好保护她们,可是经过这一次,他才意识到危险总是如影随形的。自己没有办法那么周到地照顾到他们,他需要教给她们活命的本事,他也要去找可以信任的心腹。 忽然,一个人的身形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随后,他又是苦笑。即便自己觉得苏格兰是个好人,但也不能那么冒险啊。 “零君拜托你照顾好明美和志保了。”老师的声音再次浮现在心间。 当年的艾莲娜老师在把两姐妹托付给我的时候,也是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吧。担忧,不舍,还有一些不容易察觉的恐惧。 如果真的要到破釜沉舟,将明美和志保托付给某个人的话。降谷零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人选。 “零君?”宫野明美疑惑地看向他。 降谷零重新展露笑颜;“没事。只是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太自以为是了而已。” “没有的,你只是保护欲过剩了。”宫野志保吐槽,“然后完全忽略了自己。” “抱歉啊。让你们担心了。”降谷零轻声说道。 宫野志保环着手臂道:“你知道就好。”她又接着说,“不过,那个救姐姐出来的家伙是谁?你跟他很熟悉?” “我想那应该就是苏格兰吧。”宫野明美笑了笑,“我想能让零君放心跟着我们有接触的人,恐怕也只有苏格兰了吧。” 降谷零:“……” “原来是那家伙啊。难怪你能接受那家伙的手帕。”宫野志保捧着水杯,“他现在在做手术吧,你不去看看吗?” “手术?” “是啊。那家伙的肋骨断了。”宫野志保像是感慨一样地说道,“组织里难得一见的异类。不知道姐姐你的身份,却甘愿冒险救你。” 宫野明美眉眼弯弯道:“我想,像妈妈一样温柔的人,大概都不是坏人吧。” 降谷零愣一下,看向宫野明美。 只见宫野明美眉眼弯弯道:“是真的。我在觉得自己死定的时候,他非常温柔地鼓励我坚持下去。恍惚间,让我想起了妈妈。” “而且当时心里还想,啊,不愧是零君喜欢的人呢。果然非常温柔可靠。” “你的滤镜太严重了,苏格兰并不像老师。”降谷零无奈扶额,“而且我也没说我喜欢他。” 宫野志保:“切。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你看他的眼神么?不要再扭扭捏捏了,喜欢就大声说出来喽。免得倒是被人捷足先登,你又无能狂怒了。” 降谷零:“喂喂喂。” 宫野明美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无论如何,我和志保都希望零君能得到幸福。” 降谷零心头一软,握住了宫野明美的手:“我知道了。” “友情提示,他的病房就在我们隔壁。”宫野志保轻飘飘地说道。 “零君刚好可以以感谢的名义去看望他呢。”宫野明美微微一笑。 “你们啊——”降谷零既无奈又感动。 寂静的夜晚,总是会让人想起很多东西。尤其是刚刚做完手术,从麻药中醒来后,人也就更加感性。 诸伏景光看着墙壁上的时钟,黑色的指针在钟盘旋转,发出哒哒的声响。让寂静的屋子里有了些声响。 他将视线移向天花板,脑海里快速地整理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收到了百利甜的命令,要跟他一起除掉盗用组织材料的家伙。结果却发现偷盗人是警方追踪的嫌犯,他担心同事们的安全,所以拖延了击杀嫌疑犯的时间。 在追踪嫌疑犯时,他无意间听到了波本与一位女性的谈话。从谈话内容分析,他大概知道了那位女性是对波本很重要的存在,可以说是波本的软肋。而且对话中他得到了三个关键性的情报。 一是除了眼前这位女性以外,还有一个对于波本很重要的人存在。 二是不在场的那个人好像在组织里地位上升了,但是波本并不希望如此。 三是波本对组织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衷心,在某种程度上,波本希望自己在意的人甚至是自己都能脱离组织。 诸伏景光感叹,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发现这样的惊天大秘密。但这是表明了,自己绝对不可以在波本面前暴露出自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否则,自己绝对会性命堪忧。 可危机往往也代表了机遇,人有欲求就不是无坚不摧。波本身居高位,自然知道的比自己多。如果——他是说如果能拉拢对方的话,公安方面就无须担心情报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眼神微动。他也许需要找个时间跟风见先生仔细地商量一下这件事情。如果可行的话,他就可以借着救了那位女士的缘故跟波本拉近关系。 关于波本的事情,诸伏景光心中有了着落,便按下不表。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百利甜和普拉米亚这两个人。第一个人,是他从未碰面的家伙,虽然从短信文字上看是个自来熟而且脾气还是好的人,但他总觉得对方表现出来的,跟他的本质是有区别的。 不过在组织里越高级的成员,越是口蜜腹剑。反倒是像波本这样阴晴不定喜怒俱表的,才是少见的。 关于百利甜,诸伏景光在心里打上了不要轻易招惹的标签。 再者就是普拉米亚了,如果这次她逃出生天了,那自己的卧底生涯就彻底陷入了危机之中。那家伙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如果她被组织的人抓住,只要组织稍加逼供,自己的身份绝对会暴露。到时候,一切就都完了。 自己死了就死了,可是哥哥,班长,松田还有娜塔莉,他们该怎么办? 诸伏景光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所以自己一定要把身份泄露这件事扼杀在摇篮中。 还有班长和松田,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二次爆炸有没有波及他们。 门外传来脚步声,听着好像是在徘徊。诸伏景光有些疑惑,谁会在这个时间段来探病?他拿不准情况,于是闭上了眼睛打算静观其变。 门轴发出细微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突出。走廊里的灯光落入了室内,长长的人影便出现在地上。 “还没有醒来吗?”波本的轻声呢喃着。 诸伏景光反倒是一愣,波本怎么出现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跟那位女性在一起吗? 波本在门口停留了好久,诸伏景光能感受到波本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没有任何审视的情绪,只是单纯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而已。然而就会这样的目光,反倒让诸伏景光有些不自在。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睁开眼睛的时候,波本反而先出声。 “算了,等你醒了再说吧。”波本的声音与以往的很不同,没有尖酸刻薄,没有飞扬跋扈,有的只是平淡。让人听了感觉很舒服。 门被轻轻地合上,诸伏景光睁开了眼睛。宝蓝色的猫眼在黑夜里亮得惊人,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波本站过的地方,心中浮现出了别样的情绪。 惊讶之余还有一丝意料之中。 就好像是在说,看吧,我就知道波本还有另一面。 回过神来的诸伏景光却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总不能是因为见过几次波本脆弱的样子,就觉得波本是个好人了吧。 他笑着摇摇头,将脑海里纷扰的情绪按了下去。算了,不想了。休息一下吧,不然明天肯定没精力应对波本。 他打了个哈欠,伴着月光熟睡了过去。 地球自转,太阳又一次从东方升起,树梢又一次挂上了金光。麻雀们站在一根粗壮的枝干上,肥肥胖胖的身躯挤在一起颇有几分童趣。 贴在胸口的手机传来了震动,诸伏景光马上睁开眼睛,宝蓝色的眼睛是清晰明亮的,丝毫看不出他刚睡醒。 他拿出手机点开了屏幕,就看到风见发来了消息。 【伊达警官和松田警官已经平安脱险,目前在你所在的医院里就诊。医院人多眼杂,注意回避他们。风见。】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他看向窗外,眼角眉梢上流露的满是喜悦。而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快速打字。 【风见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汇报。我想我们需要再约见一次,详谈。S君。】 很快风见就有了回信。 【我安排时间,稍安勿躁,你专心养病。风见。】 得到了同事的回应后,诸伏景光这才完全放下心。他心道,风见先生果然可靠呢。 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诸伏景光立刻将手机藏到了身下,颇为警备地看向门口。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波本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绿川你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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