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冷哼一声:“我不下听你这种毫无真诚的话,从现在开始闭嘴。” 话音刚落,车子里就只剩下呼吸声和舒缓的音乐声。这让本就昏昏欲睡的降谷零更想睡觉了,他有点后悔让苏格兰闭嘴了。但他现在又抹不开脸面跟苏格兰搭话,于是降谷零怀揣着纠结中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搭着一件外套坐在了会诊室中,对面的百加得笑得十分恶心。 “看来我们的睡美人已经醒了,”百加得晃了晃手里的镊子,上面带着一枚沾着血的子弹,“你还真能睡,我都把你身上的子弹取出来了。要拿回去作纪念吗?” “留给你吧,三流医生。”降谷零挖苦道,“要不是情况紧急,你恐怕这辈子都没有一个患者。还是留着当纪念吧。” 降谷零:“子弹没有问题?” 百加得:“当然没问题。你会这么快感染发烧,完全是因为这几天连续出任务导致免疫力下降。” “切,身娇体弱的家伙。”百加得白了他一眼。 降谷零挑眉,大有一副“你再说一遍我就弄死你”的意味。 同事多年的百加得一眼就知道降谷零要干什么,他赶忙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防备道:“禁止使用暴力。苏格兰看好他!” 降谷零蹙眉,什么叫苏格兰看好我,你有病吗…… 刚想挖苦百加得的降谷零就在转头的瞬间顿住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怎么为什么会靠在苏格兰的身上? 百加得一眼就看出来了降谷零的迷茫,他解释:“因为要及时挖出弹头,而你又被烧迷糊了。所以冒险给你打了麻醉手术,这期间一直都是苏格兰扶着你呢,回去以后可要谢谢人家。” 降谷零:“用不着你管。” “切,一直都是这么高傲。”百加得站了起来,又伸了个懒腰道,“你先在这里挂点滴,观察一晚没什么问题你就可以滚蛋了。” 说完,穿着白大褂的百加得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降谷零刚想抄起手边的东西瞄准百加得后脑勺,结果却被人拦了下来。 “波本大人你还在挂点滴,万一鼓针会被嘲笑的。”苏格兰略显无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降谷零在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一直待在苏格兰的怀里,他猛地直起身子,一脸戒备地看着苏格兰。 而苏格兰还是瘫着一张脸,只不过宝蓝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无奈。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家长遇到了不听话的儿子一样。 呸呸呸,谁是他儿子!降谷零对苏格兰刚才的眼神很不满意,于是他开口道:“你刚才是什么眼神?” 苏格兰:“没有什么眼神,波本大人。” “胡说,我刚才明明都看到了!”降谷零胡搅蛮缠道。 苏格兰叹了口气,反问他:“那您说,我刚才的眼神是什么?” 也许烧迷糊了,降谷零将自己刚才十分嫌弃的父子理论丢了出来。等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什么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他敢肯定,苏格兰刚才绝对是笑了。 “不许笑!”降谷零怒道。 苏格兰:“我没有。” “你就是笑了,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好吧,”苏格兰妥协道,“您说是就是。” 降谷零:“……”这种对话感觉好奇怪啊。还没等他想明白,苏格兰就把滑落的外衣重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语调温和像哄小孩子一样:“大人您该休息了。”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降谷零凶巴巴地问道。放到以往,降谷零用这种语气说话,绝对会吓到一群人。但是在这个时候,配上他红润的脸颊,和黏糊糊的语气,只会让人觉得眼前的人是个外强中干的小猫咪。 苏格兰,不,应该说是诸伏景光。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有谁能想到凶名在外的波本在生病的时候会是这副德行。 蛮横不讲理,有的时候还像孩子一样较真,实在很难让人把他跟波本画上等号。在他的认知中,组织里的人都应该是凶神恶煞警惕性极高的,他还没碰到过像波本这样,能在不知根底的人身边睡着的。 这不,波本又开始打瞌睡了。灯光落衬得波本的头发更加金灿灿的了。金色的脑袋在半空中一点一点的,有些像小鸡啄米。 终于,在高热和疲劳的加持下,波本又一次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滚烫的热气扑在脆弱的脖颈上,让诸伏景光忍不住地打了个冷战。 毕竟对一个卧底搜查官来说,将死穴毫无保留地暴露给组织成员,实在是太冒险了。谁也不知道靠在他身边的家伙倒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寻找合适的时机对他下手。 但是看到对方红扑扑的脸蛋,感受到像火炉一样滚烫的身躯。诸伏景光觉得波本是真的因为高烧而昏睡了。 白色的灯光落在地板上有些刺眼,诸伏景光移开了视线,将目光落向了窗外。说起来,这个时候他应该跟上司联系的。可他偏偏被波本拖过来看病,自己刚刚获得代号,实在不宜跟波本这样的高级代号成员起冲突。 根据他的调查,波本是在幼年的时候就待在组织了。后来再大一点,就成为了代号成员,专门负责情报搜集。很快就凭借着高超的技术,跟贝尔摩德并称为组织顶级情报搜集专家。 不过为人阴晴不定,喜欢对同伴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语调,让琴酒也对他退避三舍。这点,他倒是亲身体验过了。这样的性格,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在组织里活下来的。 沙沙的雨声在窗外响起,潮湿的夜风吹入了走廊内。这让降谷零下意识地寻找热源,像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动物一样,用力地钻进诸伏景光的怀里,汲取对方的温暖。 诸伏景光:“……” 为了防止波本摔下去,回头把帐记在自己头上。诸伏景光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波本的腰,尽管是第二次拦住波本的腰,他还是很惊讶,一个男人的腰竟然会这么细。 诸伏景光用余光督了一眼波本金灿灿的发顶,心道,也许这就是情报人员外形要求?他胡思乱想道。 在看到迎面走来了护士后,他礼貌地出声道:“女士能麻烦您帮忙把窗户关上吗?” 护士在看到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当然可以。您真体贴呢。” 诸伏景光看向护士离去的背影心道,我该不会被误会了吧?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起来,这要是被朋友们知道了,他们会笑死吧。 不过,也挺想念他们的。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随即调整了姿势,靠在了椅背上心道,应该会很好吧。 脖颈处传来瘙痒,诸伏景光垂眸看去,就看见降谷零眉头紧蹙,像是在急切地寻找什么,空着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服。 这是,做噩梦了?诸伏景光疑惑。忽然,降谷零眼角溢出的泪花,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听着对方细微的啜泣声后,诸伏景光挑眉,看来是梦到了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果然,人类生病受伤后,就一定会暴露无意间暴露出什么。自己以后可要注意了。 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像哄小宝宝一样哄起了波本。 诸伏景光:“……”啊,我这该死且无意识的同情心泛滥。 松田:景老爷,我都说了你就是太习惯照顾人了,你看看。 诸伏:…… 降谷:卷毛混蛋闭嘴!
第4章 降谷零记得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雨夜。豆粒大的雨珠拍击在车窗上,发出砰砰的响动。在雷鸣中还能听到小孩子的啜泣声。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惨白的电光瞬间照亮的整个空间。 地上躺着宫野夫妇的尸体,鲜血顺着从伤口中冒出,汇聚成一条暗红色的溪流,流到了降谷零的脚下。黏腻的血腥味附着在鼻腔中,让他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杀死自己老师的杀手转过了身体,一双幽绿色的眸子,倒映出他的身影。 倏然,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心头。那感觉就像是被深林中的猛兽盯住,他甚至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这只凶兽扼杀。 在黑黝黝的槍口对准了他的眉心时,降谷零抓着身后的宫野明美拼命逃走。 只听砰的一声,温热的鲜血喷在他的后背,一回头只见宫野明美的身上全是鲜血。温热的血珠顺着脸颊滚落,明美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流了一地。 “跑,快跑——”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明美磕磕绊绊地说道,“快跑啊!哥哥!” 濒临死亡的小姑娘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他推了出去。他撞开了大门,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又是砰的一声,降谷零想要回头却被那人捂住了眼睛。 似叹息又似同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看了。” 意识到发生什么的降谷零流下了一行眼泪,心痛与绝望让他猛地睁开眼睛。当他睁开眼睛的瞬间,白色的灯光便扑面而来。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鼻尖,远处是正在值班的护士。 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席卷全身,被悲伤洗礼过的身体也变得十分疲倦。他下意识地向着热源靠了靠。 倏然愣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某人的怀里入睡。意识到这一点的降谷零想要抽身离开,却被那人死死地揽着腰,不让他移动半分。 也许是自己的动作引来苏格兰的不适,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看到不安的自己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腰,轻声安抚:“已经没事了,安心睡吧。” 一股名为荒谬的情绪蔓延至全身,这人是睡傻了吧,他以为他在哄谁?可是,降谷零在看到对方安静的睡颜后,安宁覆盖了荒谬,他因为噩梦而来的不安渐渐地消失了。 温暖的触感环绕在周身,这是降谷零许久未曾感受到了触感。自从艾莲娜老师去世,自己就再也没有这种放松的情绪了。很奇怪,他竟然会在一个仅仅认识了几个小时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这种情绪。 他靠在对方结实的臂膀上,激荡的情绪在对方沉稳的心跳声中得到了平息。他看着对方英俊的面孔,试图思考对方为什么会给他带来这样的宁静。然而直到他再次入睡,他依旧没能找到答案。 虽然没有答案,但是他却觉得这一晚虽然狼狈不堪,但是却是他睡得最舒服最平静的一晚。 雨是在凌晨的时候停下的。在阳光重新降临大地时,雨水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晶莹剔透的水珠悬挂在各个地方,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束。 麻雀们站在树枝上歌唱着清晨的到来。 降谷零慢慢地醒了过来,入目的便是大片的阳光。金色光芒好似潮水一般,拍击在它所到之处的人和物上,为其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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